第五十五章 花烛之夜

红帐暖宵,烛火摇晃,影影绰绰,好不暧昧。

珞华已经坐在喜床上有段时间了,周围一片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

夜已经有些深了,连家宴请了许多宾客,但这时间,连崇睿也该回来了。

珞华看着手上的红色豆蔻,微微依靠在床沿的架子上,自从那夜丹核发生变化之后,身体的痛苦比以往加剧了不少。

而连家的复杂也出乎她的预料,只能暂缓修炼控海篇上的功法,再等些日子。

成亲之后,便该她说了算!

至于今日来闹她婚礼的人,宫家那些不死心,还想踩她两脚的人,算算日子,也该快了。

那份从孤烟镇得来的九天图,还留在宫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宫家仗着长生丹有多辉煌就有多少觊觎。

何况,九天图本就是灾难。

既然对我不仁,那份稀薄的血脉情,也该断了。

连崇睿站在门前,他抬起手敲门却停住了,该怎么面对屋里的人呢?

到底是钟意还是珞华?

但实际上,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连崇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珞华的言行虽看似差异很大,但在某些时候,总会露出相似的神情和习惯性的动作。

他一直这样纠结难过,只是因为珞华从来不曾信任过他,哪怕一句真心话。

他狂热的感情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终于推开了门,珞华从床上起身,脸上露出笑容。

“你回来了?”

看珞华再次一身红装,但心境却变了样,连崇睿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

他一身的酒气,珞华急忙倒了一杯茶,像一个贤惠的妻子那样,端到他面前。

“多谢。”

连崇睿道了谢,伸手接过,正好和珞华触碰在一起。

四目相对。

看着珞华明亮的装扮,连崇睿想起那个夜晚,和钟意在寺庙高塔上,那温热的唇,似乎还留着余温。

如果是钟意,这盏解酒的茶,就该是娇俏的坐在他腿上,温热的茶水该是那柔嫩的唇瓣缓缓送入喉。

连崇睿微微的咽了下,停止幻想。

他手指一挪,将珞华的手整个包住,跟着站起身,和珞华紧紧的挨着。

他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但这次换了方式。

“不论你嫁到连家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我想要的呢?”

他还紧紧抓着珞华的手,慢慢的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心中带着小小的期盼。

珞华一惊,手松开,茶水摔在地上,轻轻的脆响,敲在她的心口。

这个男人,真的睿智。

珞华心绪一团乱麻,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就认定了她是在大漠和他朝夕相处的钟意呢。

难道这些日子的表现,还不能明确分离开珞华和钟意这两人吗?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贴着连崇睿脸颊的手往下滑,搭在了他的领口。

言笑晏晏,明艳大方。

“夫君,夜深了,不如早些休息?”

在灵岛早就学会掩藏情绪的珞华,那白皙的面颊上因害羞而透出一团红晕,还带着克制的文雅感,美艳极了。

她手指探入连崇睿的领子,顺着向下,解开了他的腰带,外衫剥离,只余一身白色的里衣。

连崇睿静静的看着,珞华倒也坦荡,像每个平凡的妻子那样,害羞又倔强,双肩微微一缩,红色的新娘嫁衣就滑落,露出被红色肚兜衬托得白里透红的肌肤。

她双手朝后,解开肚兜的活结。

连崇睿却挨近了她,双手探过腰肢,将两条带子系好。

“你有没有试着把心交给我,”他在珞华的耳边轻声说着,像控诉又像是声明,“现在你是我妻子,但我不要一副驱壳。”

他猛地将珞华拦腰抱起,再轻轻的放在床铺里头,他自己也跟着躺下,手风一动,明亮的绯红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

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连崇睿知道珞华藏着无数秘密,联想她一直以来的不拒绝却疏离,嫁到连家来,一定有某种原因。

“你”

“夜深了,早些睡吧。”

连崇睿打断了珞华的话语。

但凡不是真相,那就不是他想听的。

夜深,本该一切都静悄悄的,但云清的夜晚,却伴着虫鸣,和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形成特定的优美旋律。

珞华透过些许亮光看清了连崇睿的侧脸,坚毅柔和。

他躺在身边总能给自己一种安全感,就像是穿了一身盔甲,刀枪剑戟都不害怕。

慢慢的,她睡了过去。

十六年了,她第一次睡得这样安心。

小手搭在连崇睿的胸口,伴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呼吸悠长又顺畅。

连崇睿却是没怎么睡好的,佳人在怀,他穿过珞华脖子下的手,总是握紧又松开,最后,只能轻轻的搭着,僵硬着身体度过这一夜。

心中暗念:

珞华,好好睡一夜。

陆遥和连崇睿相约在酒楼,他招来小二,扇子在招牌菜谱上接连点了好几下。

“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全都上一份,对了,”陆遥露出白面公子独特的风骚笑容,看得小二有些汗毛直竖。

“这些都是替你家公子点的,记他账上。”

小二眯眯眼,你这是吃霸王餐还不找个像样的理由呀。

他正想找掌柜的,身后便传来了连崇睿的声音。

“听他的,去吧。”

被解了围的小二瞬间兴奋,急匆匆的准备酒菜去了。

陆遥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开口道:

“我金陵可比不得你云清,好酒好菜我可得吃个够,你不能亏待了我。”

一语双关,连崇睿不由一笑,点点头。

“那得看你能告诉我什么消息了。”

“别说这么扫兴的事,连兄昨夜洞房花烛,一切可还顺利?”

陆遥揶揄的笑被扇面挡住。

连崇睿险些将茶水吐陆遥一脸,这样私密的问题,陆遥还真是问的毫无负担啊。

但无形间,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听你这话,你可有夫人了?”

“没有。”

陆遥摇头,他虽是金陵派的人,但地位不高,娶妻是一条晋升捷径,非富即贵,他得好好衡量。

“但这可不影响我,嘿嘿,我女人缘一点不比你差。”

陆遥将扇面移开,他那张白面书生的俊俏脸庞,的确很招桃花。

连崇睿苦笑不得,只能提醒道:

“说正事。”

“真是着急啊,我打听你和宫家的大小姐可不是为了八卦,而是接下去这个消息,过于重大了。”

陆遥敲击着桌面,这个消息是他费尽心思才打听来的,刚得知时,他也震惊不已。

“捞尸人从云泽大河打捞出了一具尸体,本来无人认领,但恰好遇到南山之下的村民,竟说那具尸体是宫景的侄女。”

连崇睿脑海炸开惊雷,紧紧皱眉。

“珞华?”

“是啊,不过,等有人想问清楚时,那村民竟改口说认错了人。”

陆遥合上扇面,敲在桌上。

“你说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