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原来皇姐所言全是真的。
而且还想要保全他性命。
虽然仲长遥动不了他丝毫,但谢时竹能护着他,令他又想到了以前的岁月。
皇姐小时候总是和他一起玩,还会说:“以后你做了皇帝,皇姐也想嫁给你,就像现在一样,我们永不分开。”
这只是一句童言无忌,可是却让谢寂铭记到现在。
谢寂从屋顶飞下,双脚落地。
他微微蹙眉。
皇姐到底怎么会得病?
谢时竹批阅了一份奏折,刚好就是支出国库的折子。
系统赶紧说:【宿主,刚才谢寂好像在偷听。】
谢时竹放下奏折,沉思良久,“正常,这里没一个好人。”
系统吧唧嘴:【您也是?】
谢时竹无辜一笑:“我是个好人。”
晚上,谢时竹终于批阅完了奏折。
她伸展了一下四肢,起身准备去外面溜达一圈。
很快,明真如现身,她陪着谢时竹在后宫转悠。
谢时竹在一个亭子旁边停下脚步,刚准备坐着休息一段时间,忽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女子不过十六岁左右,身边还跟着几个丫鬟。
谢时竹没有当回事,守在她身侧的明真如提醒道:“昼王府中的嫡女,谢海澜。”
话音刚落,谢时竹立马站直身体。
谢海澜啊。
原剧情的重要人物。
谢海澜是谢时竹以前读书时就碰到的人。
昼王也是先皇的哥哥。
当时在读书之际,仲长遥是教书先生,因为长相出色,深受谢海澜的喜欢。
但因为她是皇帝之女,仲长遥更跟她近一些,所以令谢海澜腾起了嫉妒之心。
她现在坐上了皇位,谢海澜估计得气死。
谢海澜应该是看见她了,带着两个丫鬟急冲冲往她这边走来。
明真如很快挡在她面前。
谢海澜发现一个替身侍卫竟然敢不把自己当回事,她脸色很黑,有些不情愿地向谢时竹施礼。
谢时竹看着她,冷淡地说:“起来吧。”
谢海澜起来后,目光看向了明真如。
虽然现在谢时竹的身份,她不能像以前读书那样随意羞辱,但不代表她的人,自己不能欺负。
毕竟,打狗就相当于打了狗的主人。
也能给谢时竹点下马威。
别以为做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依旧像她爹爹所说那样,不过是一个空有壳子的皇帝。
手无实权。
谢海澜抬起手指向明真如的脸,带着几分怒意地说:“既然我见了皇帝已经行礼,但以我的身份,你该向我施礼,这是礼数!”
说完后,她指着明真如脸的手迟迟不放下。
明真如在以前就是谢时竹的陪读丫鬟,对于谢海澜也颇有了解。
就算她行礼了,对方依然会找出些问题刁难。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让她只是一个侍卫。
就在明真如思考之时,谢海澜再次开口:“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真以为主子飞升,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她话中有话,就算谢时竹再笨也能听出她的言外之音。
这大小姐是指桑骂槐啊。
明真如撩起衣裳下摆,膝盖弯曲,刚想跪下时,一双纤细葱白的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动作。
紧接着,一个慵懒的女声传入她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很是悦耳。
“奴才?”谢时竹红唇一勾,凝视着谢海澜娇纵的面容,启开唇瓣,“寡人一直把真如当成姐姐,难道在你心中,我的姐姐还得向你跪地行礼?”
刚说完,明真如愣在原地,看着谢时竹的眼神浮现出很多情绪。
谢海澜脸色一变。
谢时竹是皇帝,哪怕没什么实权,那也是皇上。
谢海澜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准备离开。
但谢时竹不是好惹的人,她猛地伸手拽住谢海澜。
谢海澜一愣。
谢时竹抓住她后,不放她走,而是声音冰凉道:“她是我姐,那你不得向她行礼?”
刚说完,谢海澜表情沉得可怕,她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谢时竹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一遍:“跪下行礼。”
谢海澜五官几近扭曲。
这里不是王府,不是她的地盘。
在谢时竹阴冷的视线中,谢海澜被迫地双膝着地。
她一跪,身边的丫鬟也纷纷跪下。
谢海澜咬牙切齿,极度不自愿道:“参见明月侍卫。”
谢时竹低头注视着谢海澜屈辱的面容,微挑眉稍。
随后,她没有理会谢海澜,朝还在一边震惊的明真如说:“走了。”
明真如:“是。”
两人相伴离开后,谢海澜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盯着他们的背影。
然后,在心里想,谢时竹明日我就要你从皇位上下来。
“陛下,臣是奴才之身,不配被您称呼为姐姐。”到了无人处,明真如双膝跪地,朝她磕了一下。
谢时竹低头看她,语调很淡:“寡人说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什么身份,谁敢反驳,寡人就把他脑袋扭下来。”
她说完后,不顾明真如诧异的眼神,直接转身回到了殿里。
而明真如跪地不起,盯着谢时竹的背影许久。
翌日。
谢时竹上朝后,昼王忽然又提到了国库问题。
他说:“国库是大问题,陛下也不想办法解决,这让月国无法摆脱穷苦,陛下您难道愿意看到月国一直处于困境之中吗?”
刚说完,一些昼王的狗腿子赶紧附和道:“您要是不愿意和亲,三皇子倒可以和亲,不过樊国想嫁的是皇上。”
一句话戳破了这些人不敢开口的一层纸。
有人起头就有人接下话茬。
随后,就有人提到了谢寂更适合这个皇位,历年来还未有女子称帝。
朝堂之内格外凌乱。
放做以前,无人敢对先帝这般放肆。
可是现在没人害怕谢时竹。
谢时竹听到他们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提到谢寂。
还说要换人。
谢时竹脸色一黑,忽然呵斥道:“放肆!”
女人嗓音冰冷,不容置喙。
众人一愣,赶紧闭上了嘴巴。
只有昼王在冷笑。
昨夜他的女儿说谢时竹要求她给一个奴才下跪,所以他今天就要为自己女儿做主。
文武朝臣本身就对谢时竹不满,他稍微提一下,这些人就会帮着自己教育谢时竹。
谢时竹深深呼出一口气:“国库从寡人未登基就是个问题,寡人才坐上皇位没几天,你们就想换主?”
说完后,无人应声。
谢时竹看向了底下的仲长遥,嘴角上扬:“无论谁坐上这个皇位,也不能几天之日就解决国库,你们实在不服,要不坐上来试试?”
谢时竹直接点破了他们。
现在不敢有人再提一嘴,谁再起头,那就是罪恶源头。
朝堂一阵安静。
就连呼吸也能听见的寂静,
谢时竹又将视线转向了昼王身上,不紧不慢道:“昼王要是觉得寡人这位子不妥,那寡人把这皇位给你如何?”
昼王脸色一白,赶紧跪地,磕头道:“臣不敢。”
谢时竹竟然在威胁他。
昼王就算再不满,也不敢在朝堂之上忤逆她的话。
谢时竹猛地起身,环视了众人一圈,随后,明真如扶住她胳膊。
女人一言不发,退了朝。
她一走,朝堂的臣子就不满讨论着。
而仲长遥却紧皱眉头。
他想,谢时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深夜,昼王府只有惨叫声。
谢寂一身黑衣,面容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
他将匕首刺进了还在睡熟的昼王胸口。
身边的女人被他吵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己一侧躺着浑身是血的男人。
也已经奄奄一息。
她吓得尖叫一声,引来门外的仆从。
谢寂将匕首拔了出来,血液溅到了他眉眼上。
他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仿佛在他匕首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路边的一只蚂蚁。
他把匕首靠近女人脸颊上,压低声音道:“想和他一样吗?”
谢寂威胁的语气,让女人恐惧得闭上嘴巴。
他收回匕首,身形轻盈地纵身一跃,飞到了窗户位置。
离开前,他睨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昼王,薄唇勾起薄凉的弧度。
想伤害他的皇姐,也只有死路一条。
在谢寂打开窗户时,外面围满了侍卫。
最中间的男人,脸色阴沉,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男人就是仲长遥。
仲长遥认识这双眼睛。
谢寂。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想要杀掉这个太子,却没有想到被谢时竹保了下来。
现在机会来了。
他可以用刺客身份,当场杀掉太子。
仲长遥挥手,身后的侍卫迅速拔剑,又上前准备擒住他。
“昼王惨遭刺客杀害,为了给昼王报仇,不要留活口。”男人笑得很是阴森。
谢寂捏紧匕首,露出的一双眸子一沉。
他正准备返回屋里时,此刻,屋内也涌进了十几个侍卫。
势必要将他杀死。
这个时候,谢寂还能心情气和。
毕竟,帮皇姐解决掉一个麻烦,死了也值了。
忽然,一个灵巧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她迅速地用一股迷烟,让周围的人纷纷中毒倒地。
而仲长遥呼吸到异味,刚感觉不对劲时,他就浑身发软,眼睁睁看着一个纤瘦的背影跳上窗户,手一伸,抓住了谢寂的手腕。
随后带着他飞向屋顶。
待仲长遥捂住口鼻稍微清醒时,那两个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迅速紧跟其后。
谢时竹早已经让人在外面准备了陷阱。
她迅速地带着谢寂逃离此地。
谢寂看着她的脖颈,嗓音低沉道:“皇姐。”
谢时竹身体一僵,心想,这小子竟然看个背影就认出了她。
到了安全处,谢时竹摘下黑纱,转头看向谢寂。
然后,在谢寂诧异的眼神中,抱住了他的腰:“谢寂,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能有事。”
谢寂身子一僵,低头看着谢时竹的容貌,他心脏被一根羽毛扫过,很痒。
他沾着血的指尖摸着谢时竹的脸颊,嗓音低哑道:“难道我只能是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