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娘亲柳姝云的脾性,他卫阶还是十分了解的。
保不准是与他人起了争执,相互动手,所以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大抵上,是自家娘亲有错在先的。
不过对于这些,他从来不关心,也不会去管,他只在乎是谁打伤了自己娘亲。
总之无论如何,打伤娘亲者必须严厉惩处!
柳姝云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急了,连声道:“真得是娘亲自己摔伤的,与他人无关,阶儿你快别说了。”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偷瞄向卫央,生怕后者会因此而迁怒自己儿子。
若仅仅只是迁怒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若是迁怒自家儿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一想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制止那个杀伐果断的年轻人,她的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好在卫央并没有计较,甚至至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们一眼。
这才让柳姝云微松了一口气。
与他人无关?
这句话卫阶仍然是不信的,他只当自己娘亲是有什么不好明言的难言之隐,或是在这件事上被自己那个闷葫芦父亲力压了一头,所以才不了了之的。
于是,他转头看向那一直不声言语的中年男人,问道:“爹,在我卫家的地盘,是何人胆敢打伤我娘亲的?”
“如今我与那刁家二少刁麒麟关系莫逆,我非要为娘亲出这口恶气不可!”
说到这,他那张清秀的脸颊上透出一抹执着的倔强,见着等不到这位父亲的答复,他又有些烦闷,“爹,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的,这都欺负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卫理全听着一声声爹的叫唤,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他没有回转过身,但终究是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要是不想死,你就给我安分守己一点。”
当说完这句话后,又后悔了,恨不得当场抽自己几巴掌,心中更是对着自己一通大骂。
卫理全,瞧瞧你这犯贱的样,你这绿帽还戴上瘾了是不?
真他妈的晦气啊!
于是,他又冷冷地补上了一句:“以后别叫我爹了,我不是你爹。”
“”
啥?
不是我爹?
卫阶呆若木鸡,整个人愣在了那儿,脑海中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仍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发懵。
他转头望向妇人,呆呆地问道:“娘,爹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们这是吵架了吗?”
在他想来,父亲一定是因为自己百般维护母亲,所以才如此生气的撂下一句我不是你爹的气话的。
这应该是娘亲做了什么大错事,才惹得爹生气了的缘故吧?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致使他们关系闹得如此僵呢。
他思来想去,至始至终都未想透真正的原因。
至于我不是你爹这句话,他更没有放在心上。
他卫阶怎么不是卫理全的亲儿子呢?
柳姝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只得埋怨地瞪了卫理全一眼,然后对着这位懵懵懂懂的青年说道:“甭搭理他,他脑子坏掉了!”
卫阶释然,微微点头。
看来父母之间是真的吵架了!
难道是父亲将娘亲打伤的?
他又想到了这层可能性,而且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于是,他顿时恼火起来,想要不顾长辈尊卑指着父亲的鼻子大骂一通说你身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娘亲动手呢!
他气得咬牙切齿,目视着卫理全的背影,加深了几分仇恨。
柳姝云看在眼里,知道他误会了,但又不好说明,只是暗自无奈地叹息。
又像是生怕惹得卫央那个年轻人不快,柳姝云连忙拉住了卫阶的手,急声说道:“阶儿,先别管那么多了,你随娘亲来,娘亲有话要与你说。”
说着她便拉着卫阶往自个儿的西厢房而去。
“好,我都听娘的。”
卫阶应了声后,跟随上了步伐。
可走了没几步,他又忽然间停了下来。
柳姝云也治好跟着停下来,眨巴眼睛,问道:“阶儿,你怎么了?”
当注意到卫阶的目光凝望向某处时,柳姝云面色微微一变,急忙挪过身子,阻挡住卫阶视野所到之处。
奈何柳姝云个头不高,根本阻挡不住卫阶的视线,再加上,卫阶原本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
那是娘亲身边的婢女荷花惨死的尸体!
难怪刚刚好似嗅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呆呆地望着,似乎明白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强压着那股恶心之感,沉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荷花她怎么就死了呢?”
这个一口一个大少爷喊着的乖巧婢女怎么就死了呢?
而且看着样子,分明就是被杀死的!
为何会如此啊?!
柳姝云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荷花死了等回到房中,娘亲再慢慢跟你解释。”
卫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话:“娘,荷花死了,你的心不痛吗?”
柳姝云怔怔,身躯一颤,颓丧的脸上带有几许落寞。
她的心固然很痛,而且已经痛的不能再痛了,麻木了。
可是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卫理全依旧没有说话,更没有转身去看,好像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并非局中人,自是无权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婢女死有余辜,仅此而已。
无人发声。
院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十分诡谲,甚至还有一种沉闷的压抑。
这个时候,那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站出来,神色淡漠,缓缓说道:“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