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咱们要不要退?”
一位军侯站在蒋钦身旁问道。
徐琨已经弃了襄安逃跑,刘备大军即将渡江来攻春谷,蒋钦现在只有三千人守城,他知道,凭自己这三千人,绝对守不住襄安,除非孙策能够及时派人来援。
据孙策刚刚派来的快马告知,祖郎已经带领三千人往春谷赶来,但他们要赶到春谷还需要两日时间。
而据江上探卒回报,荆州江夏黄射的水军已经与刘备合兵,正在准备渡江攻城。
“退?除非我死了!”
蒋钦斜眼看了身旁军侯一眼,又说道:“孙将军让祖郎带兵来援,便是要我们死守春谷之意,徐琨可以弃城退走,我们不能退。传令下去,让城中百姓全部上城同守,只要守住三日,等祖郎兵马一到,刘备休想攻破春谷。”
三千人可能守不住,但如果有六千人,城中还有两三千可以上城守卫的百姓,蒋钦有信心守住春谷,坚持到孙策率领大军赶来。
春谷离江边津口很近,而连通津口的道路就从城池边上经过,站在城上以弓弩射击,就能阻断道路。
刘备如果只想过去几百上千人会容易,但上万兵马想要通过会很难,因为粮草辎重可能运不过去,而无粮之兵就是败兵死兵。
因此,春谷必须攻下,才能进入丹阳。
周平曾经从丹阳渡过庐江,当时就是从春谷津口过江,深知春谷的重要。
现在屯守春谷的人是蒋钦,这也是个颇能之人,与徐琨不同,不可能会轻易弃城退走。
“明日便要渡江攻城,孤心里没底啊!”
落日余晖之下,刘备和周平站在江边,望着江对岸的春谷城。
许褚和张武等护卫站在二人身后。
“主公是怕攻不下城,还是怕兵士伤亡过多?”
“若是不计代价,此城当然可破,只是此城临江而筑,傍道而立,实在是重要之地。若不攻则难以渡江,若急攻又损兵太多,孤有时在想,我们是不是不该这么急着渡江。”
刘备在想着,自己放弃袁术而急着渡江,有些急于求成之意。以当前之策,似乎攻夺庐江,尽得江西二郡之后,再考虑渡江才妥。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能朝令夕改,可又担心春谷久攻不下,损兵太多,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临战之时,主公不应做如此想,主志不坚则士力不足,若破春谷,打通渡江之道,即使现在不能灭了孙策,只要守住襄安和春谷二城,何愁扬州不得。”周平劝道。
“哈哈哈……”刘备突然笑道,“先生所言极是,孤此时不该犹豫,春谷城必须攻下!”
次日,天尚未明亮,刘备大营中已经是灯火通明,兵马齐聚,众将此时也聚在大帐之中。
刘备身披甲胄,扶剑站在上首,
“孙策援兵将至,两日之内,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们必须攻破春谷。今日我们要渡江攻城,太史慈,你统领六千人为前阵,高顺,你统领五千人为后援,余将随孤待命,只等春谷城破,我们立即全军渡江。”
刘备大声下令。
“诺。”
众将齐应。
刘备已经收集到几百条船,还有黄射的船只负责将兵马送到对岸,同时防备孙策的水军前来袭扰。
天亮之后,太史慈披甲持戟,带领六千兵率先登船,划向对岸。
“蒋司马,敌兵渡江来攻了。”
守在江边的探卒看到刘备兵马渡江,急忙跑回城中向蒋钦禀报。
其实蒋钦站在城上也能看到江中情景,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刘备已经开始渡江攻城。
“传令,备战。”
蒋钦一声令下,弓弩兵列站在城墙上,几乎每个弓弩兵身旁都堆放着几捆箭矢。
城上女墙边上还堆放着许多石头和滚木,这是等敌兵攻到城墙脚下,准备登城时用来往下砸的。
蒋钦屯守春谷已有两年,在当地有些威望,百姓也都不敢抗命,只能听从其令,此刻站在城上,只等敌兵攻城时,他们可以向城下砸石头。
在徐琨放弃襄安退走之后,蒋钦已经料到刘备要渡江来攻,提前准备好守城之物。
他手持大刀,在城上巡视着,看看哪里还没有准备好。
同时望着江上千舟齐渡,渐渐靠岸。
“不要怕,我们在城上,敌兵在城下,我们可杀敌,敌兵却奈何不了我们。”
“不要急着将箭射出,待敌兵进入射程之内再射,不要白白费了箭矢。”
“看准一点,射死一个敌兵,可以吓破五个敌兵之胆,射中越多,赏金也会越多。”
“诸位乡亲,你们或许听说刘备仁义,对待百姓极好。屁,那都是骗人的,你们或许已经听说,刘备的兵马一进舒城,就开始滥杀和抢劫。刘备先让兵士行恶,他再将所劫之物归还,为的是其虚名而已,你们万万不可受其蒙骗。”
“若是让刘备攻破此城,不但是我要死,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也都会被他所屠。所以,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共守春谷,保卫你们的家人。若是敌兵攻到城下,你们就抬起石头,狠狠地砸下去,你们砸得越狠,你们的家人就越安全。”
蒋钦激励着城上的兵士和百姓,这时候,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兵,信心极为重要。
“蒋司马,敌兵登岸了。”
有兵士大喊道。
蒋钦望去,江上船只靠岸,开始有敌兵举着盾牌登岸。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敌兵登上了岸。
江岸距离城池有三百步远,弓弩并不能直接射击,只能望着敌兵源源不断登岸之后进行集结。
蒋钦站在城上望着,只见敌兵前面数列兵士全部手持挂牌,紧随后面的则是上千弓弩兵,之后才是抬着登城梯的矛戟兵。
很显然,他们想要以盾牌遮挡前进,让弓弩兵反击压制,然后矛戟兵架梯登城。
望其旗帜,除了有“汉”字旗外,还有“刘”字帅旗,另外还有写着“太史”的将旗。
从旗帜上的字可以看出,这支兵马的将领是太史慈。
蒋钦心中微惊,太史慈的名号他听说过,曾经与孙策打成平手,后来又斩杀陈武,是个非常勇猛之人。
但蒋钦仅仅是微惊而已,又不是出城与他一战,没什么好怕的。
即使是与他一战,蒋钦觉得自己也不一定会败,毕竟自己也没有那么弱。
此时登岸的敌兵越来越多,似乎已经集结完毕。
“咚咚咚咚咚……”
随着鼓声擂响,敌兵以刀拍盾,齐声大喊:“杀!杀!杀……”
连续喊了十几声,声声震撼人心,和刀拍盾牌之声混在一起,令城上兵士和百姓都不由心中暗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