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二十四年,杨兮已经五十七岁,周钰五十九岁,这一年杨曦轩五十二岁,杨曦轩身子硬朗长寿之相,有的大臣猜测杨曦轩能再活二十年。
这个猜测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认同,他们看向太子眼底有遗憾,等到太子登基年纪已经不小,谁知道太子能不能长寿,这些年太子早已得到众臣的肯定,所以才会为太子感觉到可惜。
太子在杨曦轩几次出巡时监国,对于国家的运行早已了然于心,昭元二十一年更是得了嫡长子。
这几年,杨曦轩上了年纪反而迷上了狩猎,一到秋日就会出京狩猎,还会带上杨兮夫妻。
昭元二十四年秋,杨曦轩再次带着皇后和闺女去围场狩猎,他无视了太子幽怨的目光,还骑马对着几个儿子挥挥手。
皇后从车窗看到小儿子翻白眼,没忍住噗嗤笑了,皇上上了年纪越发喜欢欺负儿子们。
太子抬头看天,他一年难有一次出京机会,结果这几年父皇走的心都野了,他也想跟着一起去狩猎!
二皇子杨承贤今年刚成亲,已经是靖王,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所以心里没什么怨念,对着太子大哥道:“大哥,我先回王府陪王妃。”
三皇子杨承逍依旧不高兴,“每次父皇出去只带姐姐,我都想当公主了。”
杨承贤嘴角一抽,“哭包小公主?”
三皇子黑了脸,“我长大就不爱哭了,大哥,你看看二哥欺负我。”
杨承贤呵呵两声,“长大不爱哭变成爱告状。”
太子扯着二弟的耳朵,“你已经大婚开府,日后你别想继续躲懒。”
杨承贤,“.”
他的心情太复杂,他也是嫡子也有机会继承皇位,小时候还会不服父皇的偏心,十几岁的时候还想争一争,结果还没等大哥教训他,父皇就狠狠的拾掇了他。
最后他认清太子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也不想被亲爹收拾,更不想母后伤心,最后老实当起了皇子。
自从他老实后,他仔细一品当王爷好啊,他和太子一母同胞嫡出的兄弟,只要他老实一辈子富贵荣华,再品品太子大哥每日忙不完的差事学不完的知识,他就更佛了。
结果他不愿意沾手朝政,一心只想当个逍遥王爷,太子大哥反而不放过他,太子大哥卷恨不得他也跟着拼命办差!
杨承贤心里思绪万千也没放过坑三弟,大家都是亲兄弟谁也别落下,“大哥,三弟最近得到姑父的夸赞,三弟也可以帮忙了。”
太子一把扯住要跑的小弟,“你也别想跑。”
三皇子哭丧着脸,“弟弟还有功课没做完。”
太子微笑询问,“孤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三皇子,“.”
自称又变成孤,三皇子瑟瑟发抖中。
次日中午,杨曦轩到了围场,围场建于昭元十六年,围场内的动物经过繁衍已经不需要从外面捕捉。
杨曦轩到围场也不休息,他骑马在围场内转了一圈才回营帐洗漱。
杨兮夫妻上了年纪越发注重锻炼,然他们的身子骨比不上杨曦轩,等杨曦轩寻过来的时候,两口子正在帐篷下吹着微风,桌子上面摆放了点心果子,两口子正享受难得休闲时光。
杨曦轩无语,“去年你们一次都没上马狩猎,今年也不参加?”
周钰伸了伸自己的腿,“我们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马匹的颠簸,你就饶了我们,让我们自己享受享受围场风光可好?”
杨曦轩哼了一声,“姐夫前日还和人打了一场马球,你打马球怎么不说自己老胳膊老腿?”
周钰回答的理直气壮,“我们打的是老年马球。”
杨兮忍着笑意,“打猎对于我们的确太危险,你打猎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
他们终究不年轻不服老不行,这几年她和周钰已经很少亲力亲为的做实验,他们更多的重心偏向培养国家顶尖人才。
杨曦轩提了海航,“这些年国家因先进的船舰争得海上霸权,我也想去海上看看。”
周钰一听,“只要你在位一日就别想出海远行。”
杨曦轩没吭声,然他心里早有决定,他又忍不住提起这些年离世的人,“韩辰辉早逝我不意外,我意外明佼竟然也突然病死。”
周钰唏嘘不易,“可惜明佼一死,明氏一族越发没个样子。”
这两人常年征战身有暗疾,一场病引发旧疾神医难救,韩辰辉死时早已安排好子嗣后辈,韩国公府本就私下分过家,韩辰辉一死韩国公府越发低调过日子。
明家则不同,明氏一族本就势力庞大,这些年国家发展教育给与寒门子弟机会,世家大族早已不复往日繁荣,以明氏一族为例,明氏一族盘根错节分支甚多,有出息的族人也有败家的子弟,当族内贫富差距拉大时,明家内部矛盾越发尖锐。
明佼活着能压得住整个家族,其长子没有明佼强硬,这几年越发压不住家族。
明家还打过太子侧妃的主意,可惜杨曦轩直接打了回去。
周钰因为想得多有些走神,杨兮给空的茶杯倒入茶水,周钰这才回神。
杨曦轩抿了一口茶,“我的意思树大分支,明家早该分支单过。”
杨兮,“难,如果分支容易明佼早就做主分支,而不是临死都放心不下明氏一族。”
杨曦轩晃了晃脑袋,他不忌惮明氏一族,“时辰不早,我先回去陪皇后。”
杨兮挥了挥手,“明日见。”
杨曦轩不觉得姐姐的态度随意,只觉得姐姐亲切,他越是上了年纪越重视亲情。
杨兮等杨曦轩一走,她继续和周钰说起子律,“皇上太惯着子律,竟然允许子律带着妻儿出京游玩。”
周钰反而羡慕小儿子,“子律这辈子过的潇洒。”
杨兮语气也带上羡慕,“他前年刚去了大漠,今年要带着妻儿去爬五岳,我承认我酸了。”
周钰想了想,“明年咱们也出去走走?”
杨兮沉思片刻,这些年他们夫妻时刻不敢放松,“我们的确该休息几年。”
说到小儿媳妇,杨兮真没想到杭琳会成为书画大家,杭琳的书画在女子中十分受推崇,当年京城不知多少闺中女子嫉妒杭琳,然而没几年纷纷推崇起杭琳的书画,可见杭琳的天赋有多高。
这些年子律带着妻儿到处走,更是为杭琳带来许多灵感,现在杭琳的书画已经炒到第一梯队的价格,当然也有子律的成分在。
杨兮两口子羡慕小儿子一家,子律被爹娘念叨接连打喷嚏,杭琳放下画笔关心询问,“可是受了凉?”
子律的两个儿子,周逸清和周逸芈也围住父亲,嘴里全是关心的话。
子律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有人念叨我。”
杭琳失笑,“爹娘念叨我们,我们出来几个月,爹娘一定想念我们。”
子律身不想回京城,京城就那么大,他在京城待不住,华国还有许多大好河山等着他去游玩,子律想了想,“入冬年再回京城。”
子律长子周逸清嘴角扯了扯,他爹越玩心越野,咳咳,当然他也赞同爹的提议。
次日,京城附近的围场,杨曦轩身穿狩猎软甲,当鼓声响起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后的禁卫军紧跟其后,此次随行的他国王子和大臣们分开狩猎。
狩猎的队伍太庞大,马蹄掀起了阵阵灰尘。
皇后担心丈夫又担心闺女,“姐姐,你说我该给承惜选个什么样的驸马?”
杨兮有些一言难尽,承惜自小霸道,长大后更是不得了,功夫骑射样样精通,火铳准头也不得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承惜公主威名。
虽然朝廷不会打压驸马,但自小挨过承惜打的公子们,现在见到承惜就打怵。
皇后语气幽幽,“算了,还是让皇上操心去吧。”
本以为一场正常的围猎不会出事,然事情就是这么突然,杨曦轩因为听到闺女被狼群围住,当带人过去正好撞见一小子抱住他闺女,杨曦轩一个没控制好马,从马上跌落下去摔到了腿。
当杨曦轩被抬回来的时候,杨兮等人吓了一跳,确认腿只是扭到没什么大碍,杨兮等人才放下心。
这一次围猎提前结束,杨承惜后悔连累父皇受伤,这次霸道的小公主终于稳重起来。
杨兮几次看望杨曦轩都能见到承惜公主,承惜公主端茶倒水亲力亲为,可把杨曦轩感动坏了。
皇后气恼亲闺女胆子大,可又舍得不得怪罚闺女,见知道错误心也软了起来。
当杨曦轩腿能够移动才启程回京城,因杨曦轩瞒着受伤,太子与皇子都不知道消息。
太子出城迎接才知道父皇受了伤,面对自小疼爱的妹妹,太子也放了眼刀子过去。
杨承惜自知理亏,“大哥,我不该连累父皇。”
太子只是冷冷的扫过妹妹,他的心里父皇排在第一位。
杨曦轩一看忙拉扯大儿子的袖子,“都是我的错。”
太子牙疼的厉害,“父皇,你太惯着小妹。”
杨曦轩撇嘴,“说的好像你不惯着似的。”
杨曦轩腿受伤回到京城依旧让太子监国,只是这监国的时间有些过于长,转眼进入冬日,杨曦轩依旧让太子监国,还放了更多的权力给太子。
现在朝中的折子大部分由太子批改,满朝文武都认识太子的字迹,一时间有的大臣心有猜测,可这个念叨刚升起就熄灭。
大臣们以己度人,皇上身子骨硬朗怎么会不眷恋权力。
入了冬,杨兮夫妻进宫越发频繁,周钰与杨曦轩喝茶,“你真做好决定?”
杨曦轩摆弄着花枝,他亲手做插花送给皇后,回话时头也没抬,“我年初就有决断。”
并不是受伤才起意,他上了年纪未来要留给年轻人,年轻人才能带给国家更多的活力,掌握过权力放权的确不好受,但是他拿得起放得下。
昭元二十五年第一个大朝会,杨曦轩当朝宣布退位给太子,满朝文武被这个天雷砸晕,皇上竟然真的传位给太子。
大臣们壮着胆子观察皇上,随后纷纷沉默,皇上面色红润身子骨硬朗,站姿一点都不像上了五十的人,他们怎么都想不通皇上怎么就退位了?
太子并不意外,因为去年父皇已经告知他退位之事,甚至深刻剖析为何退位,太子的心里爹对他最好,此时的太子正感动于父皇对他的爱。
杨曦轩利索的很,他不需要三劝丢下大雷就宣旨,还给太子定了年号建元。
太子的登基龙袍早已制定,大臣们看到新龙袍,虽然心里依旧不敢相信,却很快稳住了心神,再次看向太子目光发生了改变,同时满朝大臣只觉万幸,幸好皇上不忌惮太子,这些年父子用的是一样的大臣,大臣们不用为旧主新主而为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