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烈,虎牙军团少校,不管你决定加入哪个军团,我们私人之间也是可以交个朋友的,有空一起吃个饭,我做的回锅肉可是一绝,有机会尝尝。”
这位少校的言谈十分和善,全程没有聊过太多的主题,反而是家常比较多,但是这貌似普通人之间的聊天,却让王河出了一背的冷汗。
无意间天源市的方言,和一些家乡才有的词汇,让王河来不及反应就说出了回答,就比如胡烈吐槽起自家领导吃饭习惯“圪蹴”着,王河张口就回道:“老一辈的人都这样,我父亲也是。”
话音刚落,王河就意识到说遛嘴了,这明明是中西部一带的方言,而胡杰记录上的祖籍却是庆徽省人,那如何能听的懂?
到后来,胡烈随口说道这些值日的士兵太懒惰,“仡佬佬”里都没打扫,王河硬是忍住差点看向房间角落的目光,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稍后又后悔,觉得自己的表演有些画蛇添足了。
就这样,在这貌似拉家常,实则是审问一样的谈话中,胡烈站起身来,表示要走了。
“就这哇,伙计就先走了,咱们都姓胡,备不住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了,有空一定要到家里吃饭,听你的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哇?咱河西人就好吃口面,你爱吃甚调和了?”
这乡音真的太愁人了,王河差点脱口而出“小炒肉”,他明白自己一定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河西的口音来,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胡少校耳朵真灵,我祖上是河西人,我虽出生在庆徽,但从小家里都是按照家乡的饮食习惯,这一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馋面条了。”
胡烈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王河,哈哈一笑,说了些客气话就离开了,王河背后都湿了,好在天气热,也能勉强搪塞过去。
前后一共用了两个小时,一场复选就算是结束了,王河没有明确的答应任何一家,也没有明确表示过拒绝,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先成为一位正式警卫队队员。
这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等训练结束了以后再决定也不迟,但是门外的士兵望向他的眼神可就不一样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复选的参选者,能像王河这样,让内城所有的势力都伸出了橄榄枝,而且还是在短短的两小时内,有些可怜的家伙,坐两天都没人来搭理,都是自己上门去毛遂自荐。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就能保证一定会被收在门下,毕竟每家的名额是有限的,争来争去,才分配到手的固定名额,当然要权衡一下,收入囊中的参选者的实力是否有资格。
王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实力强,自然是争相拉拢的对象,各方势力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绝对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将王河这样的高手给推到对手的门下。
反而会为了展示自身的实力,偷偷的尽量给予方便,让王河领情,这样一来,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就会很方便。
大摇大摆的抽着烟,王河像个二流子一样,抱着一摞刚发的军服,走出了军事指挥所,嘴里还抱怨着连个塑料袋都不给,他随便捡了一根破绳子捆了几下,提溜着衣服向虎牙军团的科研中心走去。
王河也不担心有势力会误会他已经投向了虎牙军团,了解过他背景的各方势力都知道,胡杰有一个女儿,现在正在虎牙军团做义肢移植,他应该是去找女儿了,也就没有多想。
王河也知道背后肯定有眼睛在看着,不过应该不多,而且很快军方的注意力,就不会再放在自己身上了。
目的地不算远,他却有些懒得走路了,随手招了一个“苦力车”坐了上去,苦力车是内城才有的特色,大多是老实巴交,又有一把力气的奴隶,被送进内城充当官老爷们短距离的交通工具。
坐这种车的价格极其低廉,只需要给口吃的就行,没听错,就是一口就够,随坐车人的心意,就是给颗花生豆都行,但是前提是必须有一定的身份。
普通军人是不能坐的,最次也得是尉官,王河恰恰是在坐车资格的最底端,警卫队的普通士兵也有少尉军衔。
收起刚到手的军官证,王河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卖力的蹬着脚蹬,整整一上午,他也没有混到一口饭吃。
那些军官简直不把他们这些苦力当人,累死累活的,有时候只会请他们吃耳光,这还是好的,甚至有些变态会准备一些恶心的东西逼着他们吃下去,已经有不少苦力就是被这样玩死了。
苦力只能从事规定的行业,而且不得拒绝拉有资格坐车的人,否则会被“处理”掉,他们只能饿着肚子忍受着折磨,幸好在明面上,军方是不允许虐待苦力的,否则死掉的人会更多。
他们的命如同低贱的蚂蚁,没完没了的工作,直到饿死,或者被踩死。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王河跳下车,苦力看他两手空空,除了一捆衣服,什么都没有,暗想着这一趟估计又是白干,不过至少这位少尉看上去面善的很,张口讨点吃的,应该不会发怒吧。.
“长官……”苦力犹豫了一下,肚子空荡荡的难受,让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乞求道:“能……能给口吃的么?我已经饿了两天了。”
王河转头看向面前卑躬屈膝的中年汉子,他浑身大汗,谄媚的苦笑,也无法舒展眉头被哀愁拧成的死疙瘩,眼神中还有着怎么也藏不住的恐惧,不知道他究竟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张口讨这一口饭。
王河想都没想,掏出一小块黄金递给了苦力,没曾想他却流出了泪来,抱着头跪在了地下,好像是做好了准备挨打的样子。
“长官……我错了,我不该张口惹您生气,您可怜可怜我,下手轻点,我快死了,我真的快死了!”苦力泪流满面,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名少尉居然会这么做。
苦力哀求着,他现在不敢奢望能吃到东西了,只求逃过这劫活下去就好,却忽然双臂一紧,有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面前的少尉不但没有打他,居然还不嫌他脏,亲手扶他起身。
“这就是给你的,没其他意思。”王河将黄金放在苦力的手里,后者却说什么也不敢收,最后拗不过的苦力疑惑的问道:“长官……您是不是刚来内城?”
见王河点点头,苦力恍然道:“难怪!长官,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苦力是不允许收食物以外的其它东西,如果被发现,会受剥皮处罚的,就算没有被发现,也没法换取食物。”
“哦……你在这等我。”王河四处张望了一圈,看到远处有个商铺,就准备过去,却看到苦力突然跪在地下,拿脑袋顶着地面。
“你这是做什么?”王河以为他又跪下准备求自己,不悦的问道。
“啊?哦!这是表示车有人用的意思,这样就不会有人叫我拉人了。”苦力反应过来他是刚进内城的人,不知道苦力车的行规,赶紧解释道。
王河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商铺走去,心里却已经是愤怒至极,这内城简直比外城还要让人恶心,深渊是明着吃人,这希望之城又何尝不是,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给内城的某些人统统判了死刑。
不一会王河就回来了,大包小包,几乎是把商铺所有的食物和水都买了回来,苦力干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心眼这么好,这么大方的军官,顿时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了。
“吃吧,慢点吃,别吃太多,会撑死,吃不下的带回家,今天你的车我包了。”
“谢谢……”苦力再也绷不住了,边吃边流泪,吃着吃着竟然大哭起来,王河就这么静静的看他一会大哭,一会大吃,沉默不语。
“苦力!南门!”
忽然一个身穿黑色警卫队军服的上尉,一屁股坐在车上,也不管苦力在吃东西,就催促着要走,苦力为难的看了一眼王河,低声对上尉说道:“抱歉长官,这位长官已经包车一天了。”
上尉望了一眼王河,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笑道:“呀!刚来的吧?还给这么多吃的,这些苦力很贱的,吃饱了就不好好干活,车我用了,没意见吧?”
在他看来,自己好歹是上尉,又是老兵,这新来的新兵蛋子,最多就是一个少尉,哪里敢得罪自己,其实他坐不坐车都无所谓,关键是看上了苦力手里的食物,看那数量,都赶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里人多,抢一个苦力的食物有些丢人,等拉到没人的地方,直接抢了食物,拿去换了子弹,晚上就又有资本能去东北区赌几把了,量那个奴隶也不敢不给。
王河本就怒火正盛,药丸的副作用也开始发作,要知道除了强烈的冲动,让人暴怒也是副作用之一,他面带笑容,好像很久不见得老朋友,上前一把搂住上尉的肩膀,就将他从车上搂了下来。
苦力隐约已经猜到了上尉非要坐他车的原因,百般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却见王河将对方弄下了车,向着无人的小巷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