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只给你摸

沈居寒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是他需要江月回为他治病,给他续命,怎么每次反而有种他才是她的猎物的错觉。

“好啊,”他下意识回答。

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又搞什么鬼。

江月回的待遇的确是最好的,见她回来,有人赶紧摆饭。

她特意叮嘱,要了一点酒。

天气寒冷,屋子里点了炭火,一进屋就暖融融,沈居寒敏锐的发现,江月回皱了皱眉头。

他之前就发现,这小丫头似乎不怕冷,倒挺喜欢凉的。

真是奇特。

处处都与众不同。

酒菜上桌,江月回伸手一摸,酒壶都是热的。

“慢着,去换壶凉的来。”

小厮莫名其妙,但又不敢多问,又换了壶凉的。

江月回给自己倒了一杯:“气大师,请。”

沈居寒还是头一回和别人吃饭时,自己倒酒。

抿一口,真凉。

江月回倒是感觉舒爽,眯着眼睛问:“气大师,你用什么法子给吴远富治伤?

就气他?气呀气的,就气通了?”

“你猜。”

江月回手指在酒壶边一弹,一点药粉无声散开。

抬手给沈居寒满上酒:“猜不出。”

“神医是用什么治的?”

“想知道?”江月回举杯,“先喝了酒再说。”

沈居寒一饮而尽,清亮亮的眼神看着她:“喝完了。”

江月回:“……”

这家伙怎么不晕?

“我用的是神医谷秘药,他的那点伤,不在话下。”江月回信口胡说。

沈居寒手托着腮,微眯的眸子波光潋滟:“神医谷是什么地方,在下头一次听说。”

江月回被他这双眼睛盯得心莫名跳快了两下,抿下一口酒:“自然是在秘密的地方,不能随意让人知晓。”

“我也不能说吗?”

沈居寒身子往前一倾,眼睛眨呀眨。

江月回:“??”

“气大师?”江月回预感不太对,“你看这是几?”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晃。

沈居寒一把抓住她手腕:“别动,让我数一数。”

他的掌心微凉,她的手腕温烫。

一触之下,两人都愣了愣。

江月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气大师,你……喝醉了?”

“呵,”沈居寒歪头托腮,眉眼尽是笑,腮边微微泛红,“胡说。”

江月回万分惊愕:初见时他阴郁难测;再见时杀伐果决;第三次见时狡诈如狐。

这一回……醉得宛如一朵娇美的花。

江月回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比方,吓得一激凌。

这是什么见鬼的比方?

不亚于看到北阴大帝突然抱着一束花闻花香。

江月回赶紧回神,趁机回握他的手,反正给他下那点药,也是为了迷昏他,蹭他的功德。

现在酒醉也是一样。

功德丝丝缕缕,进入江月回神体,慢慢滋养,原来开始黯淡的神体,又恢复点点光亮。

沈居寒抬头看她,眼神迷离又疑惑:“你……很喜欢摸我的手吗?”

江月回好气又好笑:“对,很喜欢。”

沈居寒慷慨地把另一只手也递给她:“那,给你摸。”

说罢,又认真强调一句:“只给你摸。”

江月回正想说话,忽然听到院子外头有急促脚步声响。

她收住手势,轻轻撤回手。

跑来的人一进院子就大声道:“神医,神医可在?”

江月回答应一声,外面的人挑帘进来,是吴远富身边的小厮。

“神医,请您去看看我们公子,他……不好了!”

江月回脸色微沉:“如何不好?”

“不知为何,他昏迷,浑身高热,嘴里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且先去,用冷帕子降热,我随后就到。”

“是。”

江月回起身去拿药箱,虽然用不着,但表面功夫也得做。

刚一转身,袖子被人拉住。

“你去哪?”

沈居寒仰着脸问,一双星星眼又黑又润。

“我去看看吴远富。”

“我不好看吗?”

“……”江月回想了想,“好看,你比他好看多了。”

沈居寒扬唇笑:“那你看我。”

江月回转头看看酒杯,这家伙满打满算就喝了两杯,酒量这么差的吗?

“我回来再看你,他病了,不去看他,他可能会死。”

沈居寒一手拉着她的袖子一放,一手指指自己心口:“我也病了,大夫早就说我会死,活不过二十岁。但我现在……还活着。”

江月回心头莫名一酸,声音不自觉放软:“有我在,不会让你死。”

沈居寒一怔,目光刹那幽深似海,江月回几乎以为他清醒了。

就听他缓缓说:“当年……三弟也是这样说的。”

江月回一头雾水,什么三弟?

还没明白过来,沈居寒闭上眼睛,身子往下滑。

江月回赶紧搂住他的腰:“哎,别……”

拥入怀,和她预想的一样,沈居寒的身体凉凉的,抱着极舒坦。

江月回轻轻吐一口气,又气又乐:“酒量这么浅,还敢和别人喝酒,看在你抱起来这么舒服的份儿上,饶你一次。”

半拖半抱,把沈居寒带到里屋,好不容易弄上床榻。

刚要起身,发现头发又被他压住,抱着他肩膀,又把头发扯出来。

他温热的呼吸带着酒香,喷洒在耳边,江月回的脸微微泛烫。

看着他微合的眼,微颤的睫毛,以及这张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脸。

江月回鬼使神差,低头在他唇上一吻。

刹那间,江月回额间神体陡然一亮。

江月回欣喜睁大眼,仔细查看,果然神体熠熠生辉,虽不及她以前,但已经是到这里之后最亮的一次。

这算是捷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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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早就……咳。

不能再磨蹭,她拉过被子给沈居寒盖上,赶紧去看吴远富。

她刚走,从后房坡上飘下两道人影来。

站到沈居寒床前叹气。

“这下可怎么好?主子滴酒不能沾,这次还喝了这么多!”

“过分了啊,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吧?分明就是想占主子便宜!”

“别废话了,先想想该怎么办吧。”

江月回还没到吴远富的院子,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和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