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怀疑阿邕真实身份

孙蔓颜一走,胡莱不禁捂着胸口,松了口大气。

走了好,这样双方就吵不起来了。

“那个……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胡莱挥手屏退牢头和狱卒们。

然后转身面向顾筱二人,熟练地噙起一抹假笑,问道:“阿邕公子、顾姑娘,二位可还有什么吩咐?本官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你个糊涂蛋?算了吧!”

阿邕懒得给胡莱一个好眼色。

只有顾筱还乐意逢场作戏,客气地回答:“没事了,多谢胡大人和杨主簿配合,这案件才能有大进展。”

她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当着众人的面放在胡莱手心上。

然后故意提高音量,道:“今儿辛苦冒雨前往乱葬岗搬尸的姐妹们了,往后只怕还有劳烦之处,小小心意,权当请众位姐妹吃酒。”

闻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杨主簿双目紧盯着胡莱手中的二十两,生怕她独吞,于是赶忙含笑抢着帮胡莱奉承道谢。

“哎呀,顾姑娘有心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可她却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从还没反应过来的胡莱手里,接过二十两银子,立马递给下边人。

“快去‘醉香居’订两桌酒菜!今晚大伙儿好好聚一聚,可不能弗了顾姑娘的盛情好意。您说对吧,大人?”

胡莱怨闷地翻了个白眼,只得点头。

到手的白花花银子,就这么飞了,可把胡莱给肉疼的,一脸捡到一锭金子后拿起来却发现是官制、私挪不得的可惜表情。

而顾筱本就想卖所有人一个人情,不着痕迹间一点点打通县衙的人脉关系,以备不时之需。

打点完毕后,顾筱便告辞,与阿邕一起离开。

上马车之前,顾筱举着伞,望了一眼远处阴沉沉的天空,对阿邕说:“天色不早了,又下大雨,我送你回去吧?”

阿邕刚想点头,可这时,他眼角余光却瞥见街对面的茶点铺子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立马改变想法,半开玩笑道:“现在回去,孙家八成还没开饭呢,我去茶楼听会儿戏再回。案件有眉目,你又能洗清嫌疑,我便心安了。”

“行吧,那改日再约。”

顾筱撩起裙子,独自上了马车,然后命车夫将伞留给阿邕:“雨天路滑,回去路上自己当心点。”

“嗯,放心。”

阿邕举着伞,站在县衙门口的石狮子前,朝顾筱挥挥手,目送马车远去。

直到马车拐入另一条街,再也看不见后,对面茶点铺子里坐着的人才在桌面留下五文茶钱,然后一手拿剑一手撑伞,走到阿邕身边。

“公子。”

阿邕见只有沐云一个人来,不禁问道:“沐雨呢?”

沐云回答:“小雨留在孙府,继续监视周若羽。”

“嗯。”阿邕点点头,收起手中的伞,然后与沐云同遮一把,并眼神示意沐云往街道对面走。

县衙门口人多眼杂的,说事情不方便。

沐云举着伞,两人并肩沿着路边的商铺往前走,远远看上去,就像感情恩爱的小两口。

阿邕一边假装闲逛,一边低声问道:“先前交代你的事,查得如何?”

沐云谨慎观察四周经过的行人,同时回答阿邕的问题。

“回公子的话,我已详细问过赵大夫,她说周郎君经历丧女之痛,急火攻心,伤及大脑,如今神志不清了。”

“疯了?”阿邕微感讶异。

沐云迟疑地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阿邕嘲讽地冷呵一声。

“倒是便宜他这个畜生了。不过,既然他脑子已然不清醒了,正好帮咱们一把,我正愁那份真口供该如何处理才妥当呢……”

说完,阿邕便从袖子里掏出口供,递给沐云。

沐云双手接过折叠成一个方块的口供纸,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了然应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邕揉了揉肩膀,轻松地笑了。

“疯了,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咱们就当帮他解脱了。”

一转头,左手边刚好是一家糕点铺子,甜腻的香味随风飘来,阿邕肚子里的馋虫立马蠢蠢欲动。

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脚尖已经转了个方向,迈步进了糕点铺子。

“诶!公子——”沐云扭头一看身边,没人了。

抬头望去,只见阿邕已经小跑到店铺的货柜前,伸长鼻子,心满意足地指挥着店家包装糕点。

沐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忙收起伞,跟了进去。

糕点铺子对面,一辆马车停下。

车内伸出来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撩起车帘,露出车内那张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只要稍加打扮定能胜过许多人的面容。

“顾姑娘,咱们还过去不?”车夫问道。

顾筱面无表情地盯着店里一边吃一边挑的少年,片刻后,眉头微微蹙起。

她的脚边,放着一坛刚买的好酒。

方才与阿邕分别后,她忽然想起还欠对方一坛好酒,于是特地就近到一家酒坊,挑了一坛陈年佳酿,命车夫调转马头,回来追阿邕。

怎料,她却看见阿邕从兜里掏出一张什么东西,递给沐云。

看二人的嘴型似乎提到了“口供”。

顾筱突然想起在县衙里的时候,阿邕喝茶喝得好好的,突然被呛了一下,当时他解释是“惊讶”,但现在回想起来……

那一刻,他明明有点慌了。

而且,为什么一见到沐云来了,他就要故意借口支开自己呢?自己和沐云又不是不认识……

顾筱忽然有点后怕。

这个阿邕,熟悉朝廷律法,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掀县令官帽,见到尸横遍野的乱葬岗丝毫不惊……

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暗怀城府。

想到这儿,顾筱大脑灵光一闪,蓦然眼波一顿,倒吸一口冷气!

莫非……他真与薛国师关系匪浅?

那块令牌是真的!?

所以面对朝廷的“蛀虫县令”时,他才那样愤怒、那样有底气……

“……顾姑娘?顾姑娘!”车夫在她耳边一连喊了好几声,顾筱才回过神来。

车夫指了指她脚边的那坛酒,问道:“这酒咱还送吗?”

顾筱凝视着远处店内的阿邕,沉思片刻,然后放下帘子。

“不送了。回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