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姐长大后,脸上很少有笑容。
现在就因为樊国皇子要进入她后宫,所以她很开心?
谢寂紧皱眉头。
坐在他一侧的仲长遥看见了谢寂的脸色,似笑非笑道:“太子,陛下这是在为月国考虑,也解决了终身大事,您不笑一笑?”
这个太子的称呼,无疑是在阴阳怪气。
自从谢时竹登基后,他算什么太子?
仲长遥在心底嘲弄一笑。
他本身就与樊国交往密切,而且也和樊国皇帝是熟识,这樊缪舟也是到了后宫,月国不就是属于他的天下了吗?
众人随谢时竹一起饮下酒。
谢时竹便挥了挥手,歌姬们上场,伴随着乐师的奏乐,扭动腰肢。
场上就热闹起来了。
此刻,谢海澜坐在人群中,恶狠狠地瞪着最中间的谢时竹。
恨不得用眼神把谢时竹千刀万剐。
她父亲莫名被杀,谢时竹作为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要为她爹爹找出凶手。
反而在这里迎接一个樊国皇子。
还是为她后宫做打算。
谢海澜心想,难不成是谢时竹找人杀了她的爹爹?
她忽然可以确定,因为爹爹就在朝堂上说了谢时竹不喜欢听的话,就遭来了杀身之祸。
不是她又能是谁。
况且爹爹说得对,一个女人当什么皇帝,谢时竹配不上这个位置。
她看着热闹非凡的画面,猛地起身。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个和亲,要不然等樊国皇子嫁到谢时竹后宫,那必然谢时竹这个皇位更加牢固。
对了!
谢海澜想到一个好办法。
就是谢寂。
因为这个皇位是属于谢寂的。
谢时竹夺走了他的皇位,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谢时竹死。
所以,她此刻就要吸引谢寂的目光,让他注意到自己,后续也可以不谋而合。
谢时竹看向了突然站起来的女人,挥手让歌姬停下。
歌姬停止后,朝谢时竹施礼。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谢时竹眯眼一笑:“何事?”
谢海澜也不行礼,腰板挺得很直,说:“奴婢为了欢迎舟王,想要献丑弹琵琶。”
谢时竹微微挑眉:“好啊。”
谢海澜扬起骄傲的下巴,随后就有奴才将琵琶搬来。
她快速地坐在琵琶前,刚坐下又在安静的气氛中开口:“陛下,奴婢也想把此曲送给太子殿下,因为今日是太子的生辰。”
说完后,谢寂微微一怔。
谢海澜抓住机会,和谢寂对视,笑得很是勾人。
谢时竹抿唇一笑:“嗯,朕允了。”
她倒要看看这谢海澜要作什么妖?
谢海澜从小到大也不喜欢琴棋书画,但碍于爹爹的严厉,她也只学了一首琵琶曲,幸好派上了用场。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弹起了琵琶。
谢时竹合上眼皮,洗耳恭听。
几分钟后,谢海澜停下手,弹完了也不离开。
谢时竹掀开眼皮,看着纹丝不动的女人有些诧异:“这是?”
可别让她赏钱啊。
最近比较穷。
但谢时竹会错意了。
谢海澜只是抓紧了全部朝臣以及他国皇子在场的机会,赶紧哭了起来。
谢时竹:“……”
臣子们听到谢海澜的哭声面面相觑。
谢海澜一边哭一边说:“我爹爹现在还死不瞑目,陛下难道不想办法帮我爹爹找到凶手吗?他可是您的亲人。”
她哭的时候还特意偷瞄了下其他人的表情。
看到有些臣子脸上露出对谢时竹的不满,她心里得意一笑,又继续一边哭一边说:“陛下,既然您坐上了皇位就要担当起这个责任,以后其他臣子要是也被刺客杀害,您也无动于衷吗?”
闻言,臣子们低头窃窃私语。
似乎被谢海澜一番话影响到,质疑起谢时竹的能力。
谢时竹也不恼。
她这个位置本身就令所有人不满,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有人想要把她拉下去。
谢时竹叹气:“寡人最近为了月国,一直在宫外微服私访,确实没有照顾到此事,那你可有什么法子,为你爹爹找到凶手?”
谢海澜立即吸了吸鼻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太子武功高强,乃至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奴婢想要太子帮我一起找到刺客。”
谢时竹:“……”有没有可能刺客就是谢寂?
她故作淡定,看向了谢寂。
谢海澜奉承了一番谢寂,还特意为他弹奏了琵琶,于情于理也不会拒绝。
这样她也有机会挑拨谢寂,让他夺回皇位。
谢寂缓缓起臣,漫不经心说:“本王还有学业,帮不了你。”
谢海澜:“……”
坐在谢寂一侧的仲长遥心想,听老师说,谢寂一年到头就没去过上书房,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了此事。
谢时竹无奈地耸肩:“既然谢寂拒绝了你,寡人也无法子,这样吧,寡人把此事交给国师来办。”
谢海澜咬了咬牙,她根本没想到谢寂直接就一口回绝她。
现在所有人看着她,谢海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她硬着头皮答应:“是,那奴婢退下来。”
在她准备躲避窘迫时,谢时竹微阖着眼皮打断了她的动作。
“这昼王的头七也没过,作为他的女儿,竟然弹了一首这么欢快的琵琶也是难为你了。”
女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随口一说。
可是不少臣子忍不住偷笑。
地上跪着的乐师也有些乐。
毕竟这首琵琶曲可是和白事相反的,只有在喜事才会弹奏。
如果谁在自家人头七前演奏的话,估计和死了的人有深仇大恨。
谢海澜背脊一僵,听到了其他臣子嘲弄的笑声。
她脸色难看至极。
因为她哪知道这曲子的深意,只不过会弹这一首罢了。
谢时竹睥睨着谢海澜难受的表情,翘唇一笑:“看来姐姐也没有为昼王被杀害一事,有多难过。”
谢海澜浑身发抖。
女人的声音宛如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她前脚谴责谢时竹不把爹爹当回事,后脚她就弹奏了一首啼笑皆非的曲子。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谢海澜接受着臣子们的指指点点,憋屈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谢时竹懒洋洋地对乐师说:“继续。”
“是,陛下。”
场面重新热闹起来。
谢时竹身子往后一靠,抬眸看向了樊缪舟。
对方眼神满是诧异,又在与谢时竹对视后不自然移开目光。
他垂下头时,心里对谢时竹有了改观。
因为谢时竹好像真的有些厉害。
这种时刻还能众目睽睽改变他人的看法。
直接把众矢之的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自己还能脱身。
他以为谢时竹是那种刁蛮任性又无理取闹的人,没有一点能力。
可是,他好像想错了。
谢时竹真得挺适合这个皇位的。
两个时辰后,接待樊缪舟的仪式结束。
众臣子离开后,谢时竹回到了自己殿内。
她刚脱下外衣,殿外的太监说道舟王求见。
谢时竹准备就寝,她也懒得再穿外衣,便让舟王进来。
樊缪舟只身一人来到了谢时竹殿内。
谢时竹又让明如真进来,顺便把那些珠宝与绸缎带进来。
樊缪舟进殿后,谢时竹转过身,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问:“舟王来皇宫找寡人有何事?”
他准备提到退亲一事,刚开口,一个字还未说出,谢时竹的贴身侍卫便闯进了殿内。
还带了几个侍卫,各抬着箱子。
随后,明如真让把箱子轻轻放下,又向舟王行了礼,才开口说:“陛下,东西已经带来了。”
谢时竹微微颔首。
樊缪舟的视线被这些箱子吸引住了,他定睛一看,发现箱子的字是樊国的文字,而摆放的珠宝与绸缎都是他父皇提亲送来了礼。
谢时竹不紧不慢说:“寡人也有话要对你说,这些东西你带回去,顺便给樊帝带句话,寡人不需要和亲……”
樊缪舟听到这里,脑子一片空白。
从一开始谢时竹在得知他是舟王后,就露出嫌弃的表情。
现在他亲自来皇宫,还要被谢时竹当面拒婚。
樊缪舟突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直直地盯着谢时竹。
男人嗓音暗哑,含着些许古怪,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这是嫌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