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并没有找到那名白衣书生。
似乎那人进来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徐怀安和这里的员工沟通过后,三人被带到进二楼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坐着一个半老徐娘,还残留着几分姿色,头上又是簪花,又是金钗步摇,看起来不伦不类。
通过她和徐怀安的对话,梁休得知,这女人,便是负责调教魏子渝的老鸨。
在她身边,站在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素衣,身材窈窕,皮肤白皙,杏眼桃腮,粉唇琼鼻,标准的美女。
她站在旁边,嘴唇轻抿,一言不发。
那双漆黑纯净,如宝石般的大眼睛,脉脉注视着徐怀安。
带着五分感激,三分悲戚,和二分惆怅。
不用说,梁休也不能猜出来,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徐怀安心心念念的魏子渝了。
确实长得好看,身材又好,难怪会让徐怀安一吻钟情人工呼吸也是吻,不接受反驳。
这个徐怀安,还真是一个怪异的生物。
在魏子渝面前,之前的毛躁和轻浮,全都被他收敛起来,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那谁说的,一个好女人,能将一个大男孩,改造成一个成熟稳重的好男人。
徐怀安现在,估计就是这种情况。
徐怀安和老鸨谈了一会儿,随后取出魏子渝的卖身契。
这张卖身契,其实是卖给罗四爷的,魏子渝目前,还不属于百花坊。
只不过,罗四爷私下和百花坊,达成协议。
先将魏子渝放在这里进行调教,等三个月保护期过后,再将她优先卖给百花坊。
魏子渝本身的底子十分好,条顺盘靓,在这座青楼里,也是属于顶级一类。
这样的买卖,百花坊当然不可能拒绝。
徐怀安原本以为,魏子渝不是百花坊的人,只要自己拿出卖身契,应该就能帮她赎身。
谁知,老鸨接过看了几眼后,居然委婉地表示拒绝。
为什么?!
徐怀安差点拍案而起,脸色很不好看:岂有此理!卖身契就在这,你居然敢不放人?
顿了顿,他沉声威胁道:你也是知道我身份的,实话告诉你,你们百花楼要是敢不认账,就别怪我也不讲规矩!
到时候,你们百花坊要是砸了招牌,或是塌了楼,可别怪在我头上。
那老鸨闻言,吓了一跳,赶紧赔笑道:哎哟,我的徐二少,徐小公爷,这京城之内,谁不知道您的鼎鼎大名啊。
她露出为难之色:只是,这放人,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
呸!我看你就看子渝好欺负,想强留下来,糟蹋她让她帮你们赚钱。徐怀安破口大骂。
冤枉啊,冤枉啊,徐少爷,老身真的没有骗你啊。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老鸨,连忙起身,连连作揖,哀求道:老身若是敢放了魏姑娘,明天就会被百花坊扫地出门。
这些天,老身自问对魏姑娘还算不错,求求徐少,看在魏姑娘的份上,给老身留条活路吧。
你
她这番苦苦哀求,倒是让徐怀安不知该怎么说了。
这时,魏子渝劝解的声音突然传来:
徐公子,秦妈妈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别为难她了。
是啊,徐少爷,老身不是百花坊的主事人,真的做不了主啊,还请徐少爷体谅则个。
老鸨继续哀求,徐怀安一时没了主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休突然忍不住插了句嘴。
连卖身契都拿出来了,百花坊依旧敢不放人,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魏子渝诧异地看了梁休一眼,抿了抿粉唇,歉意说道:因为,奴家之前,为了请求主事帮忙找亲戚和牙子,签了一份契约。
什么契约?徐怀安忙问。
契约就是,一旦奴家翻案,获得自由,仍须为百花坊工作一年,以偿还这三个月,百花坊在奴家身上的花费。
花费?这三个月来,你顶多吃喝他们一点,能有多大花费?
徐怀安实在不明白,这三个月,百花坊到底付出了多少?
需要魏子渝舍弃一年的自由偿还。
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的话音刚落,便被老鸨接过去:徐少爷,实不相瞒,魏姑娘因为底子好,坊内是把她当头牌来培养的。
所以,这两个多月,请来教她琴棋书画的,都是有名的大家,收费极不便宜。
老鸨解释道:而且,主事的大人,确实派出去人手,帮魏小姐寻亲找人,这又是一笔开销
哼!
徐怀安豁然起身,重重地冷哼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钱?
他向梁休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随后回头道:说吧,我需要付多少钱,才能带子渝离开?
梁休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不帮不行了。
他上前一步,探手入怀,淡淡道:秦妈妈是吧,请开个价,我家公子不缺这几个钱。
徐公子,你其实不必这样的,这是奴家自己的选择
魏子渝大受感动,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徐怀安毅然摆手,正色道:不行,你救过我的命,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从这个火坑里拉出来,区区一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梁休扯了扯嘴角。
卧槽,这话够豪气。
敢情银子不是你的,花起来不心疼是吧?
没想到,老鸨却苦笑着摇头:徐少爷,老身说过了,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所以,老身开不了这个价。
而且,老身知道主事的性格的,他既然花了这么大力气在魏姑娘身上,没有意外,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那怎么办?
徐怀安愣住了。
如果连银子都赎不回人,那不是逼自己强抢吗?
倒是梁休,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笑问道:敢问秦妈妈,什么意外发生,你们主事人才会放人?
老鸨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百花坊里有个人,只要她发话,比主事人都还管用。
是谁?
百花坊头牌,人称京城第一美人的羽卿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