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尊的声音?
白渺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这里是酆都,又不是扶霄宗,师尊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必定是有人假扮师尊,以此来迷惑她……
白渺心中笃定,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她一动不动,故作惊讶地出声:“师尊?”
她的嘴被捂着,说话时唇瓣开合,轻轻摩擦对方的掌心,带起似有若无的热度。
“……嗯。”身后人发出极轻的应声。
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这个人,想必一定很了解师尊。
看来还是个厉害角色。
白渺心中越发警惕,于是假意顺从:“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身后人似乎不愿多说。
白渺暗暗冷哼。
还说来话长……编不出来就用这招是吗?
她视线继续下移,不动声色地看向身后。
腿很长,腰看着也挺窄,不知道力量如何。
还好,这个人只是捂住了她的嘴,身体并没有贴近她。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有反击的机会,只要趁其不备……
白渺默默估算对方的薄弱点,嘴上依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师尊,有你在就好办了。你有办法破解这个东西吗?”
“有,但我不能……”
他话未说完,白渺突然抬起手肘,猛地向后一击,又快又狠地袭向他的下颌!
身后人一怔,立即抬手,反应迅疾地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身形比白渺高出很多,此时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扣住她的手腕,明明是禁锢制伏的姿势,然而紧密相贴的影子投落在地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白渺听到身后人发出一声轻叹:“还是很有活力……”
还敢讽刺她?
“多谢夸奖!”
白渺铆足了劲转身,正准备给这家伙来个头槌,然而一对上对方的眼睛,便瞬间愣住了。
“师……师尊?”
对方有着浅淡的琥珀色眼眸,此时正低低柔柔地注视她,比流泻的月光还要皎洁清澈。
这个眼神实在太像师尊了,几乎和师尊一模一样。
白渺脸上流露出细微的迷惑。
“是我。”沈危雪无奈轻叹,“我是真的。”
“我不信。”白渺迅速恢复警惕,“除非你能证明自己。”
证明啊……
沈危雪想了想,斟酌道:“你喜欢吃红烧猪蹄,这个算证明吗?”
白渺:“……不够。”
沈危雪又想了下:“你送过我一个剑穗,叫晴天娃娃。”
白渺:“……还是不够。”
沈危雪:“你看过一部话本,叫……”
“够了够了,我信了!”白渺心里一咯噔,立即忙不迭地制止他。
“……”
沈危雪薄唇微动,没有再说下去。
还好她反应及时,没让他说出那个尬死人的书名。
白渺心有余悸,小声说:“师尊,你可以放开我了……”
这个距离太近了,冷冽香气丝丝缕缕缠绕着她,让她有点神志不清。
沈危雪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松手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抱歉……”沈危雪眼含歉意,“有没有哪里伤到你?”
白渺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捂了她的嘴,也抓了她的手腕,但力道都很轻,并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适。
就是突然出现那一下,神出鬼没的,像猫一样,属实把她吓了一跳……
对了,猫!
白渺突然想起被她放到地上的白猫,连忙低头寻找起来。
沈危雪微讶:“你在找什么?”
“猫啊,我那么大一只猫呢?”白渺一边找一边比划,“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沈危雪抬手掩唇,清了清嗓子:“不用找了。”
白渺抬头:“啊?”
“那只猫……是我变的。”他平静的语气透出一丝尴尬。
也可能是不好意思,难为情,害羞。
总之,他白皙的耳根在月光下显得有点红。
让白渺想起了那只白猫柔软的粉色小耳尖。
白渺静止了几秒。
这几秒似乎无比漫长,她在这漫长且短暂的几秒中迅速回想了自己对白猫的所作所为,包括但不限于撸猫、吸猫、对猫说骚话……
她已经不敢再回想了,她怕再想下去,自己会原地爆炸。
怎么会这样。
只是顺手捡到了一只猫咪而已,谁能想到这只猫咪居然是她的师尊?
究竟是她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白渺的大脑快宕机了。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猫咪的蛋蛋,也没来得及给猫咪做绝育。
还好还好……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社死的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逐渐习惯了。
只是,每次的社死对象都是同一个人,这多少还是有点……
白渺强装镇定地问:“师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沈危雪看了一眼前方。
阮成殊三人已经走远了,似乎没有人发现同伴消失,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他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
沈危雪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细细解释了一遍。
白渺听完来龙去脉,眉头渐渐蹙起:“也就是说,昨天那只小青鸟,也是您变的?”
虽然重点有点跑偏了……但沈危雪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白渺:“……”
苍了个天,她居然对师尊变的小鸟翻白眼了,还当着他的面说他晦气。
她这是活腻了吧?
白渺默默捂脸:“师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危雪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
师尊,你对好孩子的标准好像有点低啊。
白渺心情复杂,又想起一事:“对了……既然您说不能干涉试炼,那刚才又为什么现身呢?”
而且还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喊出别人的名字,按照他的说法,这种行为应该也算是干涉了吧?
“我若是再不现身,”沈危雪轻声道,“你就会死。”
白渺:“?!”
这么严重?
沈危雪并指一划,一道凛冽剑风袭向前方,却在撞上那道无形屏障的瞬间消散了。
“这不是普通的结界。”他说,“这是在幻象的基础上又加持了一道缚音咒。”
“你被困其中,一旦向外界求救,就会在出声瞬间,爆血而亡。”
白渺:“……”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真狠呐。
“这道缚音咒,应该是针对我的。”沈危雪平静道,“想必是藏在暗处的人发现我并非真猫,又无法看出我的真身,便想出这个办法,将我与你一并解决。”
怪不得……
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要变成肉泥,白渺的表情瞬间严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危雪见她神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轻笑。
“缚音咒已被我解除,你不必惊慌。”他摸摸她的头发,温和道,“接下来,只要走出这个幻象,结界自会消失。”
走出这个幻象……怎么走?
白渺向前摸了摸,发现屏障还在。她拔出眠霜,对着空气砍了几下,屏障没有产生任何波动,依旧牢不可摧。
白渺只好抬头,向沈危雪投去求助的眼神。
沈危雪轻轻摇头:“我不能帮你。”
白渺:“哎……”
她知道师尊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了不能帮就肯定不会帮。
她只好自己找出路。
白渺提着眠霜剑,沿着这道无形的屏障戳戳捅捅,在四周转了大半圈。
突然,眠霜戳了个空,她眨了下眼睛,立即又对准刚才那个方向戳了一下。
眠霜剑毫无阻碍地刺破空气,带起细微剑风。
白渺立即扭头看向沈危雪:“师尊,这里可以走!”
沈危雪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白渺收起眠霜,过去试探了下,确定这个方向是唯一的出路后,走到沈危雪面前,牵起他的手。
“师尊,我们走吧。”
她的手很柔软,手指纤细,和初见时相比,似乎长了些肉,也更细腻了些。
沈危雪没有拒绝。
他任由白渺拉着自己,视线下滑,落到她单薄的肩头。
也长高了。
夜幕深暗,月明星稀,街道上空无一人。
师徒二人安静地走在街道上,脚步声的频率几乎一致,只是白渺的要更轻盈,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她其实还挺高兴的。
因为临走之前没来得及和师尊道别,她心里一直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毕竟青鸾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没有把她的字条转交给沈危雪,那沈危雪肯定会以为她不辞而别,没把他这个做师尊的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青鸾的字条应该还是送到了。
不然他不会主动来找她,还变成猫咪的样子保护她。
白渺侧眸看了沈危雪一眼,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白渺想了想,还是决定确认一下,“师尊,那个……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沈危雪微微垂眸:“生气?”
“嗯,就是,我临走前,没有去跟你道别……”白渺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解释一下,“其实我当时是想去找你的,但是刚好有别的事要处理,所以就……”
她平时说话伶牙俐齿的,但是对上他,却总是犹犹豫豫,斟酌再三。
沈危雪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温柔地安抚她:“我没有生气。”
白渺眼睛一亮:“真的?”
沈危雪“嗯”了一声。
“我只是有些遗憾。”他慢慢地说,“我也准备了几样法器,可惜,没来得及送给你……”
白渺没想到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件事。
是因为昨晚大家的那番攀比吗?
她连忙道:“我不在乎的,其实有没有法器都一样……”
“不一样。”沈危雪看着她的眼睛,说,“别人有的,你也应该有。”
白渺一怔,突然说不出话了。
看得出来,他真的是一个慈爱的好师尊。
好得让人很难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白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她被捂嘴的时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亲密接触了。
但沈危雪却毫无反应。
他平静得仿佛怀里抱的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一块木头。
白渺:“……”
麻了呀。
白渺的自信心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要是系统还在这儿,一定又会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了。
一想到系统,白渺顿觉任务艰巨,她立即加快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
沈危雪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忽然就转变了。
他张了张唇,正要开口,白渺突然抬手指向前方——
“师尊,你看,我们到夜市了!”
二人顺着寂静无人的街道走了许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一片明灭的灯火。
喧嚣的市井吵闹声混在晚风里,和着食物的香味与热气,远远地传了过来。
白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师尊,我们去看看吧。”
沈危雪平静地注视着那一条长街,没有多说什么:“嗯。”
夜市上人潮汹涌,叫卖声此起彼伏,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热闹。
和白天的市集不同,入夜后的小贩叫卖的多是夜宵和小吃,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十足诱人。
白渺粗略看了看,有阳春面,烤棒骨,梅花糕,小馄饨……
她觉得自己胃里的馋虫已经在蠕动了。
白渺强行忍住,与沈危雪穿行在人流中。二人虽然显眼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没人在意他们,或是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目光。
白渺不由感慨:“看来失踪案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啊……”
沈危雪轻声道:“酆都是座很大的都城。”
白渺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酆都太大了,人口也太多了,仅仅十几个人失踪,对他们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这么一看,酆都城主还是挺有责任心的,起码没有拖着不管,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便早早找上扶霄宗寻求他们的帮助。
白渺正看着夜市上的各色美食,从她身旁经过的一个白发老人突然叫住了她。
“姑娘,吃糖葫芦吗?”
白渺回神望向他。
老人怀里扛着一根粗壮的草靶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这些糖葫芦又大又圆,红彤彤的,上面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看着便令人口中生津。
白渺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刚要挑一根,突然想起师青青就是因为买糖葫芦才失踪的,立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吃,谢谢。”她委婉拒绝了老人。
沈危雪清浅的眼眸中浮起一丝欣慰。
白渺忍着食欲,刚走了没几步,又被一个中年妇女热情叫住。
“小姑娘,要吃豆腐脑吗?我家的豆腐脑可好吃啦,又香又嫩,吃过的都说好!”
豆腐脑……
白渺看着妇女面前的摊子,嘴里又开始分泌唾液。
“师尊,”她扭头看向沈危雪,“我可以吃豆腐脑吗?”
沈危雪神色温和:“你自己决定。”
白渺:“……”
她走到摊子前,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对卖豆腐脑的妇女说:“麻烦给我上一碗。”
“好嘞!”
妇女揭开锅盖,从锅里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洒上调料和葱花,再放上一只瓷勺,端到白渺面前。
“来,你的豆腐脑。”
白渺看着这碗白嫩软滑的豆腐脑,先是用勺子搅了搅,又低头凑近些,仔细嗅了嗅。
看着是没有问题,只是,闻起来,似乎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腥味。
白渺突然问:“老板娘,你这豆腐脑是用什么做的?”
老板娘闻言笑道:“当然是用豆腐做的呀。”
白渺:“豆腐做的,为什么会有一股血腥味?”
老板娘一顿:“我做的豆腐脑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客人,是你自己闻错了吧?”
“有没有闻错,让我看一下就知道了。”
白渺突然起身,快步走到锅前,一把揭开锅盖,定睛一看——
锅里流淌着诡异的红白之物,几根黑色的头发混在其中,上面还沾着些许筋膜。
这哪是豆腐脑,分明是人的脑浆吧!
白渺一惊,一抬头,撞上妇女阴沉沉的视线。
“小姑娘,你是想砸我的摊子吗?”
好家伙,她还来劲了。
白渺察觉不妙,她拉上沈危雪,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远,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突然出现,如同鬼魅般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吃糖葫芦吗?”
怎么又来?!
白渺不耐抬头,发现他怀里扛着的糖葫芦已经变了样子。
糖葫芦不再是糖葫芦,而是一颗颗狰狞的眼球。糖浆顺着眼球滴下来,啪嗒啪嗒,变成粘稠的鲜血。
白渺立即环顾四周。
卖阳春面的男人正从锅里捞面条,那些面条迅速变色,像纠缠的死人头发。卖棒骨的魁梧大汉狠狠挥了下手里的大腿骨,砧板上堆着血淋淋的尸体,血肉模糊,残肢遍地……
这些……是幻象?还是现实?
白渺没有思考太久。
她立刻拔剑出鞘,一剑斩向拦路的糖葫芦老人——
老人瞬间化为骷髅,骨头架子散落一地,又迅速重组,晃晃荡荡地冲向白渺。
白渺立即抬剑格挡:“师尊,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危雪闻言,眸光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街道一旁,神色平淡而清冷,连衣摆都没有拂动一分,但那些似人似鬼的东西却像被隔绝到另一个世界似的,半点都近不了他的身。
他不能干涉白渺的试炼,所以只能选择这种袖手旁观的方式。
可惜。
夜市上的百姓转眼间化为森森白骨,他们嘶吼着、哭嚎着冲向白渺,手中举着一切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来势汹汹,阴森骇人。
白渺手持眠霜,挥砍劈挡,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银色剑锋划破夜幕,锋锐剑刃上结起冰冷的霜气,在接触骷髅的瞬间,凛冽冰霜拔地而起。
“啊啊啊——”
骷髅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很快他们便被绵延的冰霜迅速冻结,前仆后继地成为冰雕里的一景。
白渺越打越顺手,剑芒折射出她明亮的双眸,霜寒四溢,她身形疾掠,势如破竹。
在她单方面的碾压下,夜市很快变成了冰冷的极寒之地。
一眼望去,犹如寒冬。
但是还不对。
这些骷髅只是被冻住了,并没有消失。它们不消失,就说明这个巨大的幻象也没有消失。
白渺一边挥剑砍骷髅,大脑一边飞速运转。
难道仅仅只是识破它们、打败它们还不够,必须彻底消灭它们才行?
消灭,消灭……
有了!
白渺想起沈危雪教给她的坠星决,顿时停下动作。
她运行体内真气,指尖抚上锋利剑身,淡淡霜气随之萦绕而起。
在这白雾似的霜气中,又有点点星光凝聚闪烁,越来越盛,逐渐将深暗的夜色点亮。
沈危雪立在远处,看到她的身形纤细而挺拔,侧脸被星光照亮,指尖莹莹,黑发被晚风吹拂而动。
他静静地看着她。
白渺闭上眼睛,凝气立剑。待到剑光暴涨到满溢的程度,她突然睁开双眼,横剑一挥——
万千星光从天而下,如同数以万计颗星辰被剑芒斩断,星辉碎光骤然坠落,璀璨夺目,势不可挡。
夜空下响起结界碎裂的声音。
先是碎裂声一点点响起,接着幻象出现一道接一道的裂痕。那些被冰冻的骷髅和死尸在越来越多的碎裂声中化作星光纷纷消散,最后空中响起一声模糊的尖啸,夜市随之崩塌。
人潮,夜宵,小贩……通通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坟枯冢。
白渺如梦初醒,她环顾周围一圈,迅速跑到沈危雪的面前。
“师尊,这次应该不是幻象了吧?”她呼吸略微急促,额发有些凌乱,眼神却兴奋清亮。
“嗯。”沈危雪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幻象已经被你解除了。”
白渺:“!”
她精神一振,脑海里像打开了复读机似的,不断回荡着这句话。
被她解除了,被她解除了,被她解除了……
重点是“她”!
这么庞大的幻象,是被她一个人解除的!
这叫什么?这叫以一己之力带飞整个小队,这叫飞机拖航母,这就是她的高光时刻啊!
这不得直接加到满分?
白渺激动得脸都热了,沈危雪低垂着眼睫看她,目光柔和,声音清润。
“很热么?”
白渺眼神晶亮:“有点。”
沈危雪伸出手,轻触了触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修长,白皙如玉,摸起来也像玉一样凉凉的,此时与她的肌肤相触,生出一种特别的温度。
白渺微微一怔。
忽然,远处传来唐真真焦急的呼声。
“白渺,你在哪里呀——”
“白渺——”
沈危雪指尖微顿,唇边溢出低低的叹息。
“……来得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