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乔然低喝一声。
与此同时,她持枪扫射,趁着这个机会,男人迅速起身跑向右边,片刻之间,已掩藏在石头之后。
而乔然在打光手枪中的子弹之后,同样闪身躲藏在羽川幕弦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之后。她气喘吁吁,刚才已然耗费太多体力。
她累了。
羽川幕弦声音带着紧张,“你受伤了?”
出身皇家,执掌权利,虽勾心斗角,但枪林弹雨,于他,并没有体会过。
“没有,你别咒我。”乔然动了动,让自己背靠着大石头,她需要休息。
心跳很快,全身紧绷,她闭上眼睛,不断地喘息着。
两块大石头挨得很近,几乎相连。
羽川幕弦想要靠近乔然,他想看一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乔然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别过来。”
羽川幕弦一僵,她如此排斥他。
“如果你不想死,就待着别动。”乔然瞥向羽川幕弦,警告,“你一动,子弹就会打过来,懂吗?狙击手有夜视仪,我们身后两块石头中间有缝隙,现在你的位置他狙不到,我的位置可以瞄准,明白吗?但是你一旦靠过来,他们就会开枪,穿过缝隙,打到你。”.
羽川幕弦皱眉。
现在,算算时间支援他的人,也应该到了。
但是他们却被困在了这里,千代裕田赶尽杀绝,派出应该不止一名狙击手,从多个方向,等着狙杀他们。
“先休息会儿。”她开口,“对面暂时不会开枪。”
“我没有夜视仪,没办法进行远距离狙击。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跟他们耗到天亮。”
“好。”羽川幕弦没再说什么。
“咳咳。”夜风令他咳嗽起来,病一直没好,今天又耗尽体力。他需要休息一下。
谁都没再说话,四周一片静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羽川幕弦听到了窸窣声,不寻常的声音。
循声望去,他倏地变了脸色,
一条黑蛇从左侧朝乔然而去。他猛然想起,她虽没受伤,但是她身上有别人飞溅的鲜血。蛇只怕是血腥引来的。黑暗中,借着月色,虽看不太清楚,但蜿蜒扭动的姿势,绝对错不了。
乔然也感觉到了。
她浑身僵硬,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但眼见羽川幕弦要动,她连忙低喝,“不要动。一旦你动了,对面狙击手会开枪。”
“可是,蛇……”羽川幕弦声音紧张,他视力够好,隐约看见那蛇爬到了她的腰上,顺着她的后背往上。
“你身上有血腥味,蛇会咬你。万一有毒,怎么办?”羽川幕弦长眉拧起,双拳紧握。
“这里山上的毒蛇能有多少剧毒?回头下山注射血清就好。”乔然声音在发抖,其实她很害怕,这种恶心的东西会让人产生生理性恐惧。她眼睁睁地感受着这条蛇爬到她的胳膊,盘在她的肩膀之上,挺起了身子,明显下一秒就要狠狠咬住她的脖子。
但她现在不能动,动也是死。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
就在蛇身挺起的那一刹那,乔然闭上眼睛,做好了被咬的准备。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可脖子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
只感觉到一阵风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羽川幕弦手腕伸过来,徒手捏住蛇身。
紧接着,伴随着枪声响起,羽川幕弦收回手的同时,将蛇用力甩出去,甩得很远。
狙击枪的子弹自他们之间石头缝隙中间穿过,最后打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树枝上,碎裂的树枝弹出去很远。
“别再动!快回去!”乔然大喊了一声。
此时,身后子弹再度扫射过来,碎石飞溅到他们的头上。
羽川幕弦屏住呼吸,背靠着大石,没有再动。
总算枪声停止,周遭恢复平静。
乔然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偏首斥道,“你疯了!如果是白天,你死定了。”
羽川幕弦深吸一口气,“蛇已经被我甩远,肯定有毒,你被咬,撑不到天亮。”他万分庆幸,自己抓住了,否则毒蛇一口咬下去,她还有命在?
乔然听出他的声音有一丝隐忍,还有一丝沙哑和痛苦。不对劲!
“你中枪了?”她惊问。
“嗯。手臂中了一枪,子弹穿过。没有打中要害,不要紧。”羽川幕弦没有否认,他的背后沁出冷汗,他的身体比正常人要偏弱一些,否则他完全可以忍住,不被她发现。
“你需要止血,即便只是手臂受伤,也不能一直流血到天亮。”
乔然拧眉。
“撕拉”一声,她撕开自己里面的内衬,贴身的布料带有弹力,正适合包扎。
撕成几条,然后她从身下摸索出一根树枝。
“我现在把布条用树枝递给你,对方看不见你,但看得见树枝,可能会开枪。你千万不要动,一露头,就是死。”乔然一边说,一边朝反方向丢出一枚石子,吸引对方狙击手的注意力。
紧接着,她用树枝勾着布条飞快地递给了羽川幕弦。
还好,对方狙击手被迷惑了,没有开枪。
乔然松了口气,“快包扎,动作幅度小点,小心别让身体露出石头之外。”
羽川幕弦手中攥着碎布条,眼眸眯了眯,布条之上,有她身上的香味,虽然淡淡的,在此刻却格外分明。他心神动了,骤然攥紧手中的布条。
声音沙哑,“你很担心我?你怕我死了?”
乔然闭目养神,“废话。你死了,谁给我解开邪术,再说,你死,我也会死。我才不想为了你,搭上我自己的命。”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亲自开枪打死你。”她补充了一句,“你应该庆幸自己的身份是太子,让我有所顾忌。”
闻言,羽川幕弦俊颜僵了僵,夜色掩盖了他的惨白。
他背靠着大石,艰难地给自己缠绕受伤的手臂,一圈又一圈,最后勒紧。血液的流逝,明显感觉到在减缓,可他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亦是心冷。
她这么恨他,恨不得他死,却又不得不救他,她不情不愿,却拼了命地救他,她心里一定很纠结。就像刚才,她开枪掩护他,让他先掩藏,她自己稍有闪失,便会丧命,可她还是护着他。
此刻,他心内五味陈杂,更多的是苦涩。
他何尝不想要她心甘情愿?可惜相识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