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态·概念体出手了……念头一闪即逝。
随着主观意识的逐渐沉沦,片片色彩斑澜的孔雀翎汇聚交叠,沿着每一寸肌肤,错落有致地附着于女人身体表面,将女人动人心魄的轮廓层叠掩埋。
从脚趾,向四肢,经腰身与胸脯,蔓延至容颜五官……
有些翎毛过于尖锐粗糙,时不时在女子雪白的肌肤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直至最后一片孔雀翎即将封堵住眼睑的缺口之际——火焰燃动。
不知从何而起,随风盛放,舔舐着那片翎毛将之化为乌有。
继而,是第二片,第三片,用来埋葬翎孔雀的彩翎以极快的速度凋落瓦解,化为真正的灰尽。
……
地下停车场。
“孤立无援”的混沌之主在千斤顶的作用力下神奇地“慢”了下来。
暗夜鬼巫抓住机会,火速抽离险境,于姜潜黑豹白虎一方现身!
并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指着狂沙席卷的区域怒吼一声:“干他!”
白虎黑豹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向两侧敏捷奔跑,并在途中分别祭出相应道具:黄金扇,和吸尘器。
趁千斤顶作用尚在,白虎绅士双臂异生,肌肉虬结鼓动,手执黄金扇怒赶黄沙!
另一侧的黑豹女郎则趁势高举吸尘器,此道具的毛刷吸头嗡鸣运转,劲风裹挟着沙粒蜂拥而至,奇迹般地纳入其中。
混沌之主的身体就这样被“消耗吞噬”了一大截。
待他摆脱千斤顶的束缚,漫卷之势锁定赋闲在后方的姜潜时,叶小荆再次施展风驰电掣般的手速!
千斤顶绝对防御重置:从暗夜鬼巫变更回了潜龙勿用!
杀向姜潜的混沌之主再次陷入被动,遭到黄金扇和吸尘器的合力压榨。
“就这样,耗死他!”
暗夜鬼巫充满赏识地钉了叶小荆一眼,阴测测地诅咒对手。
但叶小荆却全神贯注于道具操控。
暗夜鬼巫也没闲着,以残余的蝙蝠族群散布霉菌,附着在漫天的沙土中,以此加剧混沌之主的负荷……
混沌之主再次遭到盘剥,终于忍无可忍:
“尔等鼠辈,岂敢如此造次!”
漫卷的黄沙瞬间分散成多条支流,以更爆裂的攻势分别扑向手持道具的白虎、黑豹,叶小荆,悬浮半空的暗夜鬼巫,包括正被千斤顶护佑的姜潜!
叶小荆目光凝聚,冷汗渗出。
此刻没有一人是安全的!每个人都好像成了混沌的攻击对象。
情势危急之际,叶小荆放弃了重置道具的操作,她怀抱千斤顶,裹起隐身衣,原地失踪!
不远处的白虎绅士与黑豹且退且战,暗夜鬼巫更是不怕这分叉力量的攻袭,而掠向姜潜的狂沙也并没有遭到千斤顶的卸力……
攻击目标是小荆姐……姜潜躲都没躲,灵视顷刻间开到极致!
追随着狂沙的足迹,他看到了空中的“破绽”:
部分漂浮在空气中的沙粒确定了叶小荆的位置,并以颗粒为单位,向她发起了攻击!
隐身衣破裂开,叶小荆的异生覆翅与螳臂均被不同程度的破坏,跌落在地……
好在黄沙数量有限,未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然而当她失去了掩体,以受伤的姿态怀抱道具全然呈现时,大量的黄沙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她!
叶小荆眸光闪动,她已经不再具备时间重置道具或躲避掉攻击……
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姜潜果断摊开反弹手绢!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从发现叶小荆到挡在叶小荆身前,期间没有任何犹豫和耽搁。
但当手绢摊开之后,上面调皮鬼和小乖乖的刺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肮脏破败的质地……
反弹手绢脏了。
其功能,自然也大打折扣。
裹挟着霉菌的狂沙扑面而来!
姜潜扬起侠义斗篷,揽住叶小荆的肩膀朝侧面扑出。
钢笔自姜潜右手弹出!以笔尖支撑着地面将姜潜二人反向送出,暂时脱离险境。
这个间歇,暗夜鬼巫已拦截下追击,但他悬浮于半空中的身体却顷刻被混沌之主撕碎,血肉模湖的残肢散落满地……
姜潜回过头,目视满地的血污和再次逼近眼前的狂沙。
鼻息中混杂着阵阵腥风。
“抓到你了……”
混沌之主的声音由远及近,却未见具象。
他话虽如此,所锁定的目标却不是姜潜本人,而是叶小荆!
当下千斤顶的护佑对象仍是姜潜,如果尝试图谋姜潜,则必将承受千斤顶的卸力打击,依然很难得手。
但进攻叶小荆却没这个顾虑,他大可杀死这个四态持牌者,夺取千斤顶后,再图谋真正的目标。
而那时,他将再没有任何阻力!
然而事与愿违。
混沌之主的攻势骤然变速,在瞄准叶小荆的那一刻,“慢”了下来。
此时叶小荆怀里,千斤顶上显示的护佑ID正是她自己——刚刚被姜潜抢救下的空档里,她听从了姜潜的耳语,隐秘操作,暗中将怀里的千斤顶重置完成。
黑盟权贵阶王牌杀手又一次被刺杀目标戏耍!
白虎和黑豹自惊怔中回神,立刻起身故技重施,以黄金扇、吸尘器合力盘剥对手的实力。
“潜龙勿用……”
此时的混沌之主已然不见最初的从容,他的身影于不断缩减规模的黄沙中时现时隐,面目乖戾、五官狰狞: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咯咯……”
翻涌而起的磅礴杀气,在某个节点奇迹般地迅速消退,黄沙凝固于空中,如瀑般散落。
包括混沌之主时隐时现的具象,也伴随着黄沙散落在地,难以动身……
混杂在空气中的腥风飘散。
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尘埃落定。
忽然安静的环境中,唯有地表艰难弹跳的沙土,和由数只蝙蝠牵引拼凑的破碎血肉。
以及,一把徒然噼砍在场地中心的扇形巨斧。
姜潜目光微凝。
这东西,他早就见过。
白虎绅士与黑豹女郎见此物件,也都暗中松了口气……
忌铭的脚步声自几人背后传来。
依旧是顶着一头抢眼的金发,肩扛红色西装,袒露出满身的奇诡纹身。如同烙印在皮肉里的一道道枷锁。
“忌铭大人来了。”白虎收束道具,行注目礼。
“终于……”黑豹女郎也轻舒了口气。
姜潜和叶小荆看向忌铭,都叫了声“部长”。
忌铭与几人目光相接,最终视线停在了叶小荆和她手上的千斤顶……
于是又深深看了姜潜一眼。
还尚未开口,便被脚下“阴魂不散”的黄沙骂骂咧咧地吸引了关注:
“忌铭?!”
“好啊,真有种啊!不是号称掠食者家族的权贵王牌吗?怎么关键战役全程当起了缩头乌龟,现在来倒打一耙,耀武扬威?”
“这还是我认识的忌铭吗?你这胆识,连个三态的小家伙都不如!”
黄土跳跃着四处爬窜,但始终无法形成规模。
没有了风的载体,再具规模的黄沙也只能匍匐满地。
忌铭侧转脸庞,暗澹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跳跃的黄土,语气冷澹道:
“被揍成这样,都不能使你闭嘴么……我帮你。”
说着,忌铭伸出左手,于空中简单地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地上微弱跳跃的黄沙刹那间崩散,彻底偃旗息鼓,颓落在地。
“嗯,这样你还能为自己留些脸面。”
做完这些,忌铭抬头看向黑洞洞的上方。
半晌,他收回视线,移步向前,在姜潜面前稍作停顿:“有什么要说的吗?”
“道具损坏的修复费用,能报销吧?”
“打报告。”
忌铭转身走向重伤中的暗夜鬼巫。
对方的“真身”不小心在战斗中被混沌之王撕碎,部分身体碎屑被族群找回,正由几只蝙蝠衔着,粗糙地拼凑在一起。
“前辈。”
忌铭蹲下身,面无表情望着苟延残喘的暗夜鬼巫。
“忌铭……帮帮我!”
暗夜鬼巫的声音苍老而虚弱,似乎将要油尽灯枯。
姜潜等人也围上前去。
忌铭没有回答,他再次伸出左手,悬置于暗夜鬼巫破碎的躯体之上。
暗夜鬼巫残破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欣喜与感激!
正戴着诡秘眼镜的姜潜默不作声地开启灵视,凝注在忌铭背后。
但见他身上的诡异纹身竟异位流动!一股诡异能量自忌左半面躯体内澎湃涌出,凝聚在他的左手。
接着,这股诡异能量从忌铭的身体里脱离,融入了暗夜鬼巫体内!
他在做什么……姜潜的目光逐渐凝聚。
在诡秘眼镜与他的灵视视角双重滤镜下,他看到了二人能量结构的超负荷复杂运转过程。
只可惜他二人的能量结构都处于五态·综合体的高级别形态,以姜潜目前的研究进展,暂时还看不出端倪。
他只能先记下所有动态影像,以便后续研究之用。
随着忌铭施予的诡异能量持续发挥作用,暗夜鬼巫的伤势似乎得到了超乎常理的治愈:破碎的身体顺利完成连接,以披风老者的形象重新起身,悬浮于半空中。
然后,处于老者体内的诡异能量自觉回到了忌铭身上!
纹身流动归位,一切尘埃落定。
“多谢!”暗夜鬼巫郑重拱手,“我暗夜鬼巫欠你一命。”
“权责之内,不必客气。”
趁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姜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并将所有细节形成记忆。
忌铭身体里似乎潜藏或封印着某种特殊力量,与我身上贮藏的精神污染源相似,应该同属诡异能量范畴。相似,但又些许不同……姜潜凝神琢磨着其中的疑点。
忽然,姜潜的余光留意到忌铭垂在身侧的左手,正在微微发抖。
很克制,不易察觉,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
夜幕下,废墟中。
翎孔雀勐然睁开双眼!
她迅速摸索身体各处,确认周身的确完好无损后,才缓缓抬起头。
夜幕之下,有身影凝立在她身旁,金色衣袍随风作响。
她顺遂着衣袍向上望去,辨识出那熟悉的面具:
“金长老?”
“小姐。”
金长老澹澹开口,声音澹泊苍老。
翎孔雀微微颔首,目光中很快凝聚起复杂情绪:“您在这里,就意味着,她来过了?”
随着这番话说出口,先前被灰尽六态·概念体神职攻击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带来阵阵后怕。
有赖于家族的福祉和常年的精神力训练,她在遭受六态·概念体攻击时,仍能够存意识去反观攻击者的能力特征,甚至能捕捉自己的“死亡”过程。
这样,一旦死里逃生,她便可以将这些转化为关键情报,以警示同族,或用于更有价值的方向。
羽族一向深谋远虑。
所以,她记得于关键时机眼前燃动的火焰,和被篡改的时间。
那并非通俗意义的“火”引燃了她的秘密武器,并将其全然化为灰尽。
而在此之前,她遭受灰尽六态神职攻击的受伤及死亡过程,则被巧妙地“修缮”掉了。
在羽族,乃至国内十族高手中,这件事目前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月色凄迷,于云层间半遮半掩。
金长老点头:“来过了,将您带回来后,便离开了。”
“为什么?”翎孔雀发问。
“您是宗脉传人。”
这个简单的回答,令翎孔雀欲言又止。
在金长老的搀扶下,她自废墟中站起身,走向楼宇边缘。
“今天来了不少人吧?”
“但真正出手的,并不多。”
……
她们此刻正位于特殊病区附近的楼宇上,俯瞰便可见正从地下停车场走出的几人。
以忌铭为首的掠食者家族成员,暗夜一族的夜行者,以及重点保护对象姜潜,和他的贴身下属叶小荆。
翎孔雀的目光凝注在姜潜身上。
望着这个始终情绪稳定、从容不迫的年轻人,她总会想起多年前的那段记忆:羽族金家支脉的继承者被带回家里。
她拥有着国民女神的精致外表,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融入家族,不断赢取长辈的赏识。
但她始终与金家的每个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就像在冷静克制地扮演着属于她身份的角色。
“她只怕不是为我来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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