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下饵

吴岷州平时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听小曲。

这座天音阁,是凉州听曲最好的场所,他只要一有空闲就来。

这次从牢中出来以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丝竹声声,歌声美妙,把这些日子的烦忧都冲散不少。

吴岷州神清气爽地从天音阁出来,他也没坐马车,独自慢悠悠往回走。

刚到路口,一个人朝他撞上来。

他正回味方才的曲子,被这么一撞,当即心情就有点不好。

“我说你这个人,走路……”

后面的话嘎然而止。

对面是一张绝美的脸,眸若秋水,正盈盈地看着他,神色惶恐,像只期待他保护的小鹿。

“对不起,”女子垂头,声音微微颤抖,“是我的错,没有看清楚。”

吴岷州赶紧道:“别这么说,我刚才也只顾着想事,没有看好路。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我没有家。”

吴岷州一愣:“姑娘是外地来的?”

女子缓缓抬头,眼中落下泪来,当真似梨花带雨。

吴岷州感觉心都像被抓了一把,跟着难受。

“怎么了这是?姑娘,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多谢你,我……我还是认命罢。”女子悠悠一叹,抹抹眼角的泪,福福身就走。

吴岷州见美人垂泪,哪能就这么算了。

他赶紧追上去:“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你只管讲来,我姓吴,不敢夸口一定能替你解决所有的事,但一定能帮上点什么。”

女子顿住,忽闪着眼睛:“姓吴?我听说凉州有一位首富,心地善良,也姓吴,不知……”

吴岷州心里喜滋滋,面上不动声色:“不才正是在下。”

“原来是吴善人,小女子阮阮,有眼不识泰山。”

吴岷州扶起她:“阮阮姑娘不必多礼,我算什么泰山?你方才说你没有家,是怎么回事?”

“不瞒吴善人,我是……我是如云楼的姑娘,过几日便要选花魁,可我……并不想,”女子又抹抹泪,“但我不想又能怎么样?

方才是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里,无意中冲撞了您。

现在呀,我也清醒了,我能去哪呢?本就是无根的野草,浮萍一般,这就是我的命。”

她又福福身:“告辞了。”

吴岷州看着她的背影,身姿婀娜,如风拂柳,就像走在心尖儿上。

青楼女子选花魁,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开始陪客。

一想到这样的如花女子就要被迫陪着其它男人,吴岷州心里百爪挠心一般。

他情不自禁跟上去。

站在窗边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江月回,慢慢抿着茶:“星辰姑娘好本事。”

沈居寒没接这话,问道:“吴瑶瑶若是知道,你用这种办法,定会气死。”

“必须得让她知道,”江月回狡黠一笑,“精彩的还在后面。”

“嗯?”沈居寒声音微调,“阿月还有什么后招?”

“我还得让吴瑶瑶亲眼见见星辰。”

沈居寒笑出声:“狡猾的小狐狸。”

吴岷州到如云楼,老鸨子可认得他,一见到他立即双眼放光,笑得合不拢嘴。

“吴老爷,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哪阵风把您吹过来了?”

吴岷州有钱,爱听曲儿,但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即便来一两次,也是为了生意应酬。

像今天单独来,还是第一次。

“怎么?我不能来?”吴岷州目光在四处掠。

看过了刚才的姑娘,现在眼前这些简直都是庸脂俗粉。

“我巴不得您天天来呢,”老鸨子赶紧陪着说好话,吩咐人上茶,“您来得正好。

我们这儿过两天就要选花魁,到时候我给您留个好位置,您过来看看?”

吴岷州微拧眉:“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阮阮的姑娘?”

“有,有啊,”老鸨子一听是冲阮阮来的,笑得更欢,一指一面屏风,“您瞧,那屏风上挂着画像呢,头一名就是阮阮姑娘。

您可真有眼光,阮阮姑娘是我们这次花魁的热门人物。”

吴岷州走到屏风前,上面果然挂着三幅画,第一幅画上的女子,眉眼微带愁,身姿风韵,就是方才在外面遇见的姑娘。

老鸨子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乐开花:这下,算是把这位财神爷抓住了。

星辰就在二楼,正喝茶吃点心。

小丫环从窗子缝隙里往下看:“姑娘,您说得真对,跟在您后面进来的那位老爷,荣妈妈正和他说话呢,荣妈妈笑得跟朵花一样。”

“姑娘,奴婢帮您梳妆一下?”

“不用,”星辰抿一口茶,“荣妈妈不会让他上来的。”

“为什么?”小丫环疑惑。

星辰笑笑:“这个呀……”

“不能和你说。”

小丫环托着圆脸看她:“姑娘真好看,就算不梳妆也比其它人好看。”

星辰说得一点没错,荣妈妈根本没让吴岷州上楼,连楼梯边都没摸到。

吴岷州无奈,只能叮嘱荣妈妈,要给他留个好位置,悻悻离去。

江月回和沈居寒已经离开茶楼,坐在马车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星绝,”江月回吩咐,“你去告诉星辰,今天晚上亥时,让她去熊如花的铺子。”

“是。”

沈居寒手支着腮,笑吟吟道:“阿月,我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没准可以让你这件事变得更有意思。”

“什么事?”

“吴家大公子,吴远富,是如云楼的常客,他还有一个相好的姑娘。”

江月回微讶:“吴远富?也是这里的常客?”

“没错,”沈居寒疑惑,“为什么这么惊讶?”

“没什么,我还以为……吴远富喜欢的是吴瑶瑶,”江月回略一思索,“我总有种感觉,就是吴瑶瑶身边的男子,总是会给她格外的偏爱。”

沈居寒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对吴瑶瑶不感兴趣,甚至厌恶,自然不会在意这个。

“这会不会也和她的好运气有关?”

“我也这么以为,”江月回点头,“如果吴远富也是这里常客的话,那的确是有意思,我得调整一下计划。”

沈居寒浅笑:“还有件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