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听到杨婉儿这么说,柳天元的老娘实在忍不住了。
自打他那个三大五粗的丈夫摇身一变成了船运管事,外头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根本瞧不起她这个粗野乡妇,若不是儿子成器,她早就被柳二爷休弃了!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他的儿子可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怎么能让这个小女子在此如此污蔑。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强盗,这亲结不成便不结了,你怎么还血口喷人?!”
杨婉儿冷笑,转向县令大人:“大人明察,我之前还没说完,他们不仅意欲强娶民女,而且还做出了抢劫之事。”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杨婉儿答道:“劳烦大人请几位衙役大哥上来去搜一搜,那柳家人的身上可是每个人都有我家的财物!”
杨婉儿愤愤道:“他们之前将我掳走,一群人已经将我身上的财物通通都分刮完了,这还不是抢吗?!这还不是强盗吗?!”
原来,准备去官府上户结契这日,柳家怕事情突变,于是叫了一帮子亲戚朋友来一起陪着去官府。
杨婉儿一看那阵仗,自然知道是柳家人怕自己跑了,于是灵机一动,突然提出要给叔叔伯伯们送点小礼物,于是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分了。
柳家人虽然现在跟着柳姨娘鸡犬升天,到底是以前穷惯了,假意推脱一番,便迫不及待收了杨婉儿的东西
后来没东西了,杨婉儿甚至将荷包里的银子也拿出来,统统赠给他们那些人。
柳家本就是打着图他钱财的主意,自然不会拒绝。
因此,此时他们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两件杨婉儿的东西。
她自小就是千金小姐,吃的用的东西,上面可都是刻了尚书府的标记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柳家人也全都慌了。
但是他们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强盗,于是梗着脖子不承认。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柳家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就是!就是!”
“都是污蔑!”
旁边的衙役看这小女子实在可爱又可怜,自然是愿意为他撑腰的。
二话不说就上去搜身,果然搜出了若干件杨婉儿的东西!
这下好了!物证也有了!
柳家人还想抵赖:“这东西你凭什么说是她给我们的?!”
“嫁祸!这是嫁祸!”
那衙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一家人的嘴脸了,沉声道:“这些东西都有尚书府印记,这可做不了假!”
柳家人闻言,顿时无话可说,脸色惨白。
而柳天元百口莫辩,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天的相处,杨婉儿对他还有那么几分情谊。
于是他按下心中的愤怒,调整表情走到杨婉儿身旁:“婉儿,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好。我家里也确实平凡,商贾末流,身份低微。”
“只是……就算你觉得我配不上你的身份,直说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我,作贱我,看我的笑话?!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再闹下去对你我两家的声誉都不好。”
“声誉?你们这帮强盗,哪来的声誉?!”
杨婉儿听到这声音立刻回头看去,原先只是装出来的委屈,这时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若不是秦如霜帮她,真让她嫁给了柳天元这个小人,她下半辈子就毁了!
她转身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爹爹!”
那一声“爹爹”真是三分凄凉七分欢喜,还带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杨尚书何尝不是百感交集。
他原先听了杨家二婶的谗言,差点以为柳天元是个好人,哪知今天中午突然有人来府里报信,说是婉儿被柳家人挟持着走了!
传话家丁见事情不对,立刻就回府通知他了。
于是杨尚书火急火燎冲到了衙门。
“这这这!下官参见尚书大人!”
杨尚书来了,县令更加惶恐了。
“行了!我今日既然来的是公堂,该怎么办你就按律法办就行了!我已经将送信的人证带来了!”
杨尚书带来的证人一到,柳家人就软了身子,他们认出来了,这几个人分明是……
今日杨婉儿走到半路假装晕倒了,几个粗野亲戚口不择言,什么架进去签字按压,嫁妆拿回去该怎么分,金娃娃之类的通通肆无忌惮说出口了!
一定是叫这几个听了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晕倒也好,证人也好,都是秦如霜同杨婉儿做好的安排。
为的便是现在这一刻!
而这时,几个人证都义正言辞说出了今日所见,公堂外的百姓听了证人的说辞,也是议论纷纷,这会儿已经是聚集了几十人之多。
那些百姓此时看向柳家人的表情,都是掩饰不住的轻蔑和不屑。
甚至有几个家里也有女儿的,更是一脸的咬牙切齿,他们自己的女儿也是在手心里宝贝长大的,若是以后也遇到了这样的人贩子,可怎么是好呀?!这样想着,旁边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要求县令大人严惩。
眼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杨尚书有些急了,这世间只是清誉两字,便能毁了女子的一生,再这么闹下去,对他女儿声誉不好。
于是朝县令使了一个眼色。
县令立刻懂了,高声道:“这几人强娶在前,抢劫在后,来人啊!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一听这话,柳家人脸色惨白,柳天元本来轻易不想动用将军府的关系,比起他那个没有脑子的爹,他更深谋远虑。
如今柳姨娘虽然得宠,但他们的大计还没得手,需要尽量低调,可是事到如今,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得进大牢了!
“慢着!我乃是秦将军侄儿,秦将军乃是我姑父,我劝县令大人三思后行!”
柳天元话一出口,县令的心思又动摇了,这他两头都惹不起啊!
见县令神色踌躇,柳天元嘲讽一笑,不过是个尚书之女,等他柳家得势……
“我父亲的侄子?我怎么不知道,我将军府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便宜侄子?”
帘子后,秦如霜缓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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