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父女温馨时刻

贺兰雍仁放开了捂着陶灼灼的手。

自知有些不妥,又叫女儿瞧见了自己这冒犯狼狈的模样,全身上下都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你不要出声在门口守着,不准人过来。”

陶灼灼低声应道,快步走出门外。

“父皇?父皇头发怎么湿了……”

一听到她这样问,贺兰雍仁的脸色又沉重几分。

【还不是因为皇后!若她不是韵儿的妹妹,朕早就摘了她的脑袋!若不是方才白兰在前头推门,兴许朕便要被弄得全身都湿透了!】

“棠儿可好些?”

贺兰雍仁走到床边,望着趴在床上的女儿,仍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模样。

“父皇,棠棠没事。”

她抬着脑袋,冲着贺兰棠粲然一笑,隆起的脸蛋,两颗深深的酒窝凹陷。

看上去更似是故意笑给父皇看一般。

贺兰雍仁盯着女儿,沉声道:“你可怨父皇今日罚你这样重?心中可有不服?”

“不怨父皇,棠棠知错了。”

“朕问你,今日究竟是你将你五姐推下去的,还是那宁家姑娘动的手?”

听到父皇这样问。

贺兰棠一撇嘴,又哭了起来。

【方才挨了那样重的板子都没掉第一眼泪,这宁家姑娘真当于她这般重要?】

见女儿哭得可怜,贺兰雍仁上前将她抱起。

这一抱,才发觉她的身上滚烫。

“怎么这么烫?太医呢?方才来看过了么?”

“看,看过了,伯伯说明日便好了。”

靠在贺兰雍仁怀里的贺兰棠伸手抓住了父亲的衣襟。

“父皇,真的是五姐姐先骂人!她骂裳初姐姐一家子都是贱命。可是……可是宁伯伯淮宴哥哥和裳初姐姐都对棠棠很好。五姐姐在皇姑姑读书,总是骂棠棠。她是姐姐,骂棠棠就骂,棠棠不生气。可是……”

贺兰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是,可是,她骂裳初姐姐,棠棠生气了。但是棠棠不是有意的,明明五姐姐不在池塘边,她就跑到那里掉下去了……”

【她是在告诉朕,珠儿自己跳下去的?婉儿不是只给棠儿一人讲课,为何珠儿也会在?】

贺兰雍仁眼睛转了转,用手轻轻地拍着贺兰棠的胳膊,语气也软了下来。

“朕知晓你是朕这几个孩子里最聪慧的,甚至这天下难得有你这样机灵的孩子。可你今日做的错事,便是你不该为了外人,伤了你们自家姐妹的情分。你们都是朕的孩子,朕只盼望百年以后,你们仍能承欢膝下,和和睦睦。无论何时,你们才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可明白了?”

贺兰棠乖巧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父皇。”

贺兰雍仁将她放回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望着女儿的双眸之中挂满柔情。

“睡吧,父皇明日再来看你。”

“父皇,父皇再陪陪棠棠,棠棠疼,父皇给棠棠讲故事,棠棠就不疼了,呜……”

见女儿这样可怜,他离开于心不忍,只能坐在床边,一边用手拍着她,一边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哄她入睡。

见她渐渐睡熟了,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帮她盖好了被子。

怕再遭皇后毒手,便只能跳窗离开。

待他离开,贺兰棠才睁开眼睛将门外的陶灼灼喊进来。

“灼灼姐姐,你去叫裳初姐姐和淮宴哥哥一起进来吧。”

陶灼灼担忧地看着贺兰棠。

“殿下,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吧?你今日便好好休息,身子受不住的。”

贺兰棠摇摇头,躺回床上。

“没事儿,我还能挺,你去叫吧。”

宁裳初一进门就像是哭坟一样,狂奔到了贺兰棠的床前,嚎哭不止。

“都是我害了你!棠棠你打死我吧!都是我害了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让哥哥把我送回去!我会好好读书,好好陪着你的!再也不会给你惹祸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还怎么打你啊?”

贺兰棠无奈地笑着看了看自己放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的双手。

听懂她话外音的宁裳初表情愧疚地低下了头。

贺兰棠轻声劝着:“姐姐别哭啦,棠棠不疼,一点都不疼。姐姐快去睡觉吧!”

脸上仍挂着笑容的贺兰棠抬眼看向宁裳初,眼神没有半分笑意,反倒意味深长。

宁淮宴心领神会。

“初儿,你回去睡吧。殿下要早些休息才好。”

宁裳初不愿意回去,就强硬地被宁淮宴拉到门外去,又是一通教训才送走。

送走了宁裳初,屋内只剩贺兰棠与宁淮宴。

躺在床上的贺兰棠闭着眼睛不说话。

宁淮宴静静地站在屋子里等着贺兰棠开口。

安静的屋中,只有燃烧着的烛火噼啪作响。

宁淮宴以为这是贺兰棠在表达她对宁裳初的不满,所以故意让他站在这里冷落他。

可站了许久,心中越发不安。

许久后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殿下,此事都是裳初的错,因有殿下庇护,才得以保全性命。殿下的恩情,我们宁家没齿难忘,今后愿为陛下所用,绝无二心。”

他说完,见床上的贺兰棠身子忽然抽动了一下,像是吓到了一般。

宁淮宴紧皱眉头情急上前。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床上的贺兰棠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睛如兔子双眼般通红。

“淮宴哥哥……抱歉,我方才睡着了……你方才说什么——嘶啊!好痛!”

已经困蒙了的贺兰棠习惯性地用手揉眼睛,忘了手上有伤,刚伸直手,就被疼得全身一哆嗦。

宁淮宴:……

所以刚刚她闭着眼睛,不是在不悦或惩罚,只是因为……睡着了……

他又将方才说得话,原原本本给贺兰棠陈述了一般。

说到一半,本不该抬头看她,却怕她又睡着了没听到。

见她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

听他说完。

贺兰棠转过脸面向他。

“我没怪裳初姐姐,这事儿本来也怪不得她。别人设好了套,让我们钻。是我自己没有防备,轻信了贺兰玥,要怪也应该怪我放松警惕了。”

宁淮宴当然感激贺兰棠的宽宏大量。

“即便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也是因为初儿这般性子,才被人当做了棋子。”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