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这事办得漂亮。”
纳兰音乐社后山凉亭,纳兰娇做了个小小的东道。
东道主是她本人,主宾当然是陈予权,陪客是孟思雨,服务生则是白舞阳。
所以只有他们三个上桌,白舞阳安安静静地站在纳兰娇身后,腰挺背直,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之前,脸带职业化的微笑,一丝不苟。
谁都知道,兰总喜欢讲规矩的人。
所以今天这个东道,其实也是“照规矩”来的。
如果换一个人,通常不是这种做派。
比如何三,直接送二十万现金,倘若陈予权不拒绝,何顺之一准会给他在西城最高档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开一个狂欢派对。
这是“道上大哥”的模式。
而一剪梅如果要感谢陈予权,说不定会送他一把好刀,顺带来个一醉方休。
反正不会搞得这么正式。
面对纳兰娇的赞赏,谁知陈予权却并不怎么领情,嬉笑着说道:“姐,你啥时候才会把我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你什么意思?”
纳兰娇反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客气了。等你随随便便对我说一句还行的时候,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陈予权很坦诚地说道。
他对纳兰娇的行事方式,实在太熟悉了。
纳兰娇微微一笑,说道:“小七,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吧?彼此交心,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明白!”
陈予权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
孟思雨的双眉微微一扬。
她注意到,纳兰娇居然并没有生气。
她是纳兰娇最贴身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纳兰娇的真实性格。越是和纳兰娇接近的人,在她面前就越是规规矩矩,绝不敢有这种“轻佻”的表现。
可是现在,纳兰娇是真的没有生气,而不是强自忍耐。
这一点,孟思雨看得出来。
她甚至还在纳兰娇眼里读到了一抹隐藏得很好的赞赏之色,还带着一点点宠溺。
“陈予权,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孟思雨忍不住说道。
“不必问了,我没师父,就是自己瞎琢磨的……无他,唯手熟尔!”
孟思雨话还没说完,陈予权就打断了她,笑嘻嘻地说道。
他就知道,这事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迟早会有人想要刨根究底的。
关键是,他自己也没办法自圆其说,只能混赖。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孟思雨冷哼一声,说道。
自己瞎琢磨就厉害到这种程度,要是再有个师父,你不得上天啊?
“我们练武之人都很清楚,技击必须要接受非常系统的训练,从来没听说自己瞎练就能练成顶尖高手的。”
这回轮到纳兰娇轻轻挑起眉梢了。
如同孟思雨对她极其熟悉,她对孟思雨的性格也了如指掌。
至少在此之前,纳兰娇只在孟思雨嘴里听到过三个顶尖高手的名字——老太监,一剪梅和白二爷!
连巴图都不在此列。
孟思雨对巴图的评价,是“一等高手”。
和孟思雨给自己的定位相当。
陈予权毫不紧张,依旧笑嘻嘻的,肆无忌惮地盯着孟思雨冷艳的容颜看个不休,嘴里说道:“思雨,那你说说,我去哪里接受这个系统训练?”
“我估摸着,就这段时间,至少已经有十几拨人调查过我了吧?我那点简单的人生履历,可能都已经被人反反复复调查了八百遍!”
“你们查出什么情况来了吗?”
“是老陈家有问题,还是老卢家有问题?”
陈予权戏谑地说道。
孟思雨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也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无论陈家还是卢家,都是那种最普通的群众家庭,毫无特色可言,家族上溯三代,也找不到一个“能打”的。
至于陈予权自己的履历,更是比白纸还清白。
他今年才多大?
刚满二十四岁!
可要在武术之道上达到他那样的造诣,至少也得有十年以上的苦功。还必须是最天才的那种。
孟思雨自己就是最杰出的天才,师门寄予厚望的。
她从七岁开始练武,练了十五六年,寒暑不辍,迄今也不敢自称“顶尖高手”。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其实是在梦中练武……在梦里啊,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每到午夜时分,必定出现,教我各种技巧……我一醒来吧,记得特别清楚,练习起来也特别顺手……”
见孟思雨不说话了,陈予权便开始胡扯。
“哼,我看你的梦里,全都是各种漂亮的女孩子!”
不等陈予权继续发挥,孟思雨便兜头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下来。
“哎,这回你还真猜对了,真有……其中还有你呢……不过在梦里,你没有这么高冷,挺平易近人的,还和我讲笑话呢……”
陈予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是吗?”
让大家都惊讶的是,这回孟思雨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将一杯冷酒泼在陈予权脸上,反倒很认真地看着他。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卫汝嫣?对了,还有一个女记者,叫李欣然。”
孟思雨果然将他查了个底调,这些日子,和他来往最多的两个女孩子,一个不漏!
“卫汝嫣或许可以不要名分,她本来就是个江湖人……但是李欣然,恐怕你不好安排吧?”
你居然还要撩我!
其实细论起来,纳兰娇和周寒梅都是未婚女士啊……
当然这些话,孟思雨再心直口快,也是不好真说出来的。
陈予权无言以对,只好举起酒杯。
“今儿个高兴,咱们不提这些头疼的事好吗?”
“来,喝酒喝酒,我敬你一杯!”
“女孩子当中,你是我见过最冷静最胆大的了……”
“那也不见得!”
孟思雨淡淡说道。
“卫汝嫣也不是省油的灯。”
陈予权当即“呻吟”了一声。
果然有些妹纸是不能随便惹的。
你真把她撩动了,未必消受得起……
看来还是必须谨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