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顾珩就醒来了,他睁开眼,一眼看到了跟他近在咫尺的媳妇儿,人还是睡眼惺忪的状态呢,他嘴角就忍不住扯出笑容来。
终于,他和胖丫儿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啦。
他手一伸,摸到枕头
虽说昨晚两人折腾的很晚才睡下,他压根没睡多久,但他今早就是精神抖擞。
他贪恋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的一旁的媳妇儿,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脚。
这姑娘睡着的时候倒是乖的很,雪白粉腻的面颊,黑发披散着,静静的侧卧在一旁,她睡姿很规矩,既不缠着人,也不抢被子。
可是,这只是假象而已,醒着的时候,那折腾劲儿,简直让他血脉贲张,简直就是妖精。
越看她,顾珩的脸越红,红的都要烧起来了,他都不用怎么细想,只要这么看着她,昨天那难洞房花烛之夜两人折腾的场景就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光滑雪白的肌肤,香气四溢又软魅的缠着他,娇娇的声音……
顾珩猛然间从被子里坐起身,让被子外的冷空气把他心里的躁动和火热给强行浇熄了去。
他一而在,再而三的在心里告诫自己:顾珩,这是你媳妇儿,昨晚她已经很累了,现在不足三个小时,你若是再打扰她休息,你还是人么?
他索性背过身去,不敢再多看胖丫儿一眼。
匆匆掀了被子,起身,他故作镇定的穿好了衣服,等坐在凳子上好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回首给胖丫儿掖好被子,才出门去了。
家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大红色的喜字,贴在门上,窗子上。
停在厢房和堂屋回廊之间的自行车。
摆在堂屋里的收音机以及缝纫机。
屋里,就是不一样。
这屋子,从里到外,都是顾珩亲手布置的。
但,以往他虽然也带胖丫儿来看屋子,但胖丫儿走后,便一室的冷清。
现在,就是不一样了,这个家里,多了温暖的气息。
昨晚上,家里还留下了一些脏了的锅碗瓢盆,这是他们的新家,从今往后就得开火做饭了,这个家,这里的女主人,这里的一切,如烙印般已经印刻在顾珩的心中,让他的血液都忍不住不停的升温,奔沸。
往后余生,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他挽起袖子,就开始干起活儿来。
顾珩先把昨天弄脏的锅碗瓢盆规整回去,然后,他从米缸里取了新米,熬了大米粥,里面还切了新鲜的青菜和肉糜。
做好这一切后,任粥煮着,他又烧了水,给胖丫儿把洗脸的水打进屋里放着。
期间,他进进出出屋子好几回,那姑娘睡得跟小猪一样,一点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心软的如棉花一样,只觉得心中无限爱怜之意汹涌而出。
出来的时候,发现家中的麦秸秆不多了,顾珩见姜娴短时间内没有睡醒的迹象,看了锅里的粥一眼,在锅灶
刚出门不久,就遇上徐广原家的老婆石婆子,她远远看到顾珩提着个镰刀穿着旧衣就出门了,她心中一动,眼睛一转,特意迎上去:
“顾小三啊?今天结婚第一天,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上山砍柴么?”
顾珩眼中微微闪过不耐,他想起来了,这石婆子是村里有名的八婆,就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乱传话,他怎么就碰见她了。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屋子,对了,石婆子一家跟他如今的家间隔不远,难怪碰上了。
“嗯。”他压根没停,继续往前走。
顾珩的冷淡丝毫不能阻碍石婆子,顾珩往前走,她压根拦不住他,也不敢真的去拦他,毕竟她有事相求呢,索性就在顾珩眼面前反复横跳的干扰他。
“哎,顾三,姜家娴丫头呢?怎么不一起来?你去哪里打柴啊,能不能帮婶子打一点,对了,从前面那个歪脖子杨树的山口进去,菌子多,你去的时候,能不能顺道给婶子摘点菌子?”
石婆子热络的跟顾珩搭话,一副和顾珩很熟的样子。
要说这石婆子,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但她这人也不是好人。
她最喜欢搬弄旁人家的是非,还听风就是雨,村里愿意跟她说话的都是跟她一样的八婆,大部分人压根不愿意搭理她的。
石婆子一直说个不停。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过来和顾珩搭话,实在也是心里有了点想头。
她被顾家的富贵刺激的眼睛都红了,没想到平日以为是个街溜子的坏小子,现在发财了。
她一直想打听顾珩是怎么发财来着。
可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顾家长房,一个病秧子成天不出门,还有个母老虎凶的要死,她说一句什么,那婆娘能用唾沫星子淹了她。
顾家那出嫁的闺女儿,人家根本不常在村里走动,再者,冯家跟她家,一个在村南,一个在村北,压根碰不见。
倒是姜家人多呢,可是姜家和徐家现在都这样了,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事儿,但徐家人恨姜家的可不少。
按照她男人的说法,姜家抢了徐家的一切,是他们家的大仇人。
她要是敢去姜家聊这些事,且不说姜家人能不能搭理她,她男人就得打死她。
所以,思来想去,她私以为顾珩这人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首先,顾珩虽然不苟言笑,他年纪小的时候,她经常听说他跟那些男娃打架斗殴的传言,但对于长辈们,倒是没听说他有什么恶行。
闷葫芦一样,但好像也不会肆意妄为。
石婆子自诩自己好歹比顾珩长一辈儿,怎么说都是长辈,自己问顾珩话,难不成他还能不说?
她都想好了,先跟顾珩套近乎,然后就表忠心,让她儿子跟着顾珩后面打下手也成,就像那个赵承光一样。
以她儿子的聪慧,等摸清楚顾珩是做什么的,就把顾珩一脚踹了,单干。
石婆子遥遥瞥了一眼顾珩的大院子,心里火热的不行。
这往后啊,她儿子也能住上这样的大院子,再娶个媳妇儿,给她生个大胖孙子,让她享福。
顾珩脚下突然一顿,那石婆子一个没注意,吓了一跳,然后,两只脚猛然打结在一处,突然,“哎呦”一声,人就扑跌在地。
而顾珩看都没看她一眼,也再没说一个字,人就走远了,任石婆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也没用。
她那妯娌王婆子也住的近呢,听见老仇人的声音,顿时来劲儿了,赶紧跑出来,一看石婆子叠在地上,嘴上骂骂咧咧的,她不由的眉开眼笑:
“吆?大嫂?你怎么跌下来了?”
石婆子一哽,嫌恶的看了这人一眼,怎么是她?她转了一下眼珠,到底咽下了顾珩的名字,啥也没说。
“我怎么跌下来了?干你啥事,就是看着你了,倒霉的呗!”
开什么玩笑,这女人跟她斗了一辈子了,她怎么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要是她也起了傍上顾珩的心思,那自己岂不是要呕死了。
另则,石婆子有一点她没说,她站起身,忍不住看了看路尽头早就消失了的背影,到底没敢胡说是顾珩让自己绊倒的。
如今的顾珩今非昔比,不同了。
那会子,她刚跌下来那阵,他回头无意瞥了她一眼的目光让她深深打了个寒颤,如今回想,尚且觉得后背凉凉的。
若是她乱说了什么,是不是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光是想想,心里就有一种恶寒不由的升起来。
顾珩压根没理会这一场闹剧,他甚至为了避免再遇上这些人,他寻了个岔口,直接就进了山。
若说,胖丫儿温暖了他,让他心中的冰寒褪去,不再孤独。
但他的好态度也仅限于对待自己的妻子,村里的这些压根就不在他眼里的人若是以为他好说话,就大错特错了。
更何况,还是这个村的徐家人。
徐广国已经伏诛了,这些徐家人归于沉寂,他们锁着尾巴在村里,但顾珩不会忘记,那时候徐家得势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
不过是时不我待,徐广国的家族大势已去,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罢了。
顾珩掩盖去眸子里的冷光,砍到柴便回了家。
刚在院子里把柴准备劈的规整些好归置,就见自个儿妻子站在堂屋门口对着他笑呢。
那一刻,因为早上这些个小插曲引起的心底的一丝阴霾化去,顾珩脸上冰雪消融:
“媳妇儿,留了饭了,快来吃饭吧。”
……
婚后,姜娴的生活着实不错,她没想到顾珩是这样的顾珩。
怎么说呢。
这男人的体贴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
只要他在家,姜娴只要出一张嘴就行了,其他但凡动手的事情,他来。
接送她上下班、做家务做饭、洗衣……唯恐伤着她累着她。
姜娴自诩看人很准,但她也没想到,结个婚,就让顾珩这个高岭之花变的这么……不高冷了。
好在年前,顾珩也没什么事儿,再没出过远门。
两人就成日黏糊在一起,也不嫌腻得慌。
过年也热热闹闹的,姜娴时常往姜家跑,姜家人本来还有点不习惯自家闺女嫁人了,但姜娴常常回家,很快,姜家人就淡化了这种感觉。
不仅如此,姜小七姜小八逐渐的也把姜娴家当做自己家一般,慢慢的,顾欣顾轩还有顾环家那两个大外甥也时常来玩。
倒是闪电一次也没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顾珩吓的。
年后,正月十六,顾珩去大海船厂报到去了。
报完道,接了她下班,顾珩心情看起来有点郁郁。
姜娴眉头暗暗挑了一瞬,秒懂,这人这种表情就是求安慰了。
她闻弦音而知雅意,在自行车后面摸了摸他的背,这般安抚的动作果然让顾珩的脊背没那么紧绷了,变得放松。
他骑车的时候,整个腰背弓着,呈现极放松的半后仰状态。
而姜娴就紧紧抵着他身后,他这般既不让姜娴吃惊,还能靠着媳妇儿。
自结婚后,他就是这般,原本姜娴没在意,后来三天五天十天半月,他一直这般,姜娴岂会看不出来这是顾珩的另类撒娇呐。
明明来时,腰背挺直,矜贵挺拔,带上她后,就弯腰塌背,好像力气全被抽走了一般。
不自觉的,姜娴也纵着他,他弓腰贴着她,她就用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
“怎么不高兴?”他心情看起来闷闷的,姜娴自然要问的。
顾珩车前面的把手上挂着麦乳精,前面的横杠上两盒点心,以及两包糖,两瓶酒。
今晚,他们并不直接回去,而是要去江远瞻家做客呢。
结婚后不久,正赶上过年,顾珩和姜娴趁此时机一一拜访了敬重的长辈们,这不,今儿江局长就叫他俩去他家晚饭来着。
两人带上年礼,便应约而至。
果然,姜娴一问,顾珩便抱怨道:
“十八那天我得出海了。大约得七日才能回。”
船厂造的船舶在投入运行前,都要就它的结构、机器和设备及锅炉内外部作全面试验。
这便是船员试航跟船的工作意义。
姜娴也颇有些意外,年前顾珩就成了大海船厂的一名船员,年前通知他们年后正月十六去厂里报个到,结果没想到这一报到,就直接安排了任务?
“这么急?都不培训一下么?”这出海也不是个简单的活计啊,就这么出海,会不会危险?
姜娴压下心底一丝失落,语调还算如常。
实则,这失落来的突然,被姜娴感知的刹那,连姜娴自身都感到诧异。
原来自己已经下意识的这般依赖顾珩了?
但姜娴到底不是依附男人的小女人,便是夫妻,她也不可能做什么男人背后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顾珩同样是。
只是婚后生活太美好,他俩黏糊在一起还没够,就这么分开,难免不习惯。
顾珩也就是和媳妇儿抱怨抱怨,婚前他就有这毛病了,但没想到婚后,他这毛病更重了。
但他就喜欢这样,说完了他就舒服了,而且,他能感觉到,媳妇儿很纵容他这习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