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出问题，只是，我们每个季度放出去的贷款额度，就这么多，这个季度放出去9000多万，已经到顶了。您要不，等到下个季度？我给您预留着，也不差这三个月嘛！”
三个月？林皓文现在三天都等不了，冯锡尧那边新收购的两家白酒厂已经在组装产线了。
“吕行长，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我要的资金不多，就500万，您这边盘子够大，挤一挤不就有了吗？”
林皓文原本想贷款1000万的，现在见好就收吧！
“盘子是够大，可喝粥的僧也不少啊！林总，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要不，您再跟其它银行沟通一下？我这边确实已经满额了。”
“吕行长，下午有时间嘛？我请您吃顿饭。”
“额，抱歉，下午要去市区总行开个会。”
“行……那我再找找……”
“诶，好嘞！”
挂了电话，林皓文琢磨着，吕晋江这边，应该是刚刚满额，要不然不会这么犹豫。
林皓文不是没想过找其它银行贷款，可是这会儿2000年，银行放贷都是需要各种核查，一轮程序走下来，钱是能拿到，可费时费力不说，以海纳目前的资产状况，要拿到大几百万的贷款肯定不容易。
吕晋江跟他熟，而且吕晋江对这周边的几家企业都很了解，自然就省了很多麻烦，所以海城商业银行是最快捷的一条路子。
“去看看……”林皓文拿上皮包，出了厂子大门口，又折回头跑到财务部去了。
财务部设立在二分厂的二楼，这里环境可比一分厂好多了，毕竟是海鸥制衣厂升级改造过来的。
这会儿推门进去，见到阮紫檀在指导手底下一些财务小妹做账报税。
“这个地方你要划归过来，要不然就……”
“林总！”阮紫檀见到林皓文进来了。
“哦，忙着呢！来一下！”林皓文把阮紫檀叫出来。
“有什么事吗林总？”
“公司现在有多少现金？”
阮紫檀想了想：“保险柜里还有30万，对公卡里还有60多万，应收款还有很大一部分没到账，之前的存余资金都用来采购海宁的那批设备了，总共220万，我打了250万出去，蔡师傅还回来30万。要不，我去拿个账本跟您汇报一下。”
阮紫檀以为林皓文是过来突击查账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你先把那30万现金给我，我有点急用。明天早上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阮紫檀似乎嗅到了一点危险的气味，有些警惕地问道：“林总，我可以问一下，这笔钱的用途嘛？”
林皓文笑道：“嗯，我是想用这笔钱，来跟海城商业银行那边，套点消息。放心，这钱不花出去，一存一取，明天就还回来。”
阮紫檀后背一凉：“林总，您准备跟海城商业银行贷款嘛？”
“是！”
“贷多少？”
“最起码500万，如果可以的话，1000万也是能考虑的。”
阮紫檀头皮上一阵发麻，看了看财务室里面的小妹，随即把门关上了，走廊里，阮紫檀情绪有些不安，说道：
“林总，咱们厂子现在是盈利的，每天出货20万瓶啤酒，一瓶的毛利有8毛钱，毛利达到16万每天。咱们真没必要跟银行伸手啊！”
林皓文倒是一脸轻松地说道：“那纯利呢？你算过没有？”
“纯……纯利一瓶4毛钱。但是咱们现在是搞瓶盖兑奖，到时候收窄这一部分的开支，厂子效益还是很不错的。”
阮紫檀说着说着，自己就停下了。
其实她现在是处于一个很矛盾的状态。一方面她支持林皓文继续做白酒。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贷款对企业压力太大，万一出现什么乱子，企业就垮了。所以还不如暂缓白酒的计划，花个几年时间，把啤酒先做大做强再说。
林皓文站在二楼的玻璃窗看出去，说道：“冯锡尧逼得太凶猛了，他已经拿到1000万的融资，再加上他本身的财力，没有融资的话斗不过他的。阮总，你听我的没错，啤酒行业不是一个附加值高昂的行业，白酒才是。”
林皓文又说道：“这几年是白酒入局的唯一机会，到时候像雨后春笋一样冒起来，咱们再想进来就没戏了。随着郑策和消费理念的转变，白酒市场将会大到你无法想象。但前提是，咱们得先拿到入场的门票，明白吗？”
阮紫檀第一次在林皓文面前表现得这么焦虑，以前她从不担心的。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林总。”
“是！我一定要做白酒。而且，我跟你说过，这不是我的终点。咱们以后还会有很多这种分歧。但是你要相信，我是对的。我一定是对的。”
林皓文试图在理论和语言上，都给阮紫檀一种压力。
阮紫檀没话说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点冒进，甚至说，太疯狂了。
“好吧，我去拿钱。”
阮紫檀转身进去拿了30万现金。
分量还挺重，林皓文硬塞进皮包里，沉声说道：“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好！”
阮紫檀的回答没有平时的气势。
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他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跳舞的人。但愿他是对的，不然这一次，会相当危险。甚至有可能葬送整个海纳酒厂。
林皓文从二分厂出来之后，直奔两公里外的海城商业银行分行。
一进门，就有个大堂经理过来搭话：“先生您办理什么业务？”
“哦，吕行长在吗？”
“吕行长去市区总行开会了，您找他是……”
“没有，我先存点钱吧，回头再找他。”
“行，请问您存多少？”
“三十万。”
那大堂经理一看，呵，不少啊！
“您这边请，先生到我们窗口办理吧！”
“好的！”
大额存款效率很高，十分钟不到就搞定了，林皓文也没急着走，在里面坐一会儿，喝喝茶，特有的服务嘛！
那个大堂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挺老练的一个人。这会儿给林皓文递报纸，又是倒茶水的。
“吕行长什么时候回来？”
“他应该今天不回来了。开完会估计就直接下班了。”
“哦，大哥贵姓啊？”
“我姓吕。”
“哦，那你跟吕行长是……”林皓文懂了。
“我是吕行长的儿子。我叫吕东来。”
“哦，吕大哥。”
因为是客户，吕东来跟林皓文聊得很投机，这家伙原先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在这一行也蛮有兴趣的，不过在这年头，计算机是个冷门行业，如果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找工作都费劲。幸好老爸在这儿有点话语权，来这里混还是比较滋润的，满打满算快十年了，基本上银行里上下的业务，他都熟悉。
林皓文开始套话了，说道：“是这样，吕大哥，我是开厂子的，准备向银行这里贷款，还有额度嘛？”
吕东来一听说林皓文是开厂子，还要贷款，这种好事儿他肯定巴不得了，赶忙说道：“应该有吧，我查一下，林先生稍等……”
“好！”
几分钟之后，吕东来从里面出来了，不过兴致稍稍减了一些，说道：“林先生，抱歉，额度差不多满了。”
“差不多满了？什么叫差不多啊？”
林皓文很奇怪，这个吕东来说话的方式，怎么跟他老爸吕晋江一模一样。模棱两可的。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