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当我之盛年

动乱的天下再次陷入了平静,但有识之士都明白,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了。

潜力被完全开发出来的楚国,必定在不久之后会和魏国来一场决定天下局势和皇朝定鼎的大战争。

夺下汉中的曹操并没有立刻回军到中原,他亲自坐镇在长安,指挥军队攻打羌人,救出被抢在羌族的汉人,俘虏羌人。

这些人,曹操准备送到汉中充实汉中的人口,关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先送过去了。

和刘备的一场汉中争夺战让整个汉中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刘跑跑鸡贼的很,虽然失去了汉中却迁移走了大部分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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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里,人口是国家实力最具体的体现了。

不同于历史上的汉中之战,曹操见守不住汉中,将汉中的百姓迁往关中。

现在,魏军拿下汉中,还把刘备打的狼狈撤退,汉中在魏国手里固若金汤,曹操当然要弄些人过去充实汉中。

蜀国的整体实力和魏国、楚国相比差了太多,经此一役过后,更是暂时失去了争霸的资格。

而魏国在这一战中虽然胜利拿下汉中,兵马也有一定的损伤,厚积薄发的楚国除了北上的陆逊所部,军队修养了两年多!

转眼之间,又到了新年年底,消停下来的天下让百姓得以喘息。怎么着,也不用被征召着做民夫了不是?

新年的红火气氛,更是冲散了刚刚经历战争的紧张。

“大魏王到!”

建安二十三年,春三月,曹操领兵回到许都,天子刘协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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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天的鼓声和号角声中,大魏的军队整齐地列队缓缓前行。巨大的魏字旗帜下,曹操的翁车格外显眼。

“大魏王到!”

又是一波骑兵前来,没有人关注天子刘协难看的表情,所有人都恭敬地现在原地迎候着得胜凯旋的曹操。

“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

坐在天子车驾上的刘协透过车帐,嘴里呢喃着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

今年的刘协也不过37岁,但正当盛年的刘协却极度的不得欢乐。

身为天子,天下却出现了三个王,两个是自己称王的,一个是逼迫着自己封的。

身为天子,他的政令连许都的皇宫都没人听。

身为天子,他经历了董卓、李郭、曹操好几个权臣,至今,还是一个坐在龙椅上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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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天子,他连天下的一寸土地都掌控不了,迎面而来雄壮的军队,更是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上次在皇宫埋伏曹操没有成功,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记录着。除了曹操的三个女儿,就连他夜宿后妃宫殿,都有人守在门外!

“起乐,奏凯歌,迎魏王还!”

外边的礼官一声令下,恢宏的凯歌让坐在马车里的刘协更加地烦躁。

“臣,拜见陛下!”

这是华歆的声音。因为怕刘协听不见,华歆说话的声音很高。

“何事?”

刘协慵懒地靠在车窗前,看都没看车外的华歆。

“陛下,魏王击败逆贼,为朝廷夺下汉中,劳苦功高,臣敢请陛下下车迎接魏王!”

刘协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些年来,这样的耻辱他不是第一次享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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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天子迎接臣子,这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下车也是正常的,君臣相宜嘛。

但刘协和曹操的君臣关系很明显不能按照常理来看待。

“朕已经出城三十几里了,魏王这不是还没近前吗?这么着急让朕下车?”

不管怎么样,刘协还是个皇帝,他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臣斗胆请陛下下车,天子迎接功臣,此当为流传万古的佳话。若是怠慢功臣,于陛下名声也非是好事。”

刘协呵呵一笑,“功臣?魏王吗?”

说着,刘协已经起身了,在车辕上站定看向底下的华歆,“魏王平乱锄奸,苦心孤诣地维持大汉将近三十年,的确是我大汉的功臣啊,华爱卿,你说是不是啊?”

华歆并不在意刘协玩味的表情,恭敬地向天子拱手,“陛下圣明。”

“魏国,楚国,蜀国,他们的王哪个不是一言决人生死的实权君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朕现在怒了只能是徒惹笑柄罢了。”

“华爱卿,魏王若是怒了,朕该怕不该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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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歆瞅了瞅远处又来的骑兵,向着刘协再次拱手,“陛下说笑了,魏王官高爵显,却也是陛下的下臣,下臣怎么敢对陛下发怒呢?”

说话间,刘协已经下了马车,“刘备和刘琮呢?哪个不是朕的臣属?朕能把他们怎么样?”

“华歆,这些面子话,朕不想听了,朕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只想我大汉能够继续存续下去。”

“走吧,去看看得胜凯旋的魏王,该是何等的风采。”

“诺。”

刘协不是蠢货,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无力管理什么了,但刘协还有自己的信仰。

那就是汉室,汉室存续到现在四百年,他不想做最后一代皇帝,更不能忍受汉室灭亡。

在当今人的眼里,楚王刘琮和蜀王刘备也是汉室宗亲,即便刘协这一脉没了,汉室也还能继续存续下去。

但那不一样,意义太不一样了,刘协是皇帝,是天子,再怎么着他也是帝国法理上的真正执掌者。

如果刘协被逼迫退位,天下会出现三个皇帝,正统属于谁?谁都不会认同另外两国的正统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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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也是曹操始终没有称帝的原因之一。

“臣等拜见王上!”

数百名官员,无一例外地向着翁车上的曹操叩拜,天子刘协站在众人前面,身后是跪在地上的群臣。

面前,是雄壮的曹操亲卫,还有坐在车驾上,看起来更老也更加威严的魏王曹操!

“臣曹操,拜见陛下!”

盯着刘协看了许久,曹操才下了马车对着刘协深深一拜。

“爱卿征讨逆贼辛苦了。汉中重新回到朝廷,朕心甚慰。”

刘协好像没有经历刚刚的场景一样,好像和曹操真的是一对相宜的君臣一样,笑呵呵地上前将曹操扶起。

“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出城迎接,天恩浩荡,臣心感念啊。”

一番场面话过后,曹操和刘协才各自坐上了车驾,带着文武百官和军队浩浩荡荡的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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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城头的汉旗被撤下,换上了新做的魏字旗帜,迎风舞动的大旗异常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