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贴着两个撕开的方正包装。
浴室里水汽弥漫,温度渐渐地攀升。
温水和秦深的爱意完全让裴语昏了头,鼻息满是清冽灼|热的雪松薄荷味。
太磨人了……
溺毙沉醉,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缸晃动不停的水面才终于安静。
裴语浑身汗涔涔,他的面颊粉融融,煞是好看。
眼睫被水汽湿.润,挂着小水珠,摇摇欲坠,引人怜惜。
一只湿漉漉的掌心轻抚上他的面颊,秦深靠近仰头吻住裴语沾着水珠的唇。
耳鬓厮磨。
“爱你。”他的声音尤为虔诚,低哑轻缓地吐露在耳边。
裴语都没空暇回应,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铺天盖地的冷意雪松信息素里。
过了好一会儿,裴语蜷了下手指,一双眼睛泛着水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刚才有没有……抓疼你。”
“没有。”秦深唇角挑起浅浅的弧度,“就一点儿疼。”
他捏起裴语的手指,细细一只,指甲修剪得圆润。
不知道是余韵未消还是泡在水里太久,泛着潮|红。
少年的手也湿漉漉,秦深握住,五根手指卡进指缝,十指相扣。
订婚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裴语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秦深的戒指换到无名指上了。
“这个戒指不是戴在中指上吗?”中指代表订婚的意思。
他好奇地眨眨眼。
“这个啊……”
秦深顿了下,唇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因为太想和宝宝结婚,戒指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这根手指上了。”
裴语:“……”这话谁信。
“骗人,分明就是你自己换上去的。”
“哇,宝宝真聪明,连这种事都知道。”秦深很给面子地捧场。
“……”
片刻,裴语无奈抬眸,轻声说:“你真的好幼稚。”
“为什么换到无名指呀?”裴语还是有点好奇,抽回手摸了摸戒指上的蓝钻。
“因为……”
裴语的腰忽地被抱住,靠得极尽,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秦深很轻地眨了下黑眸,水珠衬得他眉眼格外深邃,剑眉朗目。
“因为想和宝宝结婚。”
裴语心跳乍乱,“我、我知道了。”
秦深看他两眼,笑了下,没往下说。
毕竟又不是求婚,要是再继续说,宝贝直接答应他,算不算占人便宜,也不正式。
他搂住裴语,半湿黑发蹭过少年脸颊,嗓音带着点遗憾:“想要再快点好起来,这样就可以抱宝贝出去睡觉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遗憾,裴语心口微动,手指轻抚男人胯骨上的伤疤。
“时间很长,等你好了再让你抱。”
极为自然地默认两人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秦深呼吸一滞,唇角轻轻地勾着笑:“好,这么说定了。”
***
回到房间,已经凌晨一点半,窗外浓稠的月色笼罩。
平时裴语晚自习放学回来做完作业,最迟十二点睡觉,不然会影响第二天的学习。
前段时间秦深极亲热裴语,也会刻意挑周六晚上、周日白天和节假日。
偶尔一次熬夜,裴语头发还微微湿润,脑袋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又点,看上去困得不行。
且不说刚才那种事还挺累……也怪秦深没绷住,哄着人来了两次。
一次都吃不消,更何况两次。
秦深唇角抿得很紧,觉得有些对不住裴语,放好吹风机将人搂在怀里,顺手关床头灯。
裴语努力地睁开眼睛:“晚安。”
“嗯。”
秦深亲了下他的额头,“快睡吧,明早我叫你起来,晚安。”
***
隔天清晨,暖阳倾洒在深棕色木质地板上,空气中细尘漂浮。
为了让裴语多睡一会儿,秦深特意推迟二十分钟才叫醒他。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时间下楼吃早饭。
“都这么迟了?来不及吃饭了。”裴语一边换校服一边拿上书包。
瞥见衣角嵌进裤|腰里,秦深手指一勾,顺便帮裴语拽出来。
指节蹭过腰腹,裴语笑了笑:“痒。”
“一会儿在车上吃,我让周姨装好早饭。”秦深收紧领结。
裴语点点头:“也行。”
车上,窗外周姨递过来装着早饭的牛皮纸袋。
秦深接过。
他让周姨只准备一份,自己不着急,等送裴语去学校再回来完全有时间再吃早饭。
“这个给你。”秦深拿出里面的三明治和牛奶,把三明治撕开包装递给裴语,又插好牛奶吸管。
裴语笑了笑,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唇角沾上了一点奶沫。
尽管裴语吃得小心,面包碎屑还是会掉在裤腿上、皮质座椅上。
“不小心弄脏了。”裴语想整理干净。
秦深却随意一掸,“没事,你专心吃早饭,一会儿还要上早课。”
坐在前排的秦毅阳好奇地回头。
裴语皮肤白,一熬夜眼下的青色黑眼圈就格外明显,整个人面容微微疲惫。
再加上今天早上他比平时起得晚,都没时间吃早饭。
“裴哥,你昨天晚上熬夜了?看着精神有点不好。”
话音一落,秦深和裴语微微一顿,裴语捏着三明治,含含糊糊地说:“嗯……昨晚秦深回来得有点晚,没睡好。”
“哦,怪不得。”连Oga小手都没拉过的秦毅阳也没往那一方面去想。
等秦毅阳把头转过去,裴语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看秦毅阳的表情,应该是没发现什么。
耳边听闻一声轻笑,裴语歪着头看秦深,“你帮我拿一下牛奶。”
秦深顺手接过:“好。”
紧跟着他的腰就被重重地捏了下。
秦深发出一道低哼,出了气的裴语这才重新拿过牛奶喝起来。
“哼。”
裴语眼睛里划过狡黠。
秦深也不恼,只是觉得他可爱,绕着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掐他。
***
昨天折腾得太晚,还是影响到裴语的精神。
早自习老师没来,裴语吃完早饭还是困,趴在桌子上悄悄地睡了一会儿。
整个早上都有点萎靡不振,幸好中午回去补觉,下午精力充沛起来才不犯困。
因为这件事,等晚上回到家里,裴语去书房找秦深,他细声细语地商量:“昨天没睡好,今早都耽误我学习了。”
秦深也知道有点过分。
每次明明都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许把人欺|负狠了,可一看见裴语浑身泛粉的旖|旎模样,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放下手中的笔,把裴语搂过来抱自己的腿上,秦深垂眸柔声哄他:“抱歉,错了,昨天就不该要宝宝两——”次……
嘴巴让裴语柔软的掌心堵住。
裴语眼睫颤动,小声地说:“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真心觉得自己做过头了?”
秦深轻轻点头,覆在唇上的手挪开后,薄唇微启:“确实是做过头了。”
刻意将某个字眼加重,裴语都没脸听了。
他赶紧说重点:“那既然知道错了,这个月剩下的发热期,我就打抑制剂吧。”
“临近期末考试了,学习任务也重。”
“还是要把重心放到学习上。”
秦深轻扯嘴角,思考一番后不疾不徐地说:“你确定到时候你能忍住不要我?”
“咳咳。”裴语认真地思考几秒,捏紧拳头:“我会努力克制住。”
“最、最多让你给我做临时标记。”
他捏着拳头,极为严肃的模样像在发誓。
就好像克制亲热秦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落在秦深眼中,别提有多可爱了。
裴语自顾自地说话,最近信息素交换频繁,秦深的病情稳定很多。反正每天晚上都要抱在一起睡,至于那种事情,自然可以放缓节奏。
“这有点折磨人了吧。”秦深轻轻勾起裴语的下巴,想要亲他。
可裴语亲都不让亲了,歪着头躲过秦深的吻。
稍微一亲,随随便便十几分钟就没了,要是再惹出点不该惹出来的事,一两个小时就没了。
“不是折磨,是休息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再……那个。”裴语脸蛋红得不行。
半晌,秦深掐了下裴语的脸蛋,跟玩软乎乎的面团似的,嗓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宝宝还真是……”
裴语眼睛湿润,有点无辜地看着秦深:“嗯?”
“用完Alpha就扔啊,明明昨天都还求着我……”
“不、不许说了。”
裴语被他看得浑身都热起来,连忙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我要做作业了,反正这段时间我要专心集中复习。”
他的手腕被拽住,秦深眸光灼灼:“那这周星期天?”
裴语摇摇头:“不行哦,不仅是这周星期天,下周星期天也不行。”
秦深彻底被制服了:“……”
能看出来裴语确实是带着认真的态度和他商量这件事。
心底泛起些微郁闷,可也完全理解裴语,身形清瘦的Oga确实经不起太折腾。
为了保全还能待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办公,秦深只好暂时压下内心的挣扎。
“行……”
“那到时候要是宝宝先忍不住想要我怎么办?”
空气凝滞几秒钟。
见裴语红着脸不说话,秦深贴近他耳朵凑近问:“嗯?”
裴语立马摇头:“不会的,我肯定没你那么需要。”
“昨天还偷偷藏我穿过的衣服呢?”
秦深低垂眼帘,低声笑笑:“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裴语难得被他反问到。
“到时候要是宝宝主动怎么办?”秦深不紧不慢地摩挲少年的唇,柔软唇瓣被捏揉出各种形状。
空气都变得有点热。
偏偏秦深的呼吸热意撩人,全都喷洒在他的耳朵上。
“那就那什么呗……”
裴语心口一紧,“反正你不许主动,只能我主动提。”
不平等条约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秦深又想欺负他了。
不过他自然有法子让裴语主动开口。毕竟裴语那么喜欢他和他的信息素,大不了用男|色勾引,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行,都依宝宝的。”秦深嗓音磁沉喑哑,听上去格外好听。
裴语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微微愣了下。
笑着主动亲他的脸颊:“好,谢谢……老公。”
不等秦深反应过来,裴语拿出作业摆放在桌面上:“做作业做作业!”
***
两天后,一则不算好的消息传到秦家。
秦时芳和陆山因为被诈骗不少钱财的事,起了不小的争执,那几天一直在吵架。
陆山在一次外出途中,不幸遭遇车祸,性命无忧,可伤到秦时芳最爱的脸。
听到这个消息,秦烁内心复杂,恰好女儿打电话过来求安慰。
“爸,陆山出车祸了!”
“他的脸被划破出一道十多公分的口子,特别深……”
很早以前秦烁一直看不上陆山,奈何女儿态度坚决,两人结婚后,秦烁慢慢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可秦深的出生又完全改变这个局面。
秦烁先是安慰哭泣中的女儿。
“爸,我问过医生。陆山的脸很难再修复了……怎么办啊?”秦时芳悲悲戚戚。
秦烁被问得一愣:“还能怎么办,修复不好就修复不好呗。”
出车祸能捡回条命就是万幸的事情。
就连阿深双腿都因为车祸……仅仅只是脸。
“可是我最喜欢他的脸啊……”秦时芳低声地喃喃。
挂完电话,秦烁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秦深和裴语刚好从外面吃饭回来,秦烁把这件事讲给他们听。
秦深微微蹙眉,不确定地说:“我妈意思是因为陆山破相了,要和他分开?”
秦烁不确定地说:“电话里听她的语气,好像是有这个意思。”
裴语不懂。
只是觉得大为震惊。
秦深分析:“可能才被诈骗几千万,他们之间本来就闹得不愉快。现在又因为这件事……也像是我妈能做出来的决定。”
她要是正常人的话,当初也不会联合丈夫针对亲生儿子。
秦烁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离婚也行啊,他们分开正和我意。”
“早知道这么简单,当初我就应该找人——”见裴语还在,秦烁轻咳一声,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房间休息吧。”
电梯里。
裴语心里还在想,刚刚爷爷是要说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不会,爷爷只是随口一说。”秦深看透他心中所想。
“呃,我没多想。”裴语连忙回答。
脸上一点也藏不住事情,秦深捏捏少年的腰,裴语只觉得痒,握住秦深的手腕。
两人打打闹闹。
电梯门一开,站在外面等候的秦毅阳看清眼前一幕,面无表情。
他的心脏已经无比强大……
“……”
裴语默默地整理衣服。
等回到房间,又才报复着捏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打闹着滚到床上。
闹剧一停歇,四目相对,秦深正巧在上面,他单手撑着垂眸看裴语。
微微运动后的裴语脸蛋粉扑扑,蓬松柔软的头发有一种凌乱美。
他穿着校服外套,仰身躺着,内衬的衣摆往上提了一截。
干燥温润的双手掐住,随意摩挲两三下,裴语半边身子就软了。
裴语刚要说话,微微张开的唇就让秦深含住,结结实实地吻起来。
他的后脑勺被单手紧扣住。
唇齿极为暗昧地追逐,都能听到某种令人脸红耳赤的声响。
黑眸翻涌起浓浓情绪,裴语胸-腔的氧气被尽数掠夺,眼睛也开始变得湿润。
在外面才吃完饭,裴语喝了甜味饮料。
秦深隐隐尝到一点甜,像尝不够似的,不断地深入寻索,眸底蕴藏着千千万万的热忱。
上颚被秦深舌尖极强势地顶着,裴语才堪堪扯回一点儿理智。
“呃……说好了、不、”唇齿分离时说出的话支离破碎。
“宝宝……”
秦深轻咬住裴语的下唇,哑声说:“你没说不能亲。”
裴语渐渐缺氧,脑袋都开始昏昏沉沉。
衣服也被秦深的手背隆起高低不平的弧度,被温热手心抚过的地方更是一片酥|麻。
裴语脊背紧绷着,费了好大劲才摁住秦深的手。
“亲就算了,这个还不快拿出去……”
“你也没说不能这样。”秦深笑得有点欲,眼尾眉梢都带着得逞的笑。
裴语面色一红,眼看着秦深又要欺负人。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暧|昧的气氛。
裴语定定地看着秦深,一脸无辜:“电话响了。”
片刻,秦深发出一点不爽的声音,眼神都带着燥意。
手伸进裴语的裤兜,手背用力地蹭过皮肤时,裴语眼睫一颤。
秦深本来想着要是不重要的电话,就不管。
可是来电人是江鹤。
“江鹤的电话。”秦深紧贴着他的侧脸说,“要不要接。”
“接吧……可能有什么事情。”裴语热着脸说。
秦深起身坐起来,顺带着拉裴语起来。
裴语气息都还有点不稳,缓了几口气他才接通电话。
“妈……”
静静等待的秦深抬手,慢条斯理地理顺裴语凌乱的衣摆和头发,又凑过去亲他的脸蛋。
裴语脸一红,觉得他黏人,用眼神暗示他不准捣乱。
“小语啊,妈妈之前不是说把你小时候的一些东西寄给你吗?今天下午我打包好了,一会儿我把快递单号发给你。”
裴语顿了下,低声地说:“好,我会注意收快递的。”
“那……还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只是一句很正常的问句,可摆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却尤为明显。换成以前裴语会柔声向她撒娇,如今他的撒娇对象已经换成秦深。
江鹤心口一悸,也知道很难回到从前,犹豫片刻后她说:“周一下午我约了摘除腺体的手术,你能……抽空陪陪我吗?”
“摘除腺体吗?”裴语眼神微怔。
江鹤低声说:“嗯,我考虑好了,既然接受不了其他的Alpha,摘除腺体对我的病情会更好。”
手术并不算大手术,可对于Oga来说,摘除腺体确确实实是一个能改变许多事情的决定。
而且根据个人体质,这种手术多半会给Oga带来副作用,严重者会伤害身体。
不过对于江鹤的信息素紊乱症来说,摘除腺体对她来说好处更大。
沉默片刻,裴语问:“想好了吗?”
江鹤浅浅笑笑:“想好了,妈妈也想快点好起来,不然老在医院里住着,多麻烦啊。”
裴语又问:“那林舒星……到时候也要陪你吗?”
这次沉默了很久,江鹤才说:“可能吧,我给他说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玩。”
自从下药事件发生后,林一峰便将他赶了出去。
不过听说罗美华会私下给林舒星打钱,让他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落魄。
就是不知道林家投资被诈骗的事情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
江鹤:“我也知道这可能会影响你上课……”
其实请半天假并没有影响,只不过刚好和演讲撞上了,裴语问她几点钟。
江鹤:“下午4点半……”
那应该能赶得上,裴语笑笑:“好,到时候我会请假。”
秦深从话筒里听了个大概,电话挂断后,他问了几句。
裴语呼了口气:“还是去看看她吧,毕竟对Oga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手术。”
秦深点头:“周一下午么?”他发消息让李霜发周一的行程。
收到消息后,秦深垂眸。除了上午的视频会议,下午还有一个暂定是否要出席阳深的学校演讲的活动。
“周一下午我没什么事,陪你早点过去。”
裴语眨眨眼,凑过去看秦深的手机,秦深修长的手指正打着字:【周一下午阳深高校的演讲活动推了……】
手腕被裴语握住。
秦深抬眸:“嗯?”
还没有告诉秦深自己要演讲的事情,裴语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要说的吗?”秦深看出他的纠结。
裴语张了张唇:“就我妈手术是下午4点半,你不用把出席演讲的活动推了。”
秦深笑了下:“这样,不过前几年我也没怎么出席,推了到时候可以和你早点去医院那边……”
裴语脸还是忍不住红了,颤抖着眼睫说:“我、我也要上台演讲呢。”
“哦,宝宝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深轻挑眉梢,明摆着不接裴语的话。
裴语抿抿唇,慢吞吞地说:“就、你难道不想看看我演讲吗?”
“宝宝想让我去看吗?”
裴语顿了下:“这件事当然看你。”
“我问你呢。”
“想……”
裴语蓬松柔软的头发被大力地揉了揉。
***
周一下午前两节课,广播通知高三年级学生在楼下集合。
天气不错,阳光并不炙热,微风吹过扬起发梢。
路上,秦毅阳关心地问裴语准备好了没。
裴语把稿子已经烂熟于心,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这一次也准备脱稿演讲。
学生们穿着校服外套,熙熙攘攘,一眼望过去蓝白色海洋,打闹谈话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集合地点就在楼下空旷的场地上。
走出教学楼,前方是校方临时搭建好的演讲舞台,地面盖着一层红毯。
舞台正前方,已经摆放好不同于学生椅子的深棕色桌椅。
“表哥在那里!”秦毅阳忽地提起,他用手指着,周悦和苏衍循着方向看过去。
裴语也跟着抬眸。
秦深像是注意到,薄白的眼皮微掀,他侧耳倾听学校领导的谈话,眼神却望向前方。
两股视线在空中交汇,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一动也不动。
裴语总觉得有点像偷偷干了什么坏事,于是连忙低下头。
入座班级规划好的位置,首先是校领导和特邀讲师的发言。
斗志昂扬且……冗长。
裴语坐在后面,能看见秦深的背影,笔直挺括,气质沉稳。
群里弹出许多条消息,全是偷偷玩手机的学生在发有关秦深的事。
【干饭人干饭魂:卧槽,一眼看过去,那一排领导中就秦深最帅啊!那身材那气质,绝了!】
【柠檬茶:肯定啊,毕竟是前几届鼎鼎有名的校草。】
【侦探可乐:前两年不管是什么活动,也没见秦深过来啊,但凡他出席一次,也没人会觉得他毁容了吧】
【风雪凛然:说他整容了还差不多,那张脸真的纯天然妈生脸吗?!】
【只爱无糖可乐:其实去网上查一下秦氏大小姐的世纪婚礼报道照片,就能知道秦深是挑爹妈好看的五官长!】
【蜜桃乌龙茶:怎么突然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秦总肯定是看裴语演讲才盛装出席吧,裴语运气太好了!!!】
【漾漾于欣:呃,可是一开始谁知道秦深是这样的啊……】
随着新消息的出现,群里消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裴语并不知道群里说了什么,他一心都在想演讲,偶尔会看一眼秦深的背影。
秦毅阳倒是在玩手机,不过这些消息他也没特意拿给裴语看。
没必要。
***
充满正能量的陈词滥调在整个会场响起,大半个小时过去,高三学生听得昏昏欲睡,连连打哈欠,全部都偷着玩手机。
不过班主任还在,许多学生也不太敢明目张胆,跟着讲师站起来激昂地宣誓。
乍一眼看上去动员大会还挺像模像样。
裴语是三个学生中的第二个上台的学生。
他一上台,没什么精神的学生们眼前一亮。
比起模样平平的领导讲师,哪个不喜欢样貌出众的Oga。
裴语衣着身姿也很惹眼。
身材清瘦骨骼匀亭,像青翠挺拔的竹。
校服外套褪去,纯白的衬衫随着风微微贴在身上,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身形,黑色西装裤贴合长腿,气质清俊干净。
就像冬天冷冷河面结出的薄冰,晶莹剔透。
他微微鞠躬对着台下一笑,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又如阳光晒化薄冰的一泓清泠的水。
声线也极为好听,像玉石碰撞出的清脆声音,没一点多余的杂音,又带着Oga的软绵,吐词清晰,越听越舒服。
几百字经过不紧不慢的语调缓缓而出,不知不觉间,裴语演讲完毕,微微鞠躬说了声谢谢。
迟钝几秒,众人回神,如雷的掌声潮水般涌起。
演讲过程中,裴语其实还是会有点紧张,脸颊被阳光晒得有点红。
不过一想到顺利完成演讲,走回班级座位时,步伐轻松许多。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是秦深发过来的消息:【演讲很棒】
裴语看向他的位置,忍不住笑起来:【还好吧,也就一般般啦】
秦深唇角稍稍勾起,垂眸接着打字发消息。
【秦深:不是一般,很完美,看得我都心动了】
这条消息裴语坐到位置上才看见,面色微微一红。
***
不到3点半,整个动员大会圆满结束。
本来还要学生自己带着椅凳回教室,秦毅阳直接拿起他的椅子:“你直接和表哥走吧,我给你带回去就好。”
人群密集,秦深还要和校领导客套两句话,裴语站在不远处树下阴凉处等他。
他给江鹤发消息说马上出发去医院。
抬眸,面前却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
“裴、裴语,我是体育班的任松行,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他的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和秦毅阳来过我们班好几次……”
裴语轻眨眼睫,一头雾水,垂眸看见他手中的信封,顿了下。
不是要……告白吧。
抽这种时间?!
“我其实暗恋你很久了,也知道你联姻、订婚的事……本来我都放弃了,可又看见你把订婚戒指摘了……你和他一定是没感情的那种吧!”
不等裴语说话,紧张到双颊涨红的Alpha飞快地把信封塞过去:“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个是我写的——”
他的话被打断。
一道冷冷的嗓音插入:“你喜欢我爱人很久了?”
无形的冷霜将周围温度一点点冰冻,像是下了一场簌簌的大雪。
裴语和Alpha同时看过去,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坐姿慵懒,线条凌厉的腕骨搭在轮椅扶手上,星空表盘腕表反射着光。
尽管是坐着,身上的气场却极有压迫感。
他挑着眉梢好整以暇地看着裴语,漆黑的眼眸带着玩味。
就好像在说:“行啊,这么点时间也能招桃花,给我闹出点情敌。”
告白的Alpha哪里是秦深的对手,光是气息强大的信息素就把他禁锢在原地。
秦深垂眸看着裴语手中的粉红色信封,轻轻地笑了声。
告白的Alpha咽了咽口水,铺天盖地的危险信号使他拔腿就跑:“那我、我先去上课了。”
跑远了还不忘吼一句:“裴语,我等着你的答复!”
裴语错愕。
什么答复?!当然不可能啊。
秦深靠近,弹了弹裴语手中的信封:“行啊,连粉色情书都收了。瞧瞧,这上面还有桃心呢。”
低沉喑哑的嗓音里裹挟着浓浓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裴语喉结滚了滚,看着手里被强塞的情书。
——你、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