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068

新一日的日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沢田纲吉还在呼呼睡大觉。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有很困难的失眠障碍,大概是刚从日本去到意大利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小教父第一个夜晚就在异国的土地失了眠。

原本以为不过是时差没倒转过来,也就没人在意,除了狱寺和山本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嘻嘻哈哈地提供了许多科学的不科学的奇怪的不奇怪的方法,沢田纲吉也还是没能安然入睡。

后来久了才发现他大概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奈奈妈妈这么远这么久的一段时间,虽然面上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甚至在妈妈忧心忡忡担忧着他的生活的时候、宽慰妈妈至少还有电话和视频,走哪也断不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可是等到自己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房间里的时候,沢田纲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时候他才多大?初中堪堪毕业,原本应当按部就班就在并盛中学进行的高中因为九代目年纪增大身体每况愈下而变成了意大利的传统高校——表面是不断产出高级人才的高等中学,实际在知情人眼中却有另一个名字即黑手党学校——的一员。

而沢田纲吉也不得不被迫提前离开了母亲。

据说家庭教师早就想要治疗一下他的沢田奈奈依赖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是筹谋着长远着来进行脱敏治疗。没想到九代目一下来了个大的,直接在处理完公务准备出门的时候晕倒,于是原本就板上钉钉的十代目就不得不提前接过权力的权杖,在学业与事业之间来回奔波。

那段时间也是九代目Tioteo和他的养子Xanx的感情开始升温的时刻。

原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在沢田纲吉初二过后就有了冰雪融化的迹象,等到九代目差点昏厥,第一个发现的人不是就在城堡中的家族成员,而是一整天没啥事就在瓦里安待着的Xanx。

而等沢田纲吉入住彭格列城堡,Xanx也不知怎么回了彭格列的城堡住。

于是在小教父勤勤恳恳处理公务的时候九代目在旁指导,Xanx就没事在旁边吃水果,偶尔遇到不怎么好吃的就顺手一拐塞进他老爹的嘴里;而在沢田纲吉兢兢业业进行学业的时候,据说是黑|手|党学院优秀毕业生的Xanx就大大咧咧地在他书房的房间里呼呼大睡,一本刚被他抽下来的书摊开倒着盖在青年的脸上,在Xanx的呼噜声中沢田纲吉不仅要抵挡他的呼噜声对自己的干扰,还要抵挡拄着拐杖也要走过来给他呼呼大睡的儿子披上一个小毯子的九代目的爱护。

……真要是想睡觉你就去床上睡啊可恶!

在长辈柔和的目光下毫无抵抗能力的教父先生只能双手投降,带着满心满意的面条泪投入新的战争之中。

没事,至少他和爷爷(不是)也天天贴在一起呢。

沢田纲吉心酸地想,甚至觉得他的戒指亮了下来呼应他的想法。

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沢田纲吉还是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眼底很快出现了青黑,也被友人们紧密地关怀了起来。

后来还是Reborn举了个炸弹坐在他的床边,告诉他这是彭格列式入睡法——如果他数到三还没闭上眼炸弹就会启动,如果在炸弹启动的三十秒内没能入睡那他就会被炸上天。

在彭格列入睡法的鞭策之下,沢田纲吉成功地成为了一位不挑时间地点只要想睡就能够在三十秒内成功入睡的成功人士。

因此,当日光从集装箱顶部的缝隙之中照射出来,随着黑发少年的一个翻身摊开,棕发少年转过身抱住枕头自觉地咕噜噜滚开还没醒来……这种景象的发生,也不是毫无预兆的。

至少等到沢田纲吉一觉醒来,看见自己委屈的睡姿和太宰治四仰八叉的模样,只能委委屈屈地接受现实。

作为港口afia的童工,太宰治的地位比较特殊,因此是能够睡到日上三竿。

同潮流一点的话来说这叫做弹性工作时间,反正凌晨三点睡早上十点起不也符合八小时工作制。

虽然港口afia没有八小时工作制。

而这一日,等他醒来,鼻尖却闻到了陌生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集装箱里的气味。

他睁开眼坐起身,颇有些迷茫地看向气味传来的方向。

是食物?

但是感觉……

开机打败了世界上99%的小猫咪的太宰治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就听见“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熟悉这种声音的黑发少年当即就清醒了过来,脑内运行速度飞快,已经从“发生了什么是爆炸吗是敌袭吗真的有人会来袭击他诶”过渡到了是不是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死一死,然后定住双眼,瞬间从雀跃的状态回归平庸。

看清了发生的事情的少年人闲闲地打了一个呵欠,准备回到被窝之中。

“呀,把你吵醒了么?”

在太宰治缩进被窝之前,注意到对方的注视的沢田纲吉回过头,稍微有些羞腆地挠了挠脑袋。

准备将自己裹成一只猫猫虫的太宰治探出了一个脑袋。

“你在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地问。

沢田纲吉“哦”了一声。

“我在做早饭。”他比划了一下,“但是好像和你家的家具不太合得来……哈哈,你想吃厚蛋烧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太宰治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用森先生准备购买的假发打赌这不是厚蛋烧的味道。

他觉得这甚至不是正常食物的味道,这种焦臭的气息,这种在爆炸之后飞快弥散的气味……这个人是怎么说出自己在做早饭这种事的?

他是在炸厨房吧?

但是他这里又是从哪来的厨房呢?

太宰治裹着被子盘膝坐起,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发现地上堆了两个箱子,似乎就是沢田纲吉的作案工具。

他思索了一下,在记忆里已经生了一地灰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两个箱子的来源。

——是上次帮森先生打酱油顺便去店里买手术刀和绷带的时候参加抽奖活动抽到的。

但是太宰治这种生物和料理食物向来是没什么关系的,因此这些让家庭主妇们眼红的小家电在被送货上门之后就被丢弃在了角落里。

直到今天,才发挥出他们原本的价值。

太宰治看着虽然卖相很难看、真的很难看(着重强调)的厚蛋烧,瞪了半晌也没从这东西上看出个花来,摆烂地放下了刀叉。

“不——要,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他嘟囔着说道,“没有工作的早上应该是从蟹肉罐头开始,而不是这种黑漆漆开始。”

沢田纲吉微妙地有些心虚。

他用叉子戳了戳他的“作品”,苦着脸把这东西塞进嘴里,原本试图证明“它虽然看起来长得很丑但其实味道很好”的想法在下一刻碎成了泡沫。

就算是创作出这道黑暗料理的料理人他本人,也不能舔着脸说出这种话。

沢田纲吉也跟着放下了刀叉。

“我知道了。”他神情凝重地说道,“那我们就去吃蟹肉罐头……不,我们去吃蟹肉料理吧。”

太宰治原本以为他还会挣扎一下的——不是经常见到么?虽然自己错了但是还是会拧着脖子说没有,放到现在的情景里就是就算是不好吃也会说成好吃。

结果对方这样快速地就丢盔弃甲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蟹肉料理比较重要。

想到美味的食物,太宰治觉得自己的味蕾已经开始擅自想象美味的料理的味道了。

于是他举起手,像是小学生一样发出欢呼。

“好耶,吃蟹肉料理!”

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沢田纲吉托腮想。

他带着原本准备在集装箱里当海带泡一整天的太宰治出了门,对方嘴里有一家全横滨最棒的蟹肉料理店,这就是二人的目标。

而沢田纲吉想了想看了眼那家店铺食物的价格,数了数自己偷渡完之后就寥寥无几的小金库,决定先摇一点资金作为储备。

他的手指在通讯录里的几人之中游移了一下,最终视死如归一般按下了某个。

“咦?编辑先生2?”

扒拉着他的太宰治发出疑惑的声音。

沢田纲吉听见这孩子说出了对方在通讯录上的名字,不由得狠狠地闭了闭眼,露出痛苦面具的表情。

“老师!是老师吗!”

电话另一头飞快地传来了编辑先生2的声音,这是一道带着压抑着的激动的中年男人的嗓音,穿过电话突入沢田纲吉的耳中,让少年人痛苦的表情更加明显。

沢田纲吉努力让自己显得冷淡又平静。

“是,是我。”

对面发出中年男人的尖叫声。

“老师!!!!”

沢田纲吉:……

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机举起,拿得离自己更远了些。

而对面也飞快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状态调转回了正常的状态。

“我一直、一直在等待老师您的电话。”他哭诉着自己的等待,“自从您上次交给我《关于这件事》的第二章已经过去了七个月零三天八小时二十七分钟。”

中年男人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如泣如诉的哀怨:“您知道我等您等了有多久吗?”

沢田纲吉:……

他开始思考自己拨打这个电话的可能性。

然而以扭过头就看见太宰治貌似乖巧地坐在旁边等待。

尚且没发现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搞事本质的教父偶尔也会被迷惑,在对方极具迷惑力的表现之下他重新坚定了决心,安抚了编辑先生两句。

“是这样的,”在安抚和寒暄过后,沢田纲吉有些拘谨地说道,“关于《这件事》的稿费……”

“喔喔因为没能联系上您本人,因此我们这边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给您存着呢。”

对方飞快地说道,只是听了这一句之后,沢田纲吉就知道今天的料理有了着落。

终于从他的这一连串的行为中找出了他的行为逻辑,太宰治歪着头看这个棕色的家伙,突然面无表情地“噗嗤”了一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照】吗?

太宰治有些百无聊赖地想,无聊地看着棕发的少年人同那个哀怨的编辑先生2聊天。

他看起来很轻松,大概与对方确实关系不错,或许能够称得上是“友人”。

通过自己的情报途径知晓这位曾经的神明即将回到故国的时候太宰治其实就已经稍微查看了一些关于对方的情报。

当然,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已经被死死地封存在政|府情报处的地下,可太宰治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知晓了对方过去的凤毛麟角。

所以稍微有些好奇。

被国家制造出来的人造的神明,在为国家而战斗之后却被抛弃——知晓这件事却依旧在外流浪的【天照】,在回到故国土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太宰治稍微想象过一些对方的反应。

毕竟就算是“神明”也会受到七情六欲的干扰,当然也不排除他确确实实就是“武器”,那么结局就会变得不太好玩。

不过他最近确实没什么事情,森鸥外刚上位不久也没站稳脚跟,而他的存在是对方作为港口afia首领的正当性的重要见证。

森鸥外提防着他,但又不得不留下他。

太宰治大多数时候是觉得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的,但是偶尔想到森鸥外会因为自己而在算计的时候露出苦恼的神情,他就难得孩子气地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大胜利。

而对于沢田纲吉也是如此,处于“好奇”,太宰治希望能够近距离地“观测”他。

是会悲伤吗?还是像是机器人一样毫无反应呢?说到底被制造出的怪物是否真正拥有人类的悲喜?如果只不过是一串又一串的代码的话,那森先生的爱丽丝不也是基于同样的原理的吗?

好奇心像是小火山一样突兀地喷发着,可是到了这个家伙的身边,太宰治又觉得无聊了起来。

是出乎意料的结果,但也是无聊的结局。

在看见沢田纲吉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同他说起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这里的异能力者的小神明眼中即不是平淡冷漠,也并非愤懑感慨,曾经的过往在他的眼底仿佛都不过是云烟,而他听闻这座城市的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生存,眼底流露的竟然是悲悯如神佛的哀怜。

真是可笑。

太宰治想。

对于黑暗来说,过分强烈的火焰和光照,说不定反而是剧毒的毒药。

……

沢田纲吉不知道太宰治在想什么。

等他嗯嗯啊啊敷衍着编辑先生下次一定结束之后,回过头,就看见太宰治露出了空茫如咸鱼一般的表情。

他犹豫了一下,握着手机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

“太宰?”

黑发鸢瞳的少年人抬起头,像是一只脱水的咸鱼一样张了张嘴。

沢田纲吉:“?”

他抽了抽嘴角,想起幼弟蓝波在五岁以前(重音)感到饥饿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开了口。

“我们马上去吃蟹肉料理啦,太宰要收拾收拾吗?”

太宰治腾地坐了起来。

“我原本是想要趁着今天早起去入水感受一下中午的东京湾的。”他说道,“但是美味的蟹肉料理吸引住了我。”

他双手握住沢田纲吉,神情爽朗地发出豪言壮语:“走!等吃完料理我再去入水!”

……等等你是不是爽朗地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是山本武吗!!

……

冷静下来之后回想起就算是他亲爱的阿武也不会一脸爽朗地说这种要去入水的话语。

沢田纲吉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友人。

在更早些的时候沢田纲吉和山本武其实并不怎么熟络。

毕竟他们一个是做什么都不会成功、因此被无数同龄人嫌弃的“废柴纲”,另一个则是人缘广泛光芒万丈的校园明星。

沢田纲吉和对方最多的接触也就是在自己在班上被为难的时候,性格很好的山本同学见着他实在窘迫,便会主动提起新的话题——或是开启大家都感兴趣的聊天、或者是邀请人一起去打球,总之,在他们尚且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的时候,沢田纲吉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山本武的许许多多的“恩惠”了。

而让他们真正熟悉起来的还是初一时候那场轰动全校的跳楼事件。

向来是校园明星的山本武坐上了天台,一只手打了石膏的少年人一时想不开,闹着说棒球之神不再庇护他了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是沢田纲吉冲出去救了他。

曾经注视与被注视的二人终于有了交集,后来他们成为亲密无间的友人,他甚至在山本武的人生之中占据了至关重要的一块,以至于对方早早拟定了计划,在夺得大满贯之后就收手,成为彭格列一名平平无奇(不)的雨之守护者。

沢田纲吉曾经和山本武是互补的彼此。

他们一个是灰扑扑的废材纲,一个是光芒万丈的校园明星;一个说着吼着拼死也要做到某事,一个因为挫折试图放弃生命。

但就算是最为低落时期的山本,也不会随随便便说出要“入水”的话。

沢田纲吉带着太宰治去了他所说的那家蟹肉料理店,在看着黑发的少年人喜滋滋地来了一盘又一盘蟹肉料理之后,忍不住托住了腮就这样看对方的进食。

太宰治进食的速度怎么都算不上慢。

姿态说是优雅又有些怪异,最能挂上钩的是“迅捷”,看着好像只不过是在小口小口的进食,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桌面上就已经清空了大半。

沢田纲吉的记忆中还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进食方式,只不过比起怎么看都更加秀气的太宰治更加狂野。

而他们对于食材的挑剔也是如出一辙——想想蟹肉料理的价格,身家并不丰厚的沢田纲吉还是会感到心痛。

这样一对比,对于太宰的来历,沢田纲吉心中就隐约有了些猜测。

他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太宰治,在对方凝视自己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太宰,观察着这个被森鸥外待在身边的孩子。

能够被森鸥外带在身边的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虽说他没能从太宰治身上看见如同其他异能力者一般的“文字”,但是就凭借这个名字,要说太宰治没什么特异能力那沢田纲吉也是不会相信的。

当然,对方与森鸥外的关系也十分值得商榷,像是亲密无间的共犯,又像是互相提防的敌手……可他总归还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

沢田纲吉回想起几年前自己被森鸥外驴的过往,总有些担心这个聪明的孩子会被森鸥外给带歪。

沢田纲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看着太宰治迅猛地进食。

等了一会他觉得差不多了,就突然开口说道:“太宰君……出身于贫民窟吗?”

鸢色的瞳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黑发少年低下头,继续进行着进食的行为。

“是的哦。”他似乎漫不经心地回答,“被你看出来啦?很明显么?”

听起来不像是在意出身的模样。

让原本有些担心伤到孩子自尊心的沢田纲吉微微放了些心。

他“唔”了一声,摇了摇头。

“不,只不过是恰好认识类似情况的家伙罢了。”他如此说道,换了个姿势问,“那你也是异能力者吗?”

这个问题按理说不应该这样裸露地询问出来的。

在现在,虽然异能力者已经日益为人所知,但本质上还处于一种非公开的状态。

询问对方是否是异能力者这样的行为,如果放在魏尔伦的面前,是会得到暗杀王一个冷漠的一瞥和价值上千万美金的暗杀王の一刀。

但在这里的两个人似乎没人在意。

太宰治擦了擦嘴,嗝了一声之后点了点头。

“被你看出来了?”他说道,“唔,是森先生告诉你的吗?”

沢田纲吉想了想:“那个人身边不会有毫无用处的人吧。”

他努力委婉。

而太宰治已经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

黑发的少年人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垫在脑袋

“那他有告诉你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吗?”他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太宰治伸出了一只手。

“要试试么?”他问。

这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行为。

但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在黑发少年笑吟吟的凝视之中,还是伸出了手。

在触碰到那只缠着绷带的手的瞬间,沢田纲吉的超直感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他感觉到视线开始模糊,心跳飞快地加速,耳边似乎充满了某种呓语,又像是马头琴下传来的远古歌谣,最后散乱了一地的文字——如果他的国文足够好的话,会发现这是一部署名为太宰治的作品。

沢田纲吉下意识撑住了额头,缠着绷带的左手飞快地撤退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发少年的面容。

“人间失格。”他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异能力。”

几乎是同一时间。

遥远的孤儿院,与孤儿院的设定全然不合的地下室内,一双金色的双瞳幽幽睁开。

这是一个名为“中岛敦”的孩子,因为犯了某些“错误”,被孤儿院的院长扔进了这里。

他又冷又饿,因此昏沉睡去。

在睡梦之中,似乎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中岛敦从地上坐起,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在那里,陪伴他直到死亡的束缚已然不在。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将自己蜷缩在了一起。

“首领……镜花酱……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