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凉听了小东西的话,确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小东西会给他蹦出这么一句,更没想到他竟然没挨过揍?
小倌馆里是个什么情况,常年混迹于那里的“昏淫太子爷”霍景凉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熬出头了老鸨捧着恩客哄着,可没熬出头之前一个不留神便是非打即骂。
霍景凉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小东西,捂着小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到底,霍景凉还是心软了。
清央这个年岁跟他弟弟霍景云差不多,不过,这小东西可比他那个成天上房揭瓦的弟弟会装可怜多了。
霍景凉撂下了戒尺,板了脸冷声道,“过来,以后一个字准你错两次。”
清央竖着小耳朵听着男人的话,见他撂了戒尺,才怂溜溜地轱辘了回来。
事实证明,清央为了不挨揍,也可以不那么笨的。
这不,小腚上挨了一下的小妞妞再念书,不会念的字就乖乖扁了小嘴,然后拿那双乌泱泱的眸子瞅了男人,等着男人教他。
这一晚上,霍景凉不知道是自己在背书,还是这小东西在背书。
小清央记忆里好,念一遍就能背过,至于那些原先不会的字,对于清央来说,识字可比背书困难些,背书囫囵吞枣,识字可是得细嚼慢咽,不然可过不了霍景凉那一关。
不过,小妞妞余光一直盯着霍景凉书案上的那柄戒尺,为了她的小嫰腚,小清央也不敢学不会,这一夜下来,除了一开始挨的那一下,后来知道厉害的小妞妞就愣是再没错一个字。
这样的学生,对于夫子来说实在是省心。
霍景凉看着眼前乖溜溜的小东西,这会儿在看他觉得顺眼多了——果然,这细皮嫩肉怕疼点的,也有怕疼的好处,不像霍景云那个臭小子,皮糙肉厚的,抗揍,每次背书都能把他气死。
心情大好的霍景凉大手一挥,不止今儿晚上清央有了夜宵,明儿午膳还能有她今儿偷吃的小鸡腿。
这下,刚刚还怂溜溜缩着脖子装乖巧的小妞立马亮了眼睛,只恨不得有条尾巴,让她摇到天上去。
看着跟前这个一心就知道吃的小东西,霍景凉头疼地摁了摁额角,伸手赏了她一盘点心,顺便打发了她。
又额外得了一盘夜宵的小妞妞,抱着新的来的点心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离去时的笑容晃了霍景凉的眼。
霍景凉已经多少年不曾见过这般纯粹精灵的笑容了。
他支着头望着清央离开的方向出神,目光苍然幽远,不知飘向了多远的地方。
成安躬身走了进来,在霍景凉的身边站定,“殿下,夜深了,该歇着了。”
霍景凉淡淡收回了思绪,刚刚的怅然转瞬便消失不见了,又是往日那矜贵淡漠的沉稳模样,“明儿孤要带那小东西出去一趟,孤不想让旁人知道,你去和申卫安排吧。”
“……是。”成安愣了一下,又犹豫着问道,“不知殿下明儿要去何处?”
霍景凉揉着额角,剑眉紧蹙,“去那小东西家,她说的她家隔壁的那位阿翁,应该就是渊川老先生了。”
成安一惊,尤其他听到“渊川老先生”这几个字,瞬间脸上的表情惊喜万分,简直有要喜极而泣的意思。
“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成安强忍着激动说道。
霍景凉正头疼欲裂,他习惯地蹙了眉紧抿薄唇,阖目运气,冷冷自忍。
不过在听到成安退出去的脚步,头疼的男人却睁开了眼,深眸扫了一眼清央住的偏殿方向,“那个小东西你照顾着些,他性子弱,可别让府里的人给吞了去。”
成安连声应道,“殿下放心就是,有饿了护着她,不会让人家欺负了去的。况且即便是没有殿下吩咐,就冲着她带来渊川先生消息这一点上,老奴就愿意把她当福星供着!”
霍景凉听得出成安话里的喜气,他淡淡勾了勾薄唇,“好了,下去吧。记得告诉辰卫一声,不许擅自去侦查那位阿翁。渊川老先生一向不喜被人跟踪窥探,可犯了他的忌讳。”
神医渊川,霍景凉自十年前就开始寻他了。
十年前,尚是少年的霍景凉遭人暗算,毒入脑髓,后经全力救治,他虽捡回一条命,可这余毒残存,却令他时常头痛如山崩地裂,万针扎脑,剧痛难忍。
这头疼折磨他许多年了,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期间他遍寻名医,都未见成效,而他最后的希望,便是那位隐世已久的深意渊川。
“是,老奴明白。”成安知道厉害,他敛眉肃然应下,才告退出殿。
不过从成安轻快的步伐中,还是能看出,他此刻是有多么的高兴激动。
霍景凉也高兴,但是头疼令他处于崩溃的边缘。
少年时,每每发病,他都会发疯,大约他暴戾的名声就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吧?
不过现在,头疼的霍景凉只阖目仰头,好似在静静养神,任谁都想不到,他现在承受着的,是一种何等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男人剑眉轻轻拧着,仿佛在思索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俊脸菱角分明,随着男人周身气势翻涌凌厉,此刻愈发显得冰冷凌冽。
书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霍景凉感受着头上一波又一波,愈来愈猛烈的剧痛,如万箭刺骨,恨不得锤烂脑袋,脑浆迸发。
男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这时,一双软软温热的小手摸上了霍景凉的头。
霍景凉第一反应,便是削了来人的脑袋。
不过强大的自制力让他生生忍住了杀人的冲动。
下一刻,这小手自作主张地揉按了起来,穴位刺激,连点成筋,骤然的酥麻倏忽穿破脑袋中充斥的剧痛,仿佛一股清凉淌过岩浆,光亮入阴暗,驱散了一道浑浊的黑暗。
霍景凉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小清央,有意外,更有对她那双小手的欲罢不能——无关情爱,只是痛所驱之的生理本能。
“怎么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没了他生气时的威冷凌厉,这声音低沉磁性,显得格外温和,仿佛一个倦了却仍耐下心来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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