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赢急切望向沈弘景。
沈弘景已经别开眼不看。
他顿时被亲爹气得喘不上气,望向皇后:“皇后娘娘!请您饶了我妹妹!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八十大板足以要了她的命,便是留下一条命来腿也就不能要了啊!”
他再看向沈弘景,将怨恨压在心间,神色复杂地道:“皇上,请您看在封晏初和公主殿下是好朋友的份上,请您饶了她这一回吧!真的凶手在外作恶,您们反而在惩罚无辜的人,这样下去,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风险,应该尽快找到凶手才是!!”
沈弘景眼底滑过一丝动容,想要开口。
千清绝突然尖叫起来——
“啊!!!”
沈弘景吓了一跳,千清绝坐在他身边,捂住耳朵,仿佛要将一切声源隔断,歇斯底里地喊叫:“住口!住口!住口!!!本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宫的女儿死了,本宫还没找你们全家算账呢!你竟然这么说!来人!将这家伙给本宫先打一百二十大板,将他活活打死!!”
“是!!!”
封晏初骇然,立刻护在沈长赢面前:“不行!!”
打她可以!
打她哥不行!!
她怒而看向千清绝:“皇后娘娘!您要杀我就杀,要打就打,我不怕被打,但我哥是无辜的!”
千清绝狠戾望向她:“你们谁都不无辜!再废话我就连着你们全家一起打!!”
话落,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启禀皇上,林御史大夫求见!他说他掌握凶手杀害沈绯公主殿下的关键线索,请皇上给他一个机会。”
沈弘景眼前一亮:“那还等着什么,赶紧把他请上来!!”
封晏初诧异回头望去,只见宫殿门口出现了裴谙的身影。
他傲然而立,慢慢走到大殿的正中间,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浮现一抹心疼,但又很快掩下。
封晏初怔怔望着他。
裴谙居然成了御史。
御史是丞相的副手,定位算是挺高的。
他一个刚出来的状元,竟然能够混到这个地位。
裴谙拱手作揖,向皇帝道:“微臣已经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请皇上明察。”
帝王目光锐利:“你且说杀人凶手是谁。”
裴谙挺直脊背:“长公主沈音。”
话落,万籁俱寂。
封晏初震惊地望着裴谙。
沈家人更是惊诧。
沈音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皇上拍案而起:“大胆林御史,你竟然敢诬陷公主殿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裴谙不慌不忙,继续叩首做出一副特别特别听话的样子:“回禀皇上,事发之后,臣觉得事情有蹊跷,所以去调查了一下,并且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沈音吞了口口水,紧张得小口喘息。
蛛丝马迹?
不可能!
她之前下手或许会留有破绽,但是这一次杀害沈绯,她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绝对不可能留有破绽。
她胸有成竹:“胡言乱语,林御史,你这是冤枉本公主!你怕不是为了维护你的心爱之人,所以想要往本公主身上推是不是?!”
裴谙淡定勾唇:“公主殿下,臣是证据确凿才敢到这里来的,臣找到了当街悬挂二公主和她丫鬟尸首的其中一个搬运工。”
说罢,他手一挥,外面走过来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屠夫。
沈音难以置信睁大眼。
屠夫也在她震惊目光中屈膝下跪,瑟瑟发抖:“启禀皇上,草民就是当时悬挂公主尸首的人之一,但是,草民没有上手,只是奉命要添加气势,所以在后面站着看。”
高位上的沈弘景目光锐利如刀:“你不知道那是公主吗?!你竟然敢对公主动手?!”
屠夫吓得一抖,畏惧回答:“回皇上,草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要悬挂的是公主的尸首!只是有一个看起来很富贵的人找到草民,看起来像是个侍女,她给草民100两银票,说她有个仇家死了,她找一群人要挂尸体,让草民在后面站着装模作样,还有好多穿着屠夫衣服的人和草民一起。”
沈弘景眼眸染上一丝薄怒,扫向沈音。
沈音被看得心里咯噔一声,更是面目狰狞:“胡言乱语!你以为我父皇会信吗?本公主是清清白白的!!”
沈弘景神色不明,有暗暗打量藏匿在心头。
他再望向屠夫:“且说你有什么证据。”
屠夫拱手,将银票交给太监:“这是那个侍女给草民的银票,请您看看。”
太监接过银票,拿在手里嗅了嗅。
银票上有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就是沈音宫中的熏香味。
太监递给皇帝。
皇帝一闻,脸色可怖得厉害,扫向沈音:“沈音,为什么这张银票上留有你的味道!你是不是跟这件事情真的有关系?!”
封晏初愕然,望向沈音。
这家伙竟然会有这种破绽?
沈音难以置信地摇头:“父皇,儿臣完全不知情!是这刁民想要陷害儿臣的!!!”
她眼珠儿也在乱转。
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拿到她的银票?而且他这个装扮和当时事发之时一模一样。
这是诬陷!!!
她果断指向裴谙:“林裴暗!你好大的胆子,你胆敢为了保护你心爱之人来诬陷本公主!我看你是活腻了!”
封晏初也突然惊醒过来,看向裴谙。
对啊,沈音既然想要杀害沈绯,定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唯一可能就是,裴谙是动手的那个人!
他竟然胆子这么大,敢陷害沈音?
可裴谙气定神闲地站在大殿上,似乎完全不将沈音放在眼中,似笑非笑地道:“公主殿下,您这话说得就很有趣,微臣怎么可能诬陷您呢?这熏香染得这么重,并非一两日才有的,所以这一定是从您房间中拿出来的钱财。微臣可拿不到。”
裴谙错目,再将目光落在她的耳环上:“而且微臣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您的耳环了,您其中一个耳环为什么缺少了一颗珍珠呢?”
沈音一怔,摸了摸耳坠,惊觉两边耳坠不一样。
裴谙眼底浮起一抹嘲弄,讥讽地看着皇上:“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或许真正的线索并没有找到,还请皇上将二公主的尸首放到殿上,微臣想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