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沈晓红被打

沈明山也大喊:“蓝,沈小红来了,满脸的血,吓死个人了。”

我心里一沉,拿着锅铲跑出去。

屋坪的最边上,沈晓红一头一脸的血,见我出来,她愣愣地看我。

“晓红,你这是怎么了?”我急问,“你是摔了吗?你家大人呢?你得赶紧去老所那里包扎,怎么还跑到我家来了?”

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血是从她的头发里往下渗的,看着真的太吓人了。

沈明红面色惨白,捏着衣角的手不停地颤着。

“不是你婶子打的吧?”沈米珠小声问了一句。

听到沈米珠这么问,沈晓红咬了咬唇,然后点了一下头。

“后妈是不是都打小孩?”沈米芸打了个哆嗦。

“这怎么下得了手啊?”我将锅铲塞到沈米珠手里,走上前去,我伸手翻了翻了沈晓红的头发,沈晓红头顶的头皮豁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晓红,这不行,得赶紧处理你的伤口。”我话音还没落下,屋角那边传来了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不约而山的看向屋角,眨眼的功夫,沈晓红的爸爸和她的两个哥哥就跑来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沈晓红的后妈吉秀,再后面一点的是后妈的两个儿子。刹那间,乌泱泱一大群人跑到了我家屋前的坪上。

刚好我爸和沈敬山爷去自留地挖山药回来了,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儿,他们喊着沈晓红爸爸的名字就小跑着上了斜坡。

沈晓红一见家人全追来了,她瑟瑟发抖,本能地往就我身后躲。

“晓红,你给我死过来。”沈晓红的爸爸沈从平怒吼,“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啊?打你一顿,你就敢跑,你想跑到哪里去?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打工啊。你没那个本事,跑来找米蓝做什么?她是你什么人?你配给她提鞋吗?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得那个鬼样子,去做鸡人家都嫌你。”

我暗地里翻了个大白眼,自己亲女儿,真是骂得出嘴。

“从平,这怎么回事儿呢?有话好好说啊,别紧着骂孩子。呀,晓红这头上都是血呢。”我爸气急了的时候也上手揍孩子,可再揍他也绝不打孩子的头,那开不是玩笑。

“从平啊,好好说话。”爷爷的脸色不大好看,毕竟人追到自己家门前指桑骂槐骂到自己孙女头上了,这可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去。

沈从平碍于我爷爷的辈分,只好硬压住火气说道:“敬山叔,你不知道,晓红这孩子有多气人。偷她婶子的钱,被荣子撞见了,她死不承认。她婶子骂她几句,她就顶嘴。她婶子就打了她两下,她这掉头就跑。”

沈从平嘴里的荣子就后妈吉秀带来的大儿子,那大儿子一看就贼眉鼠眼,坏胚子的料。此刻,他嘴角扯着一丝冷笑。

“我没有偷钱,我没有,是荣子偷的。婶子进来的时候,他硬把钱塞到了我的手里。”沈晓红大哭起来,“爸爸,大哥,二哥,我真的没有偷钱。”

我一听就知道沈晓红说的是实情,让我心凉的是,沈晓红的两个哥哥站在旁边跟两截木头似的,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被欺负。

“我亲眼看到你手里拿着钱,就是你偷的,你还敢冤枉荣子,你这臭不脸的死妮子。”后妈吉秀一蹦八尺高,指着沈晓红骂得咬牙切齿。

“我没有我没有,就是荣子塞给我的。”沈晓红哭得撕心裂肺的,那头上的血还在流着,真真一个惨绝人寰。

沈从平更是暴跳如雷,几个跨步过来就要拽走沈晓红:“你这个死妮子,趁早死了算了。你说,你偷钱想去做什么?”

爷爷面色铁青起来。

“从平,你先消消气。”爷爷挡住了沈从平的手,“你话里的意思我听出来,你这是在说我家米蓝怂恿你女儿偷钱,是我孙女唆使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沈从平被我爷爷这么一顶,他一下子有点接不住话了。

“我家四个孩子个个都是拔尖的,蓝和米珠回回拿学校的第一名,上山下地,他们样样做得来。在这沈家村,我家四个孩子的品行,不用我夸,你去村口转转,问问,哪个敢看轻我沈敬山的孙子孙女。别说唆使人偷钱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就是那地上掉一堆的钱,我们的孩子也知道要交到派出所去。”

“敬山叔,我这不是话赶话骂孩子吗?我没有那意思。”沈从平讪笑着。

“你们教育孩子也不是这样教育了,这晓红就是个老实丫头,你们这是看着她弱小好欺负,看着她是个女娃苗苗,她要是儿子,你们能不护着她?”爷爷抖动着胡子,“从平,我可和你说了,女儿教好也有出息的。”

我简直给想爷爷起立鼓掌。

沈从平脸色讪讪的。

“晓红这头上的伤口看着挺深啊,你还是得上紧带去老所那里包扎,要是感染了,变成破伤风,那会死人的。”一旁的我爸忍不住开口。

“哪里有钱给她看病,这开年了又要凑一大笔学费呢。叫她不要读书了,天天就知道哭哭哭。我这还没死呢,嚎什么丧?”沈从平没好气的,眼见着在这里讨不着什么便宜,他骂完这句掉头就往回走,走了两步,他撩了句狠话。

“晓红,你给我马上死回家去,下回你再乱跑,我就打死你。”

沈从平气哼哼地走了,四个儿子也一声不吭地跟在父亲身后走了。剩下后妈吉秀很尴尬,她要是直接走了,那就坐实了她是个厉害后妈的说法。

“晓红,回家了。回去我帮你包一下,过几天就没事了。也是怪你自己不小心,一头撞过来,我手里的棍子也没有长眼睛,哪里晓得会刚好捅破了你的头。”后妈没好气的。

沈晓红傻呆呆的,自从她妈死后,她挨骂挨打早已成了习惯。在长期的欺压之下,她胆小懦弱,如惊弓之鸟。

沈晓红看了看我,她嗫嗫道:“米蓝,我回去了。”

“晓红她婶子。”我急了,拉着沈晓红的手,我带着几分祈求,“你就带晓红去老所那里包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