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突然的痛意让云航闷哼出声，空气中传来稀薄的血腥味，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沧月咬了他。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
云航呆呆的，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紧接着，伤口处传来湿热的温软——沧月在舔舐他的伤口。
小心翼翼又那么虔诚，直到鲜血不再流出才停住了动作。
“航航。”沧月将他紧紧抱住，脸颊贴着脸颊。
不够，想和航航更亲密点。
被咬的地方后知后觉涌上疼痛感，云航终于有了点反应，忍不住用手去摸伤口。
沧月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问：“很痛吗？”
云航略微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开，干脆放弃了，他有点生气：“我咬你一口，看你痛不痛？”
沧月乖顺地把脖颈露出来：“可以。”
云航：“……”
他问：“为什么要咬我？”
为什么？沧月也不知道。
只是本能告诉他要这么做，将他的气息注入进云航的血液，同类便无法靠近他。
但直觉说不可以说实话。
沧月把脖子又往云航的嘴边凑近了些，示意他可以咬自己。
云航没脾气了。
鲛人的皮肤已经不再粗糙，日日有海水养着，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连表皮的疤痕都在消失，无法想象这具身体之前经历过怎样残忍的虐待。
肤色也在渐渐恢复正常，只是和雪白的脸色相比看起来仍有些发黑，不过相较以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面容的轮廓不再像之前消瘦得只剩骨头，长了肉，脸颊的线条精致流畅，隐约可见原本漂亮的骨相。
哪里丑了，明明是个小帅哥。
手把手将人养出来，云航有些得意，但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沧月见他不动作，疑惑地问：“不咬吗？”
云航伸手把他的脖子推开，要起身：“不咬。”
沧月顿时有些慌。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云航只要拒绝他就会变得容易躁动不安，恨不得用牙齿叼住对方，除了自己怀抱的范围哪里都去不了。
但他察觉到了云航不高兴，沧月不敢再困住他，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连语气都变得卑微谨慎：“你去哪里？”
他这样子，云航又舍不得生气，只能没好气道：“去给你做饭。”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听见身后紧随的步伐，也没回头赶他。
厨房的阿姨见他进来，惊讶地喊了一声：“二少爷。”
云航问了食材和调料放着的地方，便挥手让她自己去忙，这里不用管。
厨房很快只剩他们两个人，云航去哪里，身后的大尾巴就跟到哪里，偶尔去到比较窄的地方，背脊还会擦过对方的胸膛。
每当这时，云航就忍不住回头瞪他一眼，沧月不会生气，见他看过来就讨好地笑笑。
一顿饭做得磕磕绊绊，云航穿书前是个普通的社畜，为了节约钱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做饭，做碗吃的倒是没问题。
他不想吃营养餐，云航就给他下了碗面，做其他的食物时间太长，他还记得沧月饿肚子。
吃饭的时候云航就坐在对面陪他，沧月用餐时很安静，记得刚来那会儿他还很胆怯，一口一口吃得很少，或许是在遗弃城留下的习惯，这次吃完了下次就要饿肚子，总要留一点。
而现在已经学会了挑挑拣拣，连营养餐都开始嫌弃了，云航开始反思是不是宠得太过了点。
他无意识用手去撑着脖子，结果不小心按到伤口，痛得“嘶”了一声。
……算了，还是哄着吧，要是他不高兴了，记仇怎么办？
吃完饭厨房有阿姨收拾，云航上楼沧月也要跟着，在卧室门口犹豫不走，趁云航开了门，紧随其后进了主卧。
云航回头看他，便露出忐忑无辜的神情来。
云航：……
算了算了。
他坐在床上打开终端，上面已经有许多未读消息。
云家调解员将政府拟好的赔偿账单发了过来，云航仔细看完，心中觉得古怪。
因为他坚持赔偿，罗克便把医疗账单列好发给陌客，再由陌客和调解员做最后的商量。
通常来说，发生这种斗殴事故，除了医疗账单外，还伴随各种精神损失或者非人类种族安抚金，有时候会被狠狠敲一笔也不奇怪。
罗克和他势不两立，竟然没有坐地起价。
他是真没打算要赔偿的。
云航再看了两遍，确认没有陷阱后才签好字发回去。
云江给他打了视频电话，不过当时正在陪沧月吃饭没有接到，他想拨回去却发现对方的状态显示在忙碌，云航便把经过简单说了下，隐瞒了罗克被吓到的事情。
剩下的消息，全是唐长言发来的。
唐长言：政府找你们什么事？
唐长言：沧月有被扣留吗？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唐长言：有空的时候麻烦回个话。
……比他还关心沧月。
云航没忍住，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A区商城出了事？
又问：你为什么害怕沧月被政府带走？
云航：你有什么目的？
唐长言在线，云航看见聊天框内容出现“正在输入”的字样。
对方似乎在纠结，他等了半天都不见有消息发来，云航没忍住。
云航：你在跟踪我们。
唐长言：……
果然！
云航再次追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头，唐长言头都快秃了。
上辈子没有和这位小少爷打过交道，没想到脾气这么倔，这辈子还收留了鲛人，态度大变，对鲛人的保护欲极强，根本不是自己最初判断的那样三分钟的热度。
这样的情况，想将沧月带走十分困难。
他一时没有好的主意，咬了咬牙，回道。
唐长言：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请相信我。
唐长言：沧月的力量你其实都知道了吧？毕竟那样的爆发力，没有哪个种族可以办到。但现在他表现出来的，不足全部实力的十分之一，沧月的性子并非你看到的那样纯善，如果他被政府带走，后果不堪设想，可能整个海之大陆都要沦为陪葬。
唐长言：我现在无法给你合理的理由，或许你觉得是我危言耸听，就算你不信我，就算这件事会发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我也必须阻止。
打完这些字，唐长言有些忐忑。
他原本打算徐徐渐进，但当下情况已经不能等了，他根本无法接近沧月，如果云航能主动配合他，那必将事半功倍。
唐长言在赌。
云航惊愕地睁大双眼，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唐长言已经知道沧月的能力，并且想将人带走。
想起书中沧月的结局，云航后背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剧情已经改变，或许唐长言不会按照原著的路线走，他不会伤害沧月。
可是带走了会做什么呢？
终端消息闪了闪。
唐长言：我不会伤害他，只是他能力如果彻底爆发，没有人可以阻止。
唐长言：就算作为雇主的你，也不行。
对方的语气明显有些焦急。
云航有些后悔看原著时没有好好研究过唐长言的性子，他确实没有做出过伤害无辜的事情，角色刻画还算正义。
但沧月在他那里的定义，算“无辜”吗？
云航不敢赌。
沧月在他这里很好，没必要再让沧月去受苦。
云航：抱歉，我不相信你。
打完这句话，云航关掉了终端。
他没有拉黑唐长言，因为确定了唐长言不算敌人，以后或许会有需要合作的地方。
“航航。”沧月靠近他，目光放在他脖颈上：“伤口红了。”
听见他的声音，云航冷静了些，同时感到脖子的疼痛越发明显。
他嘟囔了一句：“怪谁？”
而后幺指被拉住，沧月可怜兮兮看着他。
云航起身，去了浴室里。
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被咬的地方已经迅速红肿起来，牙印处还残留着血迹，在雪白的皮肤上看上去有些可怖。
伤口有点深，齿印明显，不像是发泄咬的，像是打个标记。
他是狗吗？
云航气哄哄的，又看了一会儿，回忆箱子里是否有药膏。
沧月站在门口，目光一眨不眨，觉得牙齿又有点痒。
但云航肯定不会再让他咬了。
云航扯了扯衣领，试图把伤口遮住，道：“我去买点药，你先休息。”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又听唐长言说了那么多，虽然有保镖跟着，但云航不太放心他在晚上出去。
“不要出去，伤口会好。”沧月不松手，哄道：“我给你吹吹。”
听见这样孩子气般的发言，云航没忍住笑出声：“又不是小朋友……”
沧月祈求：“不出去。”
云航受不了他撒娇。
确实被他宠得太过了，哪有原著中半分草天草地的模样。
云航最后还是没有能出得了门，他被沧月缠着，别说大门，连房间门都没能出去。
两人洗漱后，沧月抱着自己的枕头再次进入主卧，说有点害怕。
云航猜测是白天政府给他留下了阴影，想想以前他也过得不好，便心软地没赶他出去。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沧月熟练地缴住他，云航已经习惯了，换了个睡姿背对他，整个人几乎窝在沧月怀里。
而后伤口再次感觉到湿软，沧月重新为他舔舐伤口。
云航缩了下肩膀有点害怕，沧月察觉到，柔声轻哄：“没事，没事。”
屋内萦绕着柔和温暖的海潮气息。
疼痛感渐渐散去，云航又被喜爱的气息包围，从头到脚丫都是畅快的，他很舒服，便不管沧月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