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目光转到白李氏的小腹。
白李氏双手护住,眼神却无躲闪:“我怀孕了,是灵胎,不信你就找大夫来看看。
若是杀了我,就是一尸两命!不仅如此,你们都要跟着下地狱。你们敢吗?”
江月回岂会被她这套说辞吓住?
接过林方手中的刀,刀尖抵在白李氏小腹上:“灵胎?你一个凡人,你丈夫也是寻常人,如何会生下灵胎?当本小姐那么好糊弄吗?”
“江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我的胎是在天师庙求来的。
天师说这是灵胎,所以神使才会经常来我家,还会给我安胎的药,另外,神使还说,让我这个月二十二,去天师庙留宿,直到胎象稳固为止。”
“所以,做为答谢,你把白米送给了他们?”
白李氏避开江月回的目光:“不……不是,我没有……”
她话未说完,感觉抵在肚子上的刀尖往下一沉,吓得她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江月回语气冷淡,字字似冰珠:“今天我必定要知道白米的下落,你若不说,我不管什么灵不灵胎,下不下地狱,那是死了之后的事。”
刀尖冰凉,森然冷意似乎透过衣裳和皮肤,让白李氏忍不住浑身发冷。
她看得出来,江月回不是吓唬她,是真的敢杀她。
江月回此时的眼神,与初见时不同,此时的她目光平静无波,似是充满悲悯,深处又是冷漠无情。
如此矛盾,却又让人心惊。
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垂眸看着世间众生。
白李氏微微颤抖,咬着嘴唇做最后思想斗争。
江月回手上再次用力,刀尖刺破一点皮肤。
铁器入肉的感觉让白李氏立即崩溃,她大叫一声:“啊!我说,我说。
没错,我把白米带出家门,在村边大树下,交给了神使。”
“你说走白米就跟你走吗?”小糖气红了眼,“你是怎么骗她的?”
“我说……有一种神药,能治好她哥哥的腿,她就同意了。”白李氏小声说。
“我就知道,”小糖咬牙,“白米每个月的月钱都送回家里,就为你们能过得好点,你能善待她哥哥。
可你呢?永远不知足,恨不能把她的骨头砸碎了卖,她遇见你这样的嫂嫂,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白李氏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那也不能那么说,她哥哥残废了,我一个女人家,能怎么办,我也很苦……”
“呸!”小糖恨不能上去抽她,“她兄长是谁害的?如果不是你为了你弟弟,不是你逼迫,他能去吗?
你是女子,白米就不是吗?何况,是你自己逼丈夫,害人家瘫在床上,你还好意思说!”
小糖跺脚:“小姐,我好想打她,白米太委屈了!”
“那就打,”江月回字字沉凉,“不用忍着。”
小糖扑上去就打,奶凶奶凶的。
白李氏早没招架之力,小糖打几下也就累得直喘气。
“关于天师庙和神使,你还知道什么?”江月回问。
白李氏这会儿是真的怕了,思索半晌,摇摇头:“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
江月回目光落在她小腹上:“你腹中的胎儿,是你夫君的吗?”
白李氏呼吸一滞,喉咙滚了滚:“当,当然。”
只这一犹豫,江月回就知道,这个女人撒谎了。
“无耻,卑鄙,可恶!”小糖又忍不住骂。
江月回吩咐林方,派人看住白李氏,转身出院。
小糖跟在她身后,抹着眼泪。
江月回思索着方才得到的消息,联合之前关于天师庙的那些,慢慢整理事情脉络。
星绝换装回来见礼,江月回道:“你去趟江府,请公子来一趟,我有事商议。”
“是。”
江月回看看小糖,给她抹了抹泪:“回院吧。”
小糖扁扁嘴巴:“小姐,白米会没事的吧?”
江月回沉默一瞬,低声说:“我会带她回来。”
回到院子,江月回在书桌前,提笔写下关于天师庙的消息。
脚步声响,沈居寒到了。
“这是白李氏说的,”江月回拿笔圈出来,“白米失踪并非偶然,也不是被她随意卖掉,而是有预谋的,被带走了。”
沈居寒目光沉肃:“我已经发出消息,让那边的暗卫仔细寻找。”
江月回放下笔:“我要亲自走一趟。白米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人伤害她。”
沈居寒毫不迟疑:“好,我陪你。”
江月回倒怔了一下,还以为沈居寒会劝她再等等。
“阿月,你的心思我都懂,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其它的,我来安排。”
“今天是十八,”江月回手指点记录的日期上,“天师庙每月二十二晚才会开门。”
“没关系,我们做好准备,带够人手,那边也有暗卫,到时候合力攻下遍是。”
沈居寒宽慰她:“你放心,我所说的攻,也是偷袭一类的攻,不是攻城的攻,尽可能地不发出太大动静。”
“我是去救白米,但也不能拿你的人当草芥,进攻绝不是最佳办法。”
江月回手指点在两个字上:“我想用这个法子试试。”
沈居寒定睛一看:求子。
他脑子微微有点懵,思绪繁杂的一下子都冒出来,不知道该理顺哪一个。
“求……求子?”
“嗯,”江月回低着头,手指在纸上滑动,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梅夫人之前也说,去天师庙求子,继而得到玄丹砂,那个小天师,说玄丹砂是他们天师庙的仙人珠。
现在这个白李氏,也说怀了灵胎,我怀疑,这些事其中定在关联。”
江月回说完,才发觉沈居寒没有回应,这才抬头看他。
“怎么?你觉得这个计策不好?”
“不是不好,你……你如何去求子?”
江月回见他耳垂泛红,这才明白他心中所想,嘴唇微微翘了翘。
“我怎么就不能去求子?我可以让星绝给我易个容,装扮成一名妇人。”
“妇人……是有夫君吧?”
沈居寒清清嗓子:“是吧?”
江月回看他别别扭扭的害羞样,轻轻叹一口气:“这事儿倒有点难,看来还得找个假夫君,我看不如就……”
“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