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戚嘉澍心脏忽然开始狂跳,脑海中似乎隐隐有个名字,但具体是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
他双眼无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样子吓坏了蔚新卓,他赶紧抓住戚嘉澍的手,着急地问:“小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不起来了。”戚嘉澍怔愣地说。
蔚新卓不明所以:“啊?”
戚嘉澍看着蔚新卓的脸,他和闻述是表兄弟,但长得一点都不像,眼睛是圆圆的杏仁型,看起来总是很天真单纯。
蔚新卓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七?”
戚嘉澍如梦初醒,“没事。”他说,随即收回了目光。
蔚新卓将信将疑,“你刚刚说想不起来什么?”他记得他问小七喜欢的人是谁,然后小七就变成这样了,总不能是忘了喜欢的人是谁吧?
“没什么。”戚嘉澍说,“就是有点累了。”
蔚新卓反应过来,戚嘉澍为了帮他,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
戚嘉澍回了客房,洗完澡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颊那颗小痣以外,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已经和原来的他完全一样了。但他明明记得,刚来的时候,这张脸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又后知后觉,闻述也和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似乎更像那个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能够分清楚,现在却越来越没法将闻述和那个人区分开。
闻述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不记得我?
而我又为什么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
脑子里一直回转着这几个问题,他找不到答案,病急乱投医地打开网络浏览器,想了想,在搜索框输入关键字——失忆。
跳起来一堆五花八门的网页,有说是因为脑部受创,导致脑部记忆功能区病变,或者是精神受到严重创伤,再或者是老年痴呆和癫痫……
排除法,首先排除老年痴呆和癫痫,至于脑部受创,他的头并没有受过什么伤,唯一的可能是那次空难……他记得很清楚,他原本想去一座欧洲海岛小镇,但飞机失事了,接着他再睁眼,就已经来到了这边。
至于精神创伤,那些是在他小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并且都发生在认识那个人之前。
而且即便是失忆,他怎么可能就只忘记了那人的名字呢,明明那些两人之间的回忆他都还能想起来,那人的脸……不对,他摇了摇头,他现在只要一想,脑海里的就是闻述的脸。
到底是那人就和闻述长得一模一样,还是他看到了闻述之后,才潜意识地脑补出了那人的模样?
他好像陷入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脑子里从来没那么乱过,仿佛塞了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他继续看搜索到的结果,甚至还有关于玄学方面的,说是什么前世执念映射在今生,所以才似曾相识……胡说八道,他越看越心烦,干脆把手机丢开。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又回到了之前梦见的那座海岛小镇。欧式的小房子有彩色的屋顶和拱形的门窗,他站在街道中央,周围人来人往,很快那人又出现在了人群中。
但这次那人主动地走到了他面前,然后微笑着问了和上次相反的问题:“我是谁?”
戚嘉澍张了张嘴,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很快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耳朵里又出现了尖锐的鸣叫声,他痛苦地捂住耳朵,人群再次退去,空中仿佛有个诡异的时钟,时针和分针转向不同的方向。紧接着钟声传来,像是预告着某个时刻的来临,景物再次凋零,最后只剩下虚无。
戚嘉澍呼吸一窒,再次从梦中惊醒。
心跳快得不正常,身上都是冷汗,身体因为虚脱而酸软,他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3点。
与此同时,闻述睁开了眼睛。
他呼吸略有些急促,还没有从梦魇中完全清醒。
在梦里,他似乎走进了一间嘈杂的小酒吧,光线很暗,五颜六色的射灯把人照得光怪陆离,像是一团团扭动的虚影。
“你看我们连名字都很配,做我男朋友吧,保你不吃亏不上当。”
有个人对他这样说。
他循声回头,却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种强烈的、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于是他走了过去,可蓦地人群散开,喧闹的酒吧里瞬间空无一人。
闻述顿时就清醒了,可等他醒来后,梦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连那声音也模糊不清。
他睡意全无地靠坐在床头,耳畔是是自己又深又沉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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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罗万象》主打的就是直播舞台,因此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直播事故,会有两次彩排,一次是直播前一天,第二次是直播开始前。
戚嘉澍坐在车上,屈起食指抵了抵眉心。
“小七,没睡好吗?”坐他身边的蔚新卓关心地问。
戚嘉澍点点头:“嗯,不过还好。”
他睡眠一直都不好,昨晚惊醒之后就没有睡意了,一直到快天亮才稍微迷糊了一会儿。
左临打量着戚嘉澍,见他眉头紧皱,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便道:“嘉澍是头疼吗?一会儿路过药店,买点药吧。”戚嘉澍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说实话他有点担心,好在今天只是彩排,还来得及补救。
戚嘉澍点了点头,虽然药对他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但稍微缓解一点也好。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到了节目的录制场地,工作人员将他们领了进去,首先带到了造型间。
虽然是彩排,但为了效果起见,还是要简单地做下妆造。演出服是蔚新卓团队根据两人的风格定制的,色调以黑色为主,款式融合了国风元素、又极具现代化特色,图案纹路均是货真价实的刺绣,华丽又精致。
他们要唱的歌名为《青云台》,是一首中国风快歌,原曲里就带点京剧元素,所以他们加了戏腔和唢呐。蔚新卓那段rap在戚嘉澍的戏腔之后,戏腔结束的时候会有一段短暂的留白,唢呐声起的同时,蔚新卓说唱。
戚嘉澍站上舞台的时候,心里还挺感慨的,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站在舞台上了。
舞美已经和节目组沟通好了,现场效果也不错。戚嘉澍和蔚新卓则各站在一处升降台上,演出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会隔着一段距离,到后半部分两人中间的舞台会像桥梁一样升起,他们走向彼此,会有一些设计好的互动。
为了公平起见,嘉宾们是互相看不到彼此的彩排的,也不知道对方的帮唱嘉宾是谁,台下坐着的是导演和各单位的工作人员,等两人的彩排结束后,台下一片死寂。
蔚新卓顿时就有点慌,眼睛下意识看向戚嘉澍,无声地传递他的紧张:小七,怎么回事?我们太差了?
戚嘉澍刚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就听台下传来了鼓掌和喝彩的声音。
“不错!尤其是这个唢呐,加得很妙!”导演笑着说,“不过有几个细节我们再讨论一下,说不定会更好!”
彩排结束后,两人往外走,蔚新卓眉飞色舞地跟戚嘉澍说话,“小七,刚才你唢呐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好几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戚嘉澍晃了晃手里的唢呐,“乐器流氓可不是吹的。”
唢呐音色亮,声音又大,没几个乐器能盖住,所以大家都戏称唢呐是乐器流氓,基本上一出场,其他乐器都黯然失色。
他们正聊着天,迎面走来个人,应该也是来彩排的嘉宾。
戚嘉澍和那人对视了一眼,便继续和蔚新卓说话,随即只听那人道:“嘉澍?”
听到自己的名字,戚嘉澍挑了下眉,这人认识他?
蔚新卓轻轻拉了下他,在他耳边说:“这是应旭尧啊。”
应旭尧?戚嘉澍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圈,这是他U团的队友之一,当时是第六名,和原主一直不太对付。
当然,主要是应旭尧单方面看不上原主,他觉得原主就是靠脸才能出道的,跟原主在一个队是对他的侮辱。
与之相对的,他非常崇拜喻天洲,因为他认为喻天洲业务能力很强。选秀的时候他就总是喜欢往喻天洲身边凑,但喻天洲那人又冷又嘴毒,即便是出道成团后,也对他爱答不理的。
比起其他队友,应旭尧长相稍微没那么突出,但是他唱功还可以,U团解散后也一直在搞音乐,还上了这档音综。
“哦,旭尧。”戚嘉澍勾了下唇角,“真巧啊。”
应旭尧打量着戚嘉澍,那么久没见,这人还是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不会是来帮唱的吧?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难不成他以为现在还能靠脸赢比赛?
“是很巧。”他暗中撇了撇嘴,又转向蔚新卓,“新卓,嘉澍就是你邀请的帮唱嘉宾吗?”
蔚新卓点头。
应旭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祝你好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