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们真该死啊

莫须有即也许有、恐怕有,形容无中生有,罗织罪名。

好家伙,不愧跟了你家主子半辈子,连手段都这么相似。

“官人,您是文官又是监军,要炮制两名武将还不容易?只要不是岳太尉、韩太尉这种拥兵数万的一方镇将,那其他偏将、副将还不是手拿把攥?”

老秦头一番话语,将有宋一代文官的权势描述得淋漓尽致。

听罢,孟可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万恶的特权啊……真不错。

“办得好看点,别让人发现了端倪。”

“请您放心!”

老秦头躬身领命。

......

夜幕降临,月光如洗。

中军偏帐内灯火通明。

郝晸,乃一军副将,又极好敛财。

他的军帐,比起中军统制的大帐都要华丽许多,里面布置奢侈精美,处处彰显着暴发户的气质。

“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传入出帐,引得帐外士卒侧目。

帐内,王俊与其相对而坐。

“小声点,休要被让人听了去。”

王俊压低了声音,朝帐外使了使眼色。

“何须如此?现今又无战事,我等知交好友喝两盏茶、叙叙旧,有何不可?便是岳太尉来了,也无话可说。”

郝晸摆摆手,笑得极为豪爽。

“你说得倒也是,但还是小心点为好。我军中有些奸臣,不得不防。”

王俊也笑,但他却是另有所指。

“哈哈,我也正想着呢。张宪果然如你所说,将事情给压了下来。只是虚脱几天,真是便宜那老倌了。”

郝琛也笑,随即他忽然收住笑容。

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他觉得这个报复还太轻了。

“休要乱来,这两天岳太尉便要……”

未等他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快拦住他们,这里是将军休息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准擅闯!“

帐外,一名军卒厉声呵斥。

郝琛和王俊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闪过诧异。

怎么会有闲杂人等?

莫非,出了变故?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来扰本将休憩!”

郝晸冷哼一声,一脚踹开面前的桌案,抬腿便朝外走去。

王俊也是皱眉紧随其后。

谁知刚出营帐,便发现一队穿着与岳家军有些区别的着甲卫兵围住了他俩。

而自己看门的亲卫此刻已经被人扭着胳膊压在地上。

郝晸人都傻了,当即怒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本将营帐,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王俊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短暂辨别对方服饰后,他心里咯噔一下,在看着迟迟未到的巡逻士卒,他暗叫糟糕。

连忙伸手扯了一下郝晸,似乎想说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带队的将军冷冷瞥了眼两人,毫不畏惧的说道。

这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满脸横肉,身上披着厚重的盔甲,腰间悬挂着一杆短戟,一双眼眸透着凶狠的神色,展现出丝毫不逊色郝晸的勇武。

“他们的服饰盔甲都不似我军中人……”

王俊低声说道,但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眼前那将抢先一步:“尔等听好了!某家乃御前班直、殿前左班都尉赵平!今日奉秦宣判之令,将尔等通敌叛国、意图行刺监军之人捉拿归案!”

是了,最近军中只有一支外来军卒,那便是从京师护送监军而来的御前班直。

这些人本该在前些天就该返回京师复命的,可是孟可出了水土不服这档子事,心里也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害自己,于是便让他们多留几日。

刚巧赶上对王俊二人动手的机会。

另一边,孟可带着几名御前班直士卒,拿上赵构亲赐的手令以及允许监军便宜行事的诏书,将赶来的士卒通通驱散。

“就算你们是御前班直,也不能在军中随意抓人诬陷吧?!”

王俊怒视赵平,一脸不忿,但心里也在打鼓。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抓住,而且对方的身份竟然是负责保护秦桧的御前班直!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是不是诬陷,一会儿就知道了!”

一道阴测测地声音从赵平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名年纪约莫五六十旬,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的老头从一众士卒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汝一介马夫,也敢威胁老子?!”

那天众将佐去辕门外迎接孟可时,郝晸看的清清楚楚,这老头就是一个驾车的马夫。

马夫,也敢对堂堂军中统制大呼小叫?

真是反了天了!

“你……”

随着郝晸话音落下,王俊眼睁睁看着面前那老头眼神逐渐阴沉下去,而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是丝毫未变。

真是匹夫竖子,不相与谋!

没听过宰相门前七品官吗?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激怒他干嘛?

“劳烦赵都尉压牢二贼,老头子我进去搜一搜!”

“交给我吧!”

赵平应了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士卒便冲向郝琛和王俊二人。

郝琛大惊失色,立刻拔剑,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赵平便动了。

“你的对手,是某!”

他大喝一声,手持短戟猛扑过去。

王俊亦不甘示弱,他手执长剑,迎上那些御前班直。

十数名御前班直,一名都尉、一名副尉,一下子将郝晸和王俊团团包围在了中央。

这场面,颇像是一群恶霸在欺凌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数招过后,这两名副统制便如死狗般躺在了地上。

“噌——”

老秦头随手抽出地上插着的郝晸佩剑,朝王俊脖颈刺去。

“不......”

“噗嗤!”

一抹鲜红飞溅。

王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脖颈上飙射而出的血液,嘴角微微蠕动。

一旁的郝晸也是吓坏了。

他弑杀,那是喜欢杀人,而不是喜欢被杀。

“我没有叛国,我没有叛国,下泻药也是王俊怂恿的,我真的……”

话还未说完,剑锋已至。

“噗通......”

他的脑袋重重垂落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停止了呼吸。

临死前,他隐约听到那个被他鄙视的马夫语气惊讶地说道:“还真是你们干的?你俩是真该死啊!”

老秦头言罢,还用长剑泄愤般在他尸首上划拉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