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有心算无心【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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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东北有一个小部落,仅有百帐,但距离这个部落的东南十里是一个千帐大部。”

华雄默默点头,转而看向年轻的张辽,脸上有了些笑意。

“文远,与你五百骑,可否夺得下那小部族?”

张辽心下一阵激动,重重抱拳。

“张辽敢领军令状!”

听到“军令状”三字,华雄、董重、刘弃三骑将不由笑了,刘弃更是重重拍打了下张辽肩膀。

“当日在定颍城下时,那皇甫嵩、朱儁也是领了军令状!”

“哈哈……”

众将大笑,但他们也知,五百董部义从精锐骑对付百帐小部绝对没有问题,但几名大将还是担心张辽年轻冲动,对他也是一再嘱咐小心。

一帐就是一家人,对外战争时可以征募一人,然一帐内并非仅有一个男丁,甚至极限战争时,一帐内所有妇孺老弱都是兵卒也不一定。

董部义从将领基本上都是凉州人,对这些事情极为了解,但没有多少人会认为自己失败,战争打响的很突然,也没有太大意外,五千轻重披甲骑杀入,鲜卑人要么逃,要么战死或成为俘虏,人马披甲重甲骑杀入,即便是神射手也无能为力。

都是自幼骑马放羊,都是一样刀口舔血的汉子,河湟马在体量、耐力、负重、速度都更胜一筹,除非是极为精明的鲜卑人,在尚未交战时便转身奔逃,如此还能因彼此遭遇的距离而逃得掉,可若无脑的想要与五千披甲骑拼杀,最后就是想逃都逃不掉。

结果无意外,重甲骑在营内冲杀,披甲轻骑在营地外围来回奔射袭杀,仅半个时辰就俘虏了仅有数千人的鲜卑部落,可当将士们开始动手砍人手指时,发生了些许意外,一群奴隶哭喊着自己是汉人……

“汉人?”

华雄跳下战马,来到雪地上连连磕头的汉子面前,至于一旁的无头尸体,他连看一眼都无。

“小人……小人是……是涿郡……涿郡人……”

汉子连连叩头,或许是被杀戮吓住,或是天气真的很冷,连声音都在颤抖,华雄围着汉子转了一圈,又看向数千被兵卒围着的俘虏……

“此处汉民有多少?”

“小人……小人不……不清楚,但……但小人知道有……有过千奴隶……”

华雄转身走向战马,吓得汉子就要起身抱住华雄腿脚哀求,一道亮光闪过,一支箭矢射在汉子身前一尺,吓的汉子整个头颅埋在雪堆里。

“小人……小人该死……小人……”

“从现在起,你是我军从事,鲜卑人全部沦为奴隶,脸上一律烙下‘董’字烙印,只要是男人!全部剁去这根手指……看仔细了,是右手大拇指!”

华雄将大拇指伸到汉子面前,一脸的冷漠。

“鲜卑人原有的奴隶,只要愿意成为汉民,不仅可以保住手指,自此可成为我董部族众,余者全部沦为奴隶,男人一律烙字、剁手指!”

“给你半日时间!”

华雄拨转马头,向一身鲜血的张辽招了招手,对张辽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带着百十骑转而走向部族最大的一处营帐,至于身后骤然爆发的惨叫、混乱则不予理会。

草原争斗有草原争斗的规矩,比中原争斗也更为冷血、残酷,超过车轮高男丁会被全部砍去脑袋,董部义从仅剁去他们一根手指已经算是仁慈了,只是……有时候,少了一根手指比死亡更可怕。

奴隶翻身做主,在发泄遭受的委屈、怨气、愤怒时,过千奴隶更为残暴、冷漠,旦有人稍有反抗,无论男女老幼全都会成为雪地上冰冷尸体。

仅一日,两千余俘虏赶着牛羊向南远去,在大雪天向着平城(大同镇)方向迁徙,自此他们成了董虎名下族众的一员。

在俘获的汉民押解着一两千鲜卑奴隶南下后,华雄、董重等人再次向着弹汗山方向深入,连连袭击能够看到的任何鲜卑部落,大多都是数帐、数十帐的小部落,超过千帐的仅屠灭了一个。

步度根领兵五千杀入云中郡的时间很短,双方交战仅有五日,华雄领五千披甲骑杀入鲜卑人族地时间也很短,仅半个月间扫荡了百里,华雄在深入百里后,在弹汗山魁头以及逃回的步度根得了消息时,华雄就已经押解着数千俘虏和十余万头牛羊返回。

弹汗山初败,魁头大怒,想要立即聚集大军报复,但五千帐兵的损失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对于可聚起十万骑的整个鲜卑部族来说,五千骑的折损算不得什么,但这是整个鲜卑部落,是对于东、中、西三部鲜卑来说。

中、西两部鲜卑实力较弱,是檀石槐活着迁徙的大鲜卑山族众,而迁入的地方都是原匈奴人控制力最强的地方,虽说匈奴人分裂了,分成了南逃投降的美稷匈奴,分成了被迫西迁的北匈奴,即便北匈奴西迁,原有的族地也还存在着一些不愿离开的部族,檀石槐活着时,这些散落部族还能低头臣服,檀石槐死了,中、西两部鲜卑也陷入了与匈奴遗族部落间的厮杀。

中、西两部鲜卑陷入各自混战中,东部鲜卑同样陷入分裂中,仅一个东部鲜卑就分裂成了相互混战的东中西三部鲜卑,原本可以拿出十万骑的统一鲜卑,分裂成了这么多互不对眼的鲜卑势力,弹汗山能拿出几个五千帐兵骑来?

十万骑不是十万骑帐兵,两者有着本质区别,五千帐兵是常兵,是部落最精锐的存在,步度根一下子折损了五千精锐帐兵,魁头就算再如何愤怒,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立即报复回来,除非魁头说服东部鲜卑名下的东中西三部鲜卑头领。

董部义从与鲜卑的战争时间很短,从爆发到结束不到一个月,但在一个月里的厮杀却极为激烈,如同一场三分钟的拳击赛,你给我一下凶狠左勾拳,我就还你一拳沉重右勾拳,拳拳到肉,拳拳鲜血直流。

双方打了一场短暂又激烈的拳拳到肉的拳击赛,有心算无心,看似步度根五千骑与有所准备的华雄三万屯田步卒厮杀,实际上并非如此,而是步度根五千骑在与五万董部义从厮杀,是与两万董虎核心精锐步骑、三万屯田兵厮杀,三万屯田兵是黄巾军农夫是不假,但也是上过战场的农夫,能被董虎抽调屯驻河套草原东部入口的强阴、两城两塞,那也绝对是二三十万黄巾军中的佼佼者。

董虎对河套草原的东西入口的防御最为重视,尤其是东面入口,主要原因就是东部弹汗山鲜卑是檀石槐起家鲜卑本部,是整个鲜卑一族实力最强、人丁最多的本部,那能不重视吗?

三万屯田兵是二三十万黄巾军的主力,而他们的背后就是董虎集结的董部义从的两万精锐步骑,即便步度根击败了华雄,五千鲜卑骑也要面对董部义从一万披甲重步兵、一万披甲轻重精锐骑。

五千对阵五万,步度根带着轻视进攻给予足够重视的五万精锐董部义从精锐,战败并不让人意外。

步度根五千帐兵战败,华雄领五千披甲骑随后杀入,毫无防备的各部鲜卑如同散沙,根本没有聚集在一起抵挡,又是一场有心算无心,更何况华雄并未深入,占了便宜就跑了回来,魁头就算想聚集两三万鲜卑骑围剿华雄也没办法。

敌我双方打了一个短暂的激烈拳击赛,还是没人关注的一场激烈赛事,但董虎对华雄的斩获很是满意,尤其是过万匹战马的斩获。

华雄统领的平城、强阴、凉城有四万屯田步兵,被动防御鲜卑骑兵是很吃亏的,有了万匹战马的斩获,华雄那里的防御就轻松多了,至于此次的战损……董虎反而并未太过失落,身为戍边中的一员,战死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只要能够杀死鲜卑人,别说一比一战损,就算更高的战损,他也愿意承受。

苦娃刚刚生了儿子,董虎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窝在云中塞,一只眼睛盯着华雄,随时为他投入手中全部精锐步骑,另一只眼睛盯着美稷单于庭,本不应该对美稷单于庭投入太多精力,却因高望的身死、皇甫嵩获得了五千匈奴义从,董虎也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至少在无法确定皇甫嵩意图前,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关注匈奴人的动静。

匈奴人与鲜卑人的整体族丁相当,都在四十万人左右,都是能轻易拿出十万控弦卒的存在,但双方都比大汉朝提前进入三国争霸。

按理说,皇甫嵩征募五千匈奴义从后,美稷单于庭从某种意义上也降低了危险等级,毕竟少了一部分可用兵卒,事实上并非如此,五千匈奴义从看似成了朝廷的兵马,但他们还是匈奴人,真正掌控权在羌渠单于手上,而不是皇甫嵩,而且五千匈奴义从成了朝廷雇佣兵后,朝廷是不是要给些钱粮?是不是要装备一下武器盔甲?朝廷是不是将屁股挪到美稷单于庭身边?

朝廷出钱养五千匈奴人,为五千匈奴人装备武器盔甲,这些还不至于让董虎紧张,关键是朝廷的屁股挪了哪里?

若朝廷全力支持美稷单于庭,支持西河郡左部匈奴,不遵匈奴单于庭的上郡右部匈奴很可能会不得不低头,而这反而造就了一个强大的匈奴部族,在朝廷的强行捏合下,将本已分裂、敌视的匈奴各部族捏成了一体。

分裂且彼此敌视的匈奴部族,散沙的匈奴一族不可怕,董虎还可以对付,可若一个统一的匈奴,那就不是现在的董虎可以对抗的了,而当日他当着郭胜、高望的面威胁皇甫嵩,目的就是避免皇甫嵩做这种事情,避免他为了控制自己而让另一个“五胡”一员做大。

步度根领五千鲜卑精锐帐兵突然杀入,董虎不得不将主要注意力放在鲜卑人身上,但高望的身死、皇甫嵩征募五千匈奴义从让他心生不安,数百俘虏的匈奴人纷纷进入西河郡、上郡,大肆散播羌渠勾结汉人,在冬月之时,董虎大肆散播羌渠要借着朝廷的手杀须卜、白马铜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