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下轮到我占主动

沈居寒心生警惕。

他明显感觉到,江月回的态度不对。

“江小姐,此话何意?”

江月回手握着缰绳:“没什么意思,多谢指挥使相助,我已查看过,粮库里的粮食只多不少。”

“不知副指挥使是直接命人押回,还是我自己再找他人相助?”

沈居寒要带人把粮食带回去,那就是挑明,指挥使与江家站到一处。

到时候,与布政使之间,难免会产生摩擦。

如果他不管……

他抬眼看看不远处那几个还在打斗的人,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书生。

眼皮跳了跳。

他本不该管。

但不知为什么,想到江月回要向那些人救助,就心生烦躁。

他缓缓点头:“江小姐,我自当送佛送到西,把粮食带回去。”

“如此,就有劳了,”江月回不再多说,调转马头去找书生他们。

她说得没错,粮食只多不少。

不只有粮,还有一些兵器,都是制作精良。

书生和大英雄他们都很高兴,个个兴奋得眼睛发亮。

江月回又给了书生两张银票:“算是给你们的答谢,另外,暗牢中的那个人,我得带走。”

书生一拍胸口:“所谓腹有诗书,自当以义为先,小姐既然想带走,给你便是!”

江月回拱拱手:“多谢!”

这次还真是阴差阳错,二熊岭的这些人把江二叔抓住,算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要不然,还得领沈居寒的情。

二熊岭的人原路返回,约定好把江二叔送到山口,等江月回走的时候带上。

事情解决,江月回总算松一口气。

不慌不忙地等着沈居寒那边完事。

沈居寒在议事厅等着,星右从外面进来回禀:“主子,这些人过分了啊,竟然还有一个兵器库。”

“其它的呢?”

“其它的?暂时还没有统计出来。”

星左快步走来,脸色凝重:“主子,没有找到。”

沈居寒眉头微蹙:“没找到?”

“嗯,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住处都找遍了,连暗室也翻出来,并没有。”

沈居寒沉吟不语,星左试探着问:“会不会……东西根本不在?”

“不会,”沈居寒摇头,“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人,处处都要谨慎小心。

都察使那只老狐狸,也不可能总是亲自过来,信物是必须的。”

“那属下再去找。”

沈居寒目光掠向窗外,恰好看到江月回站在树下。

她靠着树干,像是倦了,合着眼睛闭目养神,身后长发微微飘动,连风似乎都柔了几分。

沈居寒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他摆摆手,没让星左星右跟着,转身出去。

江月回闭着眼睛,正观察神体,这一场折腾下来,难免用了点神力,好不容易补的那点,又消耗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粮食带回去,救出江家人,赈了灾,不知道会不会恢复一些。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睛。

“副指挥使,有事?”

沈居寒看着她:“江小姐,是不是错拿了什么东西?”

江月回眨眨眼:“什么?”

“江小姐,本使带兵前来解围,是为了帮助江小姐,解救江家于危难,江小姐可明白?”

江月回轻轻摇头:“此言差矣。

我当初与沈公子说定的,我救他的命,他答应我的条件,我们是互惠互助,并不相欠。

在温泉池旁,沈公子性命垂危,也是我救了他。

要说救人于危难,您觉得,是谁救得谁多?

还有,这一趟,我与沈公子也是约定好的。

我要粮食,他要富贵,各取所需。”

沈居寒差点气笑,他缺这个富贵吗?

他也不想再兜圈子:“江小姐,你可曾见过印章信物?”

江月回漫不经心道:“关于这个,我得亲自和沈公子说。”

这就是承认了。

沈居寒看她半晌:“江小姐真是让本使意外。”

江月回又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沈居寒暗暗咬牙,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他手下的人办事利索,该带的能带的,都带上,还剩下几个人留守。

青松山的大当家并不在山上,还要想办法设伏,抓住他。

下山到山口,大英雄带着捆得结实的江二叔正等着。

把人扔上装粮的车,江月回与大英雄告别。

大英雄还有点不舍得,再三表示让她有空常来玩。

先回温泉山庄。

山鸡看到江月回,撒腿跑过来,头上的两根毛一颤一颤。

沈居寒道:“江小姐稍等,本使去请沈公子。”

江月回不慌不忙:“不急,麻烦告诉沈公子一声,本小姐又累又饿,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

沈居寒短促笑一声:“星左,给她准备。”

江月回歪头看看星右:“让这个头铁的准备。”

星右眼睛睁大:“过分了啊。”

“过分吗?哦,对了,给我的山鸡也准备一份上好的谷子。”

“你……”

沈居寒回院子去掉易容,换了衣裳,来见江月回的时候,人家还在沐浴。

沈居寒按着眉心,耐着性子等。

这位江小姐,比他想象的要胆大心细得多。

他估计,江月回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怕是猜到了什么。

星左上前,递上一盏茶:“主子,东西真在她身上吗?”

“一定在,”沈居寒端着茶盏,“否则她不会如此。

她定是觉得,当初对江家见死不救,就是为了将计就计,拿下青松山。”

“说不定,她还会以为,江家遭此大难,也有我与义父推波助澜的缘故。”

“可是,主子,您明明……”

正说着,江月回到了。

星左又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短短不到十二时辰,沈居寒见了江月回四种不同的面。

第一次,她穿着囚衣,到沈府说能治他的伤病;

第二次,她从山崖掉到温泉池,又救他一次;

第三次,她穿着薄甲军衣,束着头发,英姿飒飒。

现在,她一袭月色长裙,乌发微潮,只系一根发带。

昂首慢步而来,步步平稳,仪态万千。

沈居寒觉得,见面的次数越多,就越看不透她。

明明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出身也不高,可偏偏就有一身气度风华。

江月回到近前,淡淡一笑:“沈公子,副指挥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