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街边“演唱会”,在这一晚,在夏国的全国各地同时的上演着。
有的是在学校附近的某个开阔地,有的是在居民生活区的小广场小花园,也有在人潮涌动的大街街沿上,还有的是在自己驻唱的酒吧、歌厅里。
“君君爱侃叔”所在的那个群里,接近三十名成员,都在这个夜晚,卖力地宣传着江侃所唱的歌,以他们力所能及的力量,为自己的偶像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并不雄厚,但也绝对谈不上微薄的力量。
在这一夜,因为他们的努力,又有成百上千的路人认识了“侃侃而谈”这个歌手,听到了他的音乐,了解了他如小说一样令人惊讶的入行经过。
江侃的那几首歌,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和《凡人歌》的下载量,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一个提升。
而这些通过这些群友而新接触到他的人,也会如这个聊天群里的那些忠实歌迷、铁粉那样,逐渐地迷恋上这个深沉、温柔而优雅的四十岁中年大叔,成为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也成为传播他的音乐的一颗颗种子,深埋在了土里。
等到合适的时候,便会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茁壮成长,吐蕊开花。
……
“嘿,凯子啊,这几天怎么都没见你来骚扰我了,最近又在忙什么呢?”
这边厢,江侃正拨通了余凯的电话,和元旦后就好几天没联络过的凯子通起了电话。..
“嗨,别提了,我快被我家这个臭小子气死了!”
电话里传来了余凯气急败坏的声音,旁边还有小孩的哭声,和一个成年女子的听不清楚的说话声。
“啊?咋了?小冬又作了什么妖,惹你生气了?”
江侃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关掉了刚刚开启没多久的电视,然后关心地问道。
“作什么妖?他到是敢!”
电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应该是余凯回过头去瞪了他儿子一眼的缘故。
“他啊,成绩最近变差了太多了,又爱玩,又不愿意认真做作业,我刚刚好好地收拾了他一顿,正跟我哭鼻子呢!”
“数学数学不行,外语外语不行,语文写个作文也是狗屁不通毫无逻辑……嗨,真的是要把我给气死一道啊!”
“我批评他,没有用,我打他手心,也没有用,只有打他屁股,才会偶尔起一点效果!”
“但是小萍又心疼孩子,不允许我打他,我打他哪里她就说要打我的哪里……嗨,这败家娘们儿,慈母多败儿真的是……真的是千古名言啊!”
余凯的话里透露出了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和一种子不教父之过的无奈之感。
但他自己其实以前也不是热爱学习的那一拨学生,没想到自己有了孩子,却对他的学习那么看重。
天下最难父母心嘛。
“噢……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们先忙……”
江侃也是很有眼色地打算挂掉电话,别在对方的气头上打扰他。
“嘿,你先别忙挂电话,我刚好也有点事儿要再跟你咨询一下!”
余凯出声阻止了江侃。
“噢,那你说。”
江侃停住了抬起的,已经放到了屏幕上伸出了食指,准备按下停止通话键的左手,往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问道。
“嗯……上次,那个你说的你们公司的冬令营,就是学钢琴的那个,你还记得吧?”
余凯的话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打结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对,就那个小天才冬令营,怎么啦?”
江侃没有想太多,随口便问道。
“这个冬令营……你之前给我说是免费的?是给你们发的员工福利?”
余凯的声音有点儿发抖。
“对啊,不是给你说过了嘛,上头觉得我这两个月表现不错,所以我去问,就给了我一个名额……你也知道的,我那女儿从小就对音乐没什么兴趣,她喜欢的是溜冰、滑板这些活动,所以刚好我就给你咯!”
江侃很好奇,对方为啥会这么激动的样子,声音都有些发抖。
“行,行,没事,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那就没事了,再次感谢啊,有空请你吃烤肉!”
对方的声音终于沉稳了一些下来,江侃听到话筒里的余凯好像是偷偷地喘了一大口气的样子,但他听得并不真切。
“嗨,你这家伙,跟我这么客气干嘛,不过你说要请我吃烤肉我可记下来了啊,你可不许耍赖!”
“不耍赖不耍赖……唉不是,你这话啥意思,我什么时候耍过赖了?”
“行行行,前面那几次耍赖的人都不是你,行了吧?好啦,我就不打扰你教育孩子了,你也别一味地动粗,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知道吗!挂了!”
说完,江侃便按下了“停止通话”按钮。
“嘟……嘟……嘟……”
余凯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复杂。
既包含了纠结,又包含了无奈,但更多的则是开心与感激。
“问了吗,怎么说?”
旁边他的老婆陈小萍怀里抱着余小冬,一边抚摸着他的背部安抚着已经逐渐停止啼哭的他,一边惴惴不安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公。
“他说,真的是免费的,上头的领导欣赏他,给了他这个名额。”
余凯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了最开始那样的困扰与纠结,但依然还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在脸上,没有隐藏得很好。
“呵呵,那就太好了,这么贵的一个冬令营,我朋友的朋友说的是如果不是飞扬自己选拔的天才儿童,要加入的话至少要给五万块钱的入营费呢!”
陈小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按压了两下,给自己顺了顺气。
“是啊……节约了五万块钱的费用……”
他的眉头并没有展开。
但也还是强颜欢笑地附和了自己的媳妇儿两句。
“五万块啊……”
“啧啧……”
他一个人走到了阳台上,关上了门,在再三确认了陈小萍没有跟着过来之后,偷偷地从阳台的某个角落里拿出了一盒好久都没有抽过的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他将同时拿出的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燃,然后将烟头凑在上边,吸了两口,烟头便被火焰点燃,在一月深冬的寒风呼啸的夜幕中显露出了红彤彤的颜色。、
“呵呵,这老侃,已经变成这么有本事的人了呢,一句话的事,五万块的费用说免就免了……”
“但他不说,我不能不心里有数啊……这五万块的人情债,我又该怎么去还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久违的香烟,脸上短暂地露出了沉醉的表情,随即将烟在肺里过了一遍,朝着阳台外吐出了一口灰白色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