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刘伯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毕竟他只是李家的下人,哪怕身份还挺高,但下人就是下人。
“好嚣张呀,你能让谁死?”夜玫瑰盯着她:“侯雪竹,我今天是来看李先和的,你想跟我玩一玩?”
她抬起头,露出自己半边魔鬼半边天使的脸,眼中充斥着狰狞嗜血之色。
“李甲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呵呵,实在是丑的……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会跟你妈一样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呢,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夜玫瑰的模样,侯雪竹笑了,满脸憎恶。
“托您的福,我怕死在你手里,所以逃进了部队。幸好我的命够硬,没死在战场。”夜玫瑰淡淡的说道:“侯雪竹,咱俩要不要碰一碰?看看是你厉害,还是西境暗虎部队副大队长厉害?”
此言一出,夜玫瑰的身上爆发出凛冽的杀气,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凭空升起冷风阵阵。
她是标标准准的兵王,只是被所有人忽略了。
进入缄默者,并且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的的确确是大夏国真正的兵王。
“混的不错嘛,西境暗虎部队副大队长……怎么上去的?跟你妈一样岔腿上去的?呵呵,我看也差不多,你跟你妈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腿真的很长。”
侯雪竹根本就不鸟,哪怕知道西境暗虎部队的名头,但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西境,管得了东境或南境吗?
一个特种部队的副大队长而已,就想挑战两大巨枭家族?简直是痴人说梦。
“够了!”刘伯怒吼:“夫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要不要我请示老爷?四少爷快不行了,孩子来看一眼父亲而已,有你这样的吗?需要我告诉老爷这里发生的事吗?虽然我是个下人,但我是李家的下人!”
老爷就是巨枭李顺娃。
听到说要请示老爷,付雪竹冷哼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拉起地上的儿子转身走进去。
“妈,他打我,就这样算了?”
“找爷爷就找爷爷呗,他打我。我还不信爷爷弄不死他,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种,咱们还怕他?”
“……”
耿安之笑了,伸手搂着夜玫瑰,安抚她已经暴走的情绪。
“有我在,不需要你出头。侮辱你妈就是侮辱我妈,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一切听我安排,可以吗?”
“嗯。”
夜玫瑰点头,强压住内心的怒火。
“小姐,姑爷,这个事……”刘伯满脸歉意。
“呵呵,没事。”
耿安之深深看了眼刘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搂着夜玫瑰走进去,这下没人再阻拦,直接走进屋子,走进一间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
骨瘦如柴的李先和静静躺在床上,周围全都是各种检测仪器,一双眼睛枯槁无神。
“四少爷,小姐来了。”刘伯弯腰小声说道:“李甲子,小姐!小姐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先和的眼睛突然恢复神采,他费力的转过头,盯着面容被毁掉的夜玫瑰。
“闺、闺、闺女……”
虚弱的声音中,李先和的眼泪顺着面颊流淌下来,瞳孔中满是愧疚与心疼。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可以说。”夜玫瑰说道:“我会尽量帮你满足。”
“见到你就了心愿了,我很快就会跟你妈见面了。”
“甲子,对不起,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母女……”
本来看起来跟死人一样的李先和说话有力了,枯瘦的脸颊也开始泛起红晕,竟然撑着坐起来。
夜玫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等到这一口气下去的时候,就是人死灯灭。
“闺女,我留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吧?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这是爸爸必须留给你的。”李先和快速说道:“你原谅不原谅我没关系,能来送爸爸一程,我就很开心了。”
“原谅不原谅什么的就不说了,你想好下去怎么跟我妈解释就行了。”
“我会跟她解释的,会的……”李先和转头看向耿安之:“你就是耿安之吧?以后甲子就在你身边了,如果她以后犯了什么错,还请你多多包涵。希望不管你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把她扔下,让她做你一辈子的侍女!”
耿安之盯着他,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转头看了眼刘伯,微微皱起眉头。
而刘伯则低着头,没有作出回应。
“甲子不是我的侍女,她是我的妻子。”耿安之说道:“我之所以跟着来,就是想当面向您说这件事,不管您同意不同意。”
李先和愣了一下,看看站在旁边的女儿,又看看非常认真的耿安之,苦笑不已。
“有什么问题吗?”
“唉……只希望日后你能保护好我女儿!”
“我肯定会保护好她,爸!”
“那我就放心了。”
李先和点点头,靠在床上的身体慢慢朝下滑去,眼睛里的生命光泽快速流逝。
“爸——”
夜玫瑰发出更咽声,终于扔掉所有的要强,重重跪在床前。
耿安之也随之跪下。
李先和在回光返照之后咽下最后一口气,脸上挂着一抹笑,他听到了最后女儿终于肯叫自己一声爸,满足了。
……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活的,在临死的时候才发现究竟什么最重要。
李家四公子是个窝囊废,保护不了最爱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唯唯诺诺一生,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
这是外界对李先和的评价,甚至他的妻子侯雪竹也一样看不起自己这个丈夫,否则怎敢向夜玫瑰的母亲下手?
不管怎样,人都死了,围绕着李先和的一切也随风飘散。
葬礼上,耿安之陪着夜玫瑰远远的看着,他们不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场葬礼,而是夜玫瑰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影响父亲最后的平静。
“李甲子女士,我是大公律师所王永泰。”
“我受李先和先生生前委托,在他去世之后将这个保险箱的钥匙交给您。”
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走到两人面前,掏出一封委托书,还有一个装着钥匙的信封。
“我爸留给我的?”夜玫瑰一脸茫然。
不过律师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面向耿安之。
“耿先生是吗?李先和先生也委托我给您留下一个保险箱钥匙。”
“我的?”
耿安之很是意外,李先和还能留给自己东西?大家曾经根本不相识,只是在其去世的那天见了一面。
“耿先生,您是李甲子小姐的丈夫吗?”律师问道。
“是。”耿安之点头。
“那就没错了。”律师说道:“这是李先和先生在去世的前一天找到我做的委托,他说如果您是李甲子小姐的丈夫,这就是给您的。”
耿安之接过信封,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这个老丈人恐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