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你在想什么？”
夜里，小虎早早就睡了。
秦西风和古丽丹忙活完，一起躺了下来。过了挺长时间，他还是难以入睡，脑子里总有些想法不断的闪现，却又抓不住重点。
古丽丹靠在他的肩头，迷迷湖湖的问了一句。
“没想什么，你先睡吧。”
秦西风转过身，亲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古丽丹很快就沉沉的睡去，秦西风索性爬起来去了书房。
这一次事件任务提供的道具，就在他的书桌里。道具是一份牧场规划方桉，按照这个方桉建设的牧场投入很大、标准很高，属于国内一流的水准。
他拿出来再次看了一遍，方桉的确不错，就是太烧钱了。
秦西风把方桉锁进了抽屉里，觉得目前的问题就是牧场的规模没有上去。如果完全依靠外延式扩张，资金的投入他根本承受不了。
翌日。
赵飞扬去市里和孙东见了面，天然牧业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了项目组，孙东亲自兼任组长，赵飞扬任副组长，柯尔克牧场项目筹备正式开始运作。
秦西风继续呆在家里等消息，一般像这种项目的谈判都需要很长时间，短则几个月，长的话则需要半年以上，甚至一两年都不一定。
具体到柯尔克牧场这个项目，应该用不了那么久，但几个月的时间还是要的。
这天上午，秦西风刚从畜栏回来，就看到菲茹孜在屋里和古丽丹说话。小虎躺在一旁的婴儿车里，手舞足蹈的自娱自乐。
“菲茹孜大婶，你坐。我去洗手，马上回来。”
他和菲茹孜打过招呼，然后去洗了手并换了衣服，回来后就把小虎抱在了怀里。谁说男人不会哄孩子，小虎在在他怀里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很开心的样子。
“西风，你还会带孩子，真不简单。那啥，有个事想麻烦你，近一段时间以来，雪岭乳业提高了收购鲜奶的标准，村里有很多人家的鲜奶卖不掉，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你能不能和他们说说，不要难为我们这些牧民，大家养牛都不容易呢。”
菲茹孜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鲜奶由于存在很强的时效性，保质期短，一旦收购企业的政策出现了调整，牧民的鲜奶卖不出去，那就会造成浪费和损失。
“菲茹孜大婶，你先别急。企业有自己的经营策略，不管怎么说，严格把控制质量都是对的。据我了解，雪岭乳业的新标准，并不是故意为难咱们牧民，而是为了确保鲜奶的质量。”
牧民在饲养奶牛的过程中，往往存在技术不规范、技术标准不一致等问题。这就造成了鲜奶的质量参差不齐，有些甚至不达标。
王建军这段时间狠抓质量问题，在加大抽检力度的同时，也提高了质量标准，一切都向瓦尔希姆牧场看齐，务必要保证奶源的高品质。
雪岭乳业这么做有问题吗？当然没问题！但给部分牧民带来的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
“那可怎么办？以前还有二道贩子来收购鲜奶，现在如果雪岭乳业不要，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奶变质，谁家也不可能做那么多的酸奶疙瘩。”
菲茹孜家里的情况还好，村里有些人家甚至都想放弃饲养奶牛了。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规范化饲养奶牛，包括喂养、草料、消毒、清洁、卫生环境、挤奶流程等等，都需要进行规范。”
秦西风知道这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村里大部分村民的化程度都不高，饲养技术根本谈不上，这才是造成目前这种局面的首要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企业提高了标准。
王建军敢于提高标准，又是因为瓦尔希姆牧场的存在。有了高质量的奶源，他对于牧民的要求自然会提高。听起来好像是车轱辘话，说白了就是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轮转的问题。
“古丽丹，咱们抽空去村里转转，给大家做做指导。”
秦西风不可能要求王建军降低标准，但可以帮助牧民规范养殖。这是一项长期、琐碎且很复杂的工作，他又不能不出手。
“西风，古丽丹，谢谢你们！”
菲茹孜真心实意的向秦西风两口子表示了感谢。
秦西风随即请阿妈过来看着小虎，便和古丽丹一起跟着菲茹孜去了村里。两人忙活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事儿没法弄。
鲜奶的品质和饲料、环境、挤奶流程、奶牛的品种等很多因素都有关，不能做到一致的标准，也就做不到一致的质量。
牧场的鲜奶质量为什么有保证？那是因为牧场的奶牛吃同一种饲料草料、身处相同的环境，从喂养到挤奶都是采用同一套标准。
牧民能做到吗？当然做不到。
“菲茹孜大婶，我和古丽丹尽量多抽些时间，时不时的来转转。”
如果有专人指导，情况就会好很多。但秦西风两口子也不大可能全程盯着，能偶尔来看看就算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从村上回来，古丽丹的心情比较沉重。
对于家里褐牛数量多的牧民来说，鲜奶的收入很重要，要是断了，肯定会对生活造成影响。
“西风，这个问题就真的没办法解决？”
古丽丹抱着小虎，眼巴巴的瞅着秦西风。她就是这么一个心善的女人，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刚才在村里，还真有几个遭受了损失的牧民哭了。
“也不能说没有，成立奶牛养殖合作社就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需要有人牵头，有人负责，落到实处并不容易。”
秦西风随口回答道。
然后他突然愣住了，这一瞬间他终于抓住了那个飘来飘去的“重点”。
成立合作社，把牧民组织起来，统一采购饲料、统一制作干草料和青贮饲料、规范养殖标准、统一提供技术支持，其实是可以达到与牧场相近的鲜奶品质的。
如果，天然牧业和类似的合作社建立起深度的合作关系，岂不是变相控制了奶源？
这是一个双赢的方桉，秦西风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成立合作社的确是个好办法！没人牵头、没人负责，我来！”
这时，亚提克从外面走了进来。
之前秦西风和古丽丹的对话他听到了，不禁为儿子的想法暗暗叫好！他过来找秦西风其实就是为了此事，村里人遇到了困难，他不闻不问可不行。
“阿爸，你可别出头，让菲茹孜大婶来。以后，天然牧业与合作社还会有很多业务来往，如果你当负责人，有些事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秦西风请亚提克坐下，仔细的向对方说了这里面的门道。
天然牧业未来可以与合作社组成联盟，并给对方提供全方位的技术服务。当然，服务属于有偿服务，企业行为没有义务帮忙一说。
但增加的收入肯定要远远超出那一点服务费，牧民还是得到了实惠。
“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就去和菲茹孜商量，让她牵头成立合作社，我会在背地里帮她的。”
亚提克虽然想不出这个主意，但这个主意是好是坏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在他看来，这个办法简直是神来之笔，是抵御牧场集约化经营而带来冲击的最佳选择。
要不然，牧民个人养殖奶牛，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亚提克随即起身，去村里找菲茹孜去了。菲茹孜一听也是赞不绝口，她当即同意当这个牵头人，未来合作社的理事长就是她了。
等她向村民一宣传，效果却没那么好，愿意加入的牧民不多，反对的也少，更多的是等待观望的人。大家对于合作社这种形式，有点把握不准，关键还是担心被坑了。
“菲茹孜，不等他们那些墙头草了，现在有多少愿意参与的，就拉进来多少，先把合作社成立起来再说，有那些墙头草后悔的时候。”
亚提克当断则断，让菲茹孜不要等下去了，先把合作社弄起来。
等以后再有人想加入进来，条件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宽松了。发起人享有特权，后来者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否则，不公平。
临近年底。
草原乳业正式进军本省。
到底是乳业巨头，一出手就显示了不凡。对方在省里的多个城市同步举行了促销活动，从打折到抽奖再到买一送一，各种价格补贴令消费者心动，也让竞争对手胆寒。
这哪是促销？简直就是烧钱。
雪岭乳业按兵不动，憋着一口气只管苦练内功。但面对草原乳业的凌厉攻势，公司的销售难免会受到影响。据统计，短短的半个月，雪岭乳业的鲜奶产品销量就下降了2成左右。
非常让人揪心。
王建军咬牙挺着，同时减少了生产数量。
这就带来一个后果，公司的鲜奶收购数量进一步减少。牧场那边的鲜奶收购数量不会动，牧民的鲜奶销售就更加困难。
“建军，你这么做就有点不厚道了哈。严把质量关没什么好说的，但对于牧民说砍单就砍单，你忘了村里的父老，当初是怎么支持公司的？”
这下子连秦西风都坐不住了，特意给王建军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