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血红血红的,头发也乱遭遭的,像个破抹布一样,指甲是红色的又长又硬。
红裙子外露出来的皮肤全是又青又白。
我心里好忐忑,她应该就是孙老板惹上的那个鬼了吧?
不知道她发没发现我发现她了,如果被她发现,我可就遭了。
我努力控制着呼吸,别太乱。
然后……她朝我飘了过来,女鬼歪着脑袋,透过镜子打量着我,她脑袋一歪一歪的,脖子就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她一靠近我,我后背的皮好像都揪在一起了,想动一下,又怕被她发现我的不自然。
我假装揉眼睛,动了动身子,后背上的感觉才好受一点。
女鬼飘到卫生间的门口去了,我悄悄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女鬼脑袋突然整个转回来!
我嗖的一下转回了视线!
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但女鬼还没有放弃,她又飘回来,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耸着鼻子靠近了我的脸……
救命……
她好臭,那种三伏天臭水沟里有好多死老鼠的臭!
我强忍着胃里的酸水,才没有干呕出来。
她还在凑近,鼻子马上就要挨到我脸了!!
这时,我的房门忽然被急促敲响:“暖庭!你睡着吗!暖庭!!”
是沈兆山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来救兵了。
我又不能绕过女鬼,那样会显得很奇怪,我咬了咬牙,从女鬼身上穿过去。
就这一下,我顿时就感觉掉进了几千年的寒冰里。
整个人差点被冻僵在去开门的路上,精神状态也萎靡了下来,眼睛困得都快睁不开了。
那女鬼的怨气太大了,我不过是从她身上路过,就把我的阳气夺取得七七八八。
我抬起酸软的手,费力地握住门把手,往下使劲压,才打开门。
外面沈兆山满脸的焦急,好看的剑眉皱得都快连在一起了。
“我刚刚感应到……”沈兆山一顿,朝着卫生间门口看过去,之后动作迅速地拿出短香点燃,厉喝道,“女鬼!哪里跑!”M..
我实在是没力气了,靠着墙坐下来,脸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就看着沈兆山忽然被海大力附身,举起拳头朝女鬼砸了过去,女鬼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迎上一拳,但是被打得倒飞了出去!
“吼——”女鬼惨叫一声,阴毒又恼怒地看了眼沈兆山,顺势穿墙逃走了。
沈兆山没去追,跑回来焦急地查看我的情况:“你没事吧?”
我费力地睁开眼皮:“没事、就是从她身上穿过去,被夺了阳气。”
沈兆山一愣:“你的眼睛……”
我现在好冷好冷,感觉骨头里都是冰,上牙直打下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兆山眉头紧皱,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给我盖好被子。
然后让海大力帮我治病,他去给我放热水。
我和海大力面面相觑。
沈兆山站在卫生间门口,神情很急:“老师你快一点啊!”
海大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居然朝我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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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庭,你这眼睛怎么又变成上神的东西了?”海大力拜完就捏着我的手腕。
他掌心里的温度很热,热度顺着我皮肤下往全身扩散,一冷一热的碰撞,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肺里也跟重新感受到空气似的,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上马上就出满了一层汗。
“谢谢。”
我立马就活蹦乱跳了,跑进浴室关上门,开始泡澡。
沈兆山疑惑的声音,通过门板传过来:“你眼睛怎么回事?”
“一个神仙送我的。”
“那你的灵魂完整了?”
“没有,只是能看见了。”
沈兆山的语气从疑惑,到惊喜,再到失落,听着比我本人情绪起伏还大:“那……你还告诉家里人吗?”
我一愣。
对哦,我还有三个月的生命了,时间不算长,要是解释起来,没准要把精元的事捅出来。
我盯着浴缸的水面,泛着波纹,冒着热气,想了想:“不说了吧,你帮我保密。”
“成。”
泡完澡出去,沈兆山修长的身子正靠在门对面的墙上,他抱着双臂,眼睛有些红。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沈兆山,你是在哭吗?”
沈兆山抬起眼皮,又长又翘的睫毛抖了抖,嘴巴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好复杂,我本能地不想去探究,所以急忙躲过了他的视线。
“刚才那女鬼现身了,看你打她的样子,她好像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拿下她?”
“我刚才找你妈聊了,你妈说这个女鬼来无影去无踪,一些道士的拘魂咒也对她没用,而且在那女鬼伤害孙老板的时候,别人插不上手。”
我正摸着护手霜呢,听见他的话就把手僵在半空中了:“这么奇怪?”
“嗯。”
“倒像是有什么在保护这个女鬼的样子。”
我俩正说着,门又被敲响了。
沈兆山我俩对视一眼,我急忙拿出一卷纱布,就像小时候那样,撕了一条围在眼睛上,让别人看不到我的眼睛,我还能看清外面。
等我绑好,沈兆山才把门拉开。
从我的角度看,只能看见沈兆山高大的背影,还有半扇敞开的门。
“有事吗?”
“孙老板有请,在二楼餐厅。”
“知道了,马上下去。”
外面传话的是一个女性,声音挺好听的。
……
半个小时后,我被我妈扶着,和沈兆山周成一起到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门边的服务生对着我们问了好,之后打开了门。
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上,背对着门口抽烟的男人。
他有些微胖,穿着一身银色西装,面对着落地窗正出神地想事情。
一个瘦削的男人走过去,弯身在他耳边到:“老板,人来了。”
嗯?
这个瘦削的男人,声音好像是去我家找我妈的那个人,我朝他看过去,他长相普通,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记忆的点。
“哦。”孙老板搓了把脸,转过身来,中年的脸上有些憔悴,“请坐。”
我妈扶着我刚坐下来,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紧接着,那个穿着一身道袍,背着大葫芦的男人进来了。
我朝他看过去……尖嘴猴腮,胡子拉碴,眼球浑浊,鹰钩鼻子,浑身上下都写着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