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雄哥说,我苏千军当年也有幸见过白老大几面,承蒙老爷子看得起,叫我一声侄子!”
苏千军说着,脸上隐隐有一丝得意之色。
似乎能够被白老大叫一声“侄儿”,是莫大的脸面。
确实也是!
别看老苏家在西陵县是庞然大物,第一大家族,可放在整个南方市的地界上,那就什么都不算。
连他们苏家在县里那几个最厉害的人物,去了市里,也得看人白家的脸色。
白家可是跟省里大人物都有往来的。
“那真是好大的面子了……”
万雄杰口不应心地奉承了一句,脑子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特么的,居然是老白家插手进来了!
我说呢,江口一个做生意的老板,哪能那么厉害,手底下居然有可以直接和郭景阳对抗的高手,还一下子冒出来俩!
合着是求到了白家的头上。
如此一来,苏千军今天的动作也就很好解释了。
苏家和他万雄杰不一样,他们主要的力量来自于衙门,和上层乃至更上层的大人物搞好关系,乃是理所当然。
至于陈予权怎么说动的白家,那就不是他万雄杰应该关心的了。
总之不外乎是利益交换。
一念及此,万老大觉得心里头有一股气不大顺了。
你特么的,你有钱去“讨好”白家,为什么不爽快点,直接给老子转五百万,老子不就高高兴兴把人给你放了吗?
犯得着这么曲里拐弯,大费周章。
要“说服”白家插手这种事,没个几百万指定不行吧?
三五几十万的“小钱”,白家能看得上?
要不怎么说万老大的脑子里缺根弦呢!
送几百万给白家,和转几百万给他万雄杰,能是一个意思吗?
前者可以和白家搞好关系,后者纯粹就是认怂受欺负,这能是一样?
但不管是谁,考虑问题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万老大要这么去想,别人也没办法。
苏千军只介绍了陈予权和白舞阳,直接忽视了孟思雨。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孟思雨的真实身份,白舞阳没给他详细解释,只说是自己的同伴,苏千军自然而然地将她当成了白家的人。
白家那样的“江湖豪族”,手下有几个厉害角色,一点不奇怪。
“雄哥,我听阿广说了,你们之间,可能以前是有点误会……”
“军哥,那可不是误会!”
不等苏千军把话说完,万雄杰直接打断了他,话语已经有点不客气了。
“你问他自己,当年他是干什么的!”
望向杨文广的眼神,颇为不善。
苏千军有些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以前嘛,阿广确实喜欢和人打牌,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你雄哥也是我们西陵县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过去的一些小事?”
这话很见功底,看似在奉承万雄杰,实际上是想挤兑他。
万一万雄杰好个面子,说不定就被忽悠住了。
可惜万雄杰的目标是“五百万”,区区一两句话,又怎能真的忽悠住他?他脑袋瓜子要是这么不开窍,也搞不起偌大一个万雄帮。
“军哥,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有钱人,苏家嘛……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没钱人的难处。当年我还穷得很的时候,他杨文广就敢出老千,赢了我几万块!”
“这笔账,我能不跟他算清楚吗?”
“雄哥,你可能记错了吧?”
杨文广不淡定了,忍不住插口说道。
“我们总共就在一起打过三次牌,输赢几千块钱而已,哪里有几万块?”
“怎么,现在想赖账?”
万雄杰牛眼一瞪,怒道。
“我自己输了多少钱我能不记得吗?一共七万多!”
“杨文广我跟你说,打牌这种事情,愿赌服输。我万雄杰也不是输不起!但你你出老千,算怎么回事?”
“老千可是要砍手的!”
“我现在只是让你赔点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杨文广不由得一窒。
这时候,陈予权微笑着开口了:“万老板,我有个疑问,既然阿广出老千,当年你怎么不砍他的手呢?”
现在过去那么多年来翻旧账,有点说不过去啊。
“是啊,雄哥,牌桌上的规矩我们都清楚,出老千这种事,当场抓住当场砍手,没什么好说的。”
苏千军适时插话。
这下轮到万雄杰尴尬了。
特么的,当年老子要是当场抓住他出千,还能等到现在?
摆明就是敲诈勒索,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可这种事,直接欺负杨文广没什么问题,反正他也无力反抗。却没办法摆到台面上来讲,除非直接撕破脸,直说我就是要欺负你,你想怎样?
这不苏千军都来了。
眼看雄哥卡了壳,军师阿果不得不插进来了,阴阴一笑,说道:“军哥,话不是这么说,杨文广出老千,在我们西陵,是个人都知道吧?”
“当年放过了他,不代表着永远都会放过他。”
“没错!”
万雄杰立马接口,喝道。
“杨文广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就是欺负我万雄杰了。军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那么多兄弟,我也要面子的!”
这倒是实在话。
过大年呢,直接抓了杨文广,早已在西陵县城闹出偌大的动静,大家都知道杨文广要倒霉了。
现在突然又偃旗息鼓,万雄杰确实太没面子,在小弟面前太掉份了。
身为帮会老大,上百个兄弟的大哥,这个面子,他丢不起。
苏千军沉吟起来。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万雄杰就是仗势欺人,可话说到这份上,你还真不能直接把他的面子全剥掉。
除非和万雄帮彻底撕破脸,大家血战一场,分个生死胜负。
不过那样一来,苏千军又不乐意了。
说到底,也不是他自己的事,哪里就犯得上跟万雄杰拼命?
“万老板,那你是个什么章程?”
陈予权依旧微笑着问道。
他就是这种性格,自己的事,不大喜欢让别人为难。
“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