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担忧孟张氏随时会找上门来,但恢复婚约这事也急不得。
接下来几天,钟离白一有空就往周家跑,帮周母洒扫院子、提水劈柴,鞍前马后,尽显殷勤。
周母一开始时不时会阴阳他两句,钟离白装傻充愣,“呵呵”傻笑以对。
后来架不住周清菡和周朗两人合力为钟离白说话,周母憋了一肚子气,吵过几架之后,便佯装看不见他这个人,眼不见为净了。
钟离白安慰自己,起码现在不会被骂“滚”了,好歹算个进步吧。
别的时间,他就和黄四到镇上各村溜达,询问哪家青壮年有意向加入镇妖司做事。
只是把整个白塘镇跑了一遍,也才招到两个人。
回家之后,就是练习炽焰金刚手、青城吐纳术。
炽焰金刚手威力不俗,连白虎拳刘四爷都败在这门武技之下,放到外面,至少也是绿林绝学的层次。
这门武技不像熔金离火术那样会施展就行,需不断习练打磨,辅佐各种药材,才能渐渐将双手练到可以“开碑裂石”的程度。
若不是有钟父给他的三百两银票,钟离白去哪搞钱买药材都是个问题。
至于答应好的退出镇妖司一事——
李大人说了,最近人手紧缺,再等等,过几天就让我退出。
而随着时间积累,他也发现一件事。
自己通过青城吐纳术在体内攒下的真气,顶多只有“一口”。
再多,原本留存丹田的真气就会逸散出去。
这显然是因为他只有吐纳术,没有后续修炼法门的缘故,无法扩大丹田的真气容纳量。
也就是说,不管他怎么修炼,熔金离火术都只能喷一口。
一口喷完,就没了,必须重新积攒真气。
无奈,钟离白只能将熔金离火术当作压箱底的保命技能,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乱喷。
如此时间一晃,不知不觉,已是五日过去。
这天,钟离白刚进镇妖司,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端坐在堂中。
“恭喜大人出关!”他忙上前行礼。
李贺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放下茶杯道:“前几日你捣毁黑鲨帮之事,我已经听说了,县衙那边不用理会,我镇妖司做事,何时轮到他们指手画脚。对了,那闹事之鬼可曾抓住?”
钟离白略一迟疑,从怀中掏出那杆落魄招魂幡,略去青皮古书部分,将事情简要讲述了一遍。
他本来不想将落魄招魂幡示以旁人,这东西毕竟是难得一见的法器,钟离白还想自己留着用呢,万一李大人心生贪念,硬要从他手中抢夺,他只怕保不住此物。
但一想到炼制此旗的神秘人逃走了,害怕神秘人在荒宅中建造祭坛、埋下此旗,还牵扯到其它什么隐秘之事,若隐瞒下来恐酿成大祸,钟离白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其说出来。
听完他的讲述,李贺连连挑眉,以示惊讶。
“你竟然去城隍庙偷盗愿力,洗练鬼旗?还见到了城隍现身?这……”
李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悍不畏死的勇士。
“你可知,这天下神邸,最忌讳的便是生灵愿力一事,牵扯到神灵根基,就算那些修行有成的大能之士也不敢妄动愿力,你倒好,当着人家的面偷……”
钟离白尴尬道:“不算偷,借,我这不也是出于好意……”
“是,你若不是为了净化冤魂,而是图一己之私偷盗愿力,早就被城隍一脚踩成肉泥了,哪还能在这跟我说话。”
钟离白冷汗狂流,他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生出的想法竟这么危险!
青皮古书也不提个醒,光说用生灵愿力可以洗练小鬼祭阴旗,这不是挖坑给他跳么。
沉默片刻,李贺忽然皱起眉头,道:“你说此旗能开启阴门,倒是让我联想到一件事。”
“大人想到什么?”
李贺以手叩击桌面,沉声道:“我今日出关,接到县城传来密函,大姚县千年旱魃已经出世,郡城的银尉大人领数位骑校前往围捕,被那千年旱魃冲破合围逃了,数位骑校皆被旱魃所伤,留在郡城疗养。”
钟离白大吃一惊,“旱魃这般凶猛?”
那可是一位银尉、数位骑校,银尉如何他不知道,在这具身体原身的记忆中,曾有幸见过赤乌县骑校楚洞玄出手。
当时,赤乌县上下全体镇妖司倾巢出动,围杀某位大妖。
好不容易冲破众小妖的阻拦,来到大妖面前,镇妖司一方已死伤过半,战力大减。
大妖露出原形,仰天狂笑,伸长脖子一吸,一位司徒、五六名力士便被飓风卷起,落入它口中,当场殒命。
危急关头,楚洞玄拔出长剑,割破手指涂血于剑身,手指每移动一寸,剑身上便亮起一个金色篆字。
到得最后,长剑光芒大放,宛如神兵。
楚洞玄飞身而起,挥剑斩出一道数十米长的月弧剑气,将大妖一剑枭首。
那飘然折落的身影,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强大有多强大。
力挽狂澜,扭转败局。
这就是镇妖司一县骑校之力。
如此人物,围攻一只千年旱魃,居然还差点被反杀?
钟离白简直难以想象那旱魃若逃到百姓聚居之地,将会掀起怎样的血腥屠杀。M..
李贺继续道:“本来,银尉大人布置精密,旱魃就算有通天本领也难逃罗网。关键时刻,有一神秘老道横插一脚,打破禁锢阵法,让旱魃抓住机会挣脱了束缚。”
“据密函中所言,旱魃逃出包围圈后,北方突然有一股至纯阴气现世,旱魃属阳,生性却喜阴,对此类物什极为敏感,由此往北方逃遁。”
“银尉大人猜测,神秘老道早就知晓旱魃即将出世,特地以阴气为饵,诱使旱魃前往某处,以达成他的某种目的。”
“适才你说,那小鬼祭阴旗可开阴门,阴门一开,地府至阴之气便会泄露,我想,这会不会与神秘老道的布置有关……”
钟离白头皮一阵发麻,大姚县北方,可不就是赤乌县这个方位?
他失声道:“难道那座祭坛,是为了吸引旱魃才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