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几乎是突然展开的。
陈予权以战术动作快速逼近。
其实这已经算是特别谨慎了,就算在大白天,一百米开外,陈予权也不相信老三能打中他,更不用说着黑灯瞎火的。
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万一这混蛋运气爆棚,瞎猫遇上死耗子,一颗乱飞的子弹将陈七爷给撂倒了呢?
冤不冤?
原本应该由周寒梅在这里吸引对方的注意力,陈予权抵近伏击,才是最佳方案。
至少陈予权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江湖上争斗仇杀,陈予权不觉得自己强过周寒梅,岁寒社大当家在京师偌大名气,不会是空穴来风。
但野外伏击,已经近似于特种作战了。
陈予权可不认为周寒梅也受过专业的特种作战训练。
不过一开始就是由他和劫匪应答,临阵放人,很容易引起劫匪的警惕,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周寒梅了。
事实证明,陈予权还是低估了大当家的能耐。
当他逼近到一百米左右,六四式手枪的子弹已经可以威胁到他的时候,陈予权就停了下来,时不时嚷嚷两句,刺激一下劫匪。
三毛也时不时开上两枪,也不知道他是脑子短路,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又或者子弹多着,不在乎浪费几颗。
让陈予权奇怪的是,这家伙既不向前,也不转身逃跑,就这么跟他耗上了,也不知是何种战术。
很快,陈予权就明白过来,和他是同样的战术。
三毛在明处吸引他的注意力,虎子直接从旁边就偷摸着过来了。
说起来,这帮劫匪还真头铁。
估计也是欺他们人少。
三对二,对方还有一个女的,就这也怕,这劫匪不当也罢,太掉份了。
于是,在草原深处,两伙偷袭者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黑灯瞎火的,一直到了几乎面对面,才彼此惊觉。
“卧槽!”
傻大黑粗的虎子一声大吼,举起割肉尖刀,恶狠狠就朝周寒梅捅了过去。
不久前他还惦记着要好好嫩一下那骚娘们呢,这会却是下手毫不留情。
所以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的!
面对着身躯娇小,体重可能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周寒梅,虎子有百分之百碾压的信心,他甚至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追上来了?
脑子进水了吗?
这么明摆着给他送菜!
夜色太黑,具体的交手过程,陈予权隔得有点远,完全看不清楚。
反正虎子的吆喝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变成了惨嚎。
在旷野的草原上,这惨嚎听起来格外的凄厉。
紧接着,就好像一匹叫驴突然被割断了脖子,惨嚎声戛然而止。
“靠……”
三毛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还有其他人?”
这是他心里头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因为他刚才没有听到枪声。
也就是说,对方是徒手或者使用冷兵器,把虎子给撂倒了。
问题虎子那块头,他手里还有刀,一对一,谁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撂倒他?
前后不过一分钟。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干掉虎子的不止一个人。
当然,三毛关心的不是虎子的死活。
他只在意自己的小命。
虎子这么快被撂倒,这就说明,敌人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特么的,你们来啊……”
“砰砰”——
三毛连开两枪,转身就跑。
他可不傻,不会等着被人围杀!
陈予权立即加快了追击的速度,手电筒自始至终,照射在三毛身前身后的位置。
比较庆幸的是,这一带一马平川,除了草没有其他植被,地形也不复杂,否则在这样的能见度之下,陈予权可不敢保证一定能盯住他。
只要有一小片树林,陈予权都有可能跟丢。
倘若三毛进了小树林,陈予权还真不敢冒冒失失地追杀进去。
不管怎么说,三毛手里有枪。
如果他狡猾一点,半路打个埋伏,偷袭反杀陈予权都有可能。
众所周知,追击战考验的就是个耐力。
这一点上,三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陈予权比。
但陈予权顾忌他手里手枪,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大约五十米左右,无论如何都不肯过于接近。
这一追一逃,就是小一个钟头。
三毛直接喘成了风箱,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沉得再也抬不起来。
“草,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三毛狂嚎起来,猛地转身,扬手往身后就是一枪。
“咦,人呢?”
然后,三毛就惊讶地发现,原本一直阴魂不散地紧跟在后的陈予权已经不见了,就好像突然消失在空气之中,鬼影子都见不着。
可是就刚才,手电筒明明都还亮着呢。
真是活见鬼了。
“老子知道你躲起来了,你特么有本事出来啊……”
“出来啊!”
绝无动静。
三毛咬牙切齿,想跑又实在没力气了,心中狂怒,“砰砰”又是两枪,漫无目的的乱射。
“出来啊,你特么有本事给老子出来啊,像条狗一样躲起来,有意思吗?”
“你特么的……”
就在这时候,陈予权突然在他面前冒了出来。
距离最多也就是三十米不到。
“我靠!”
“老子打死你!”
三毛想都不想,举枪便射。
“咔哒”!
枪膛已经空了。
这就是没多少经验造成的悲剧性后果。
没怎么玩过枪的人,一般都不会去留意枪膛里还剩下几发子弹。反正就是不断开枪,打光拉倒。
反正身上还带着子弹了。
但他们都忘了,重新装子弹是需要时间的,哪怕是换弹夹,也会耽搁一下。
这一点时间的耽搁,对高手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陈予权一句话不说,骤然加速。
手里的钢弩举了起来。
“你特么的,你特么的,老子打死你……”
三毛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开始装子弹。
居然是散装的子弹,他还得先压进弹夹,这耽误的时间可就太多了。
陈予权全力突击,十几米距离,瞬息跨越。
就在三毛终于往弹夹里压进两颗子弹,再次举枪瞄准前的瞬间,“嗡”地一声轻响,弩机击发。
“嗖——”
破空之声响起。
三毛压根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惨叫一声,仰天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