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院内,卫理全丝毫不顾及卫家家主的身份,对着那位名义上为家主夫人的妇人一顿乱骂,什么不知廉耻的贱妇、有辱我卫家门风之类的不堪言语统统都用上了。
他的脸颊脖子都涨得通红,骂人之词层出不穷,犹如滔滔江水般不休,与那昔日看着温和极好说话的卫家家主比较,简直判若两人。
而柳姝云同样也不甘示弱,一双叉腰一手指着卫理全的鼻子,嗓门大如洪钟一般喋喋不休地回怼着,跟街道上骂街的泼妇没两样。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他们倒好,偏就好像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似得。
其实吧,这也怪不得卫理全,试问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到头来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吧?
他这也完完全全是急上头,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这意思就是事已至此,谁都别想好过!
卫家的一众下人此刻早已听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他们心中纷纷同情起这位家主,反对那泼妇般的妇人愈发反感。
只是身为下人的他们也知道,此事卫家家务事,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所能掺和得了的。
最后柳姝云更是说出了一句没脸没皮的话:“就算阶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好歹也养育了他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阶儿一直视你为父,一口一个爹的喊着难道这还不够吗?”
卫理全黑着脸,抽搐着嘴角,有种一巴掌将这个妇人拍死的冲动。
老子把别人儿子养成,喜当爹二十年,不仅不该感到羞耻,反而还成了一种骄傲了?
他忍受不了。
他卫理全平日里虽不计较那么多,但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啊。
小儿子走丢了生死不明,大儿子又不是亲生的。
这尼玛天大的好事都落自己头上了?
若是独自一人,这位不惑之年的卫家家主想必都要去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大哭一场了!
我他妈也太冤了啊!
卫理全气得怒指柳姝云,厉声喝道:“贱妇,那个野种不是我儿子,他不配!你也不配!你给我闭嘴!闭嘴啊!”
“闭嘴?你让我闭嘴?”
柳姝云更是犹如一只炸毛的刺猬,冷笑连连,“卫理全,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阶儿喊了你二十年的父亲,你竟一点都不顾念父子之情,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啊?”
“”
卫理全阴沉着脸,实在不想再与这个不可理喻的无脑妇人多费口舌。
他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狗眼才会娶这个女人为妻。
回想自己的第二任妻子,是多么一个温婉贤淑的可人儿,可惜因为幼子走失,而导致郁郁而终,实在可惜啊。
想到这,他的眼眶泛红了,也不知是回想起了这桩伤心往事还是其他缘故。
此时此刻,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初幼子走失,会不会与这贱妇有关?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十有八九与这贱妇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双目犀利地盯看向柳姝云,倒是把后者吓得一个激灵。
柳姝云莫名感到有些心慌和忐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但表面依旧故作镇定,色厉内荏道:“卫理全,你你想做什么?”
“老娘就纳了闷了,难道一个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还不过那个小野”
她后面的话说到一半,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瞳孔猛然一缩,当即闭口不言,同时身子再次向后挪动了几大步。
紧接着,她目光带有几分悚然地看向后方,却是闪躲着不敢直视。
她原本想说小野种,可却发现那位手段狠辣的正主出现了。
先前连了几次大亏,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对于那个野种是又恨又怕,此时看到对方出现,顿时没了嚣张气焰,不敢造次。
卫理全转过头,看到后方的几人走近过来后,将原本想问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其实那些话问出来也无伤大雅,可即便问出来了,柳姝云那贱妇就会坦然承认了?不会的。
所以在他想来,问了也是白问。
从后方过来的几人之中,为首的年轻男人受了挺重的伤,方才又摔了一跤,面色依旧苍白憔悴,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能行动自如,实属不易了。
卫央笑问道:“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卫理全看向卫央,欲言又止,此刻的他心情复杂且沉重,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依旧以父子相称呢,还是直接称呼其为殿下或者公子?
原本他并没有在意跟随在卫央身边之人,可当不经意间往后瞥了一眼之后,才发现除了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外,柳姝云身边的那个婢女荷花也在其中。
这不由的让他感到有些疑惑,殿下什么时候跟这荷花有交集了?
见着婢女荷花攥紧着眼角,埋低脑袋,神色紧绷、惴惴不安的样子,卫理全心中有了些许了然,莫不是这婢女犯了什么事儿,或是触怒了殿下了?
见着二人不说话,卫央挣开二女的搀扶,径直向前,走近到柳姝云身旁,戏谑地笑道:“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