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商量的必要

赵即墨笑得十分儒雅,月白色的长衫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更加清隽,他眼睛里含着笑意,像一条躲在暗处随时会冲上来咬人一口的毒蛇,给人致命一击。

谢老太爷还掌权一日,他就一日不能吞并整个谢家,他想掌管整个谢家,就要让谢老太爷再也不能管事。

他一个人动手风险太大,赵即墨需要找一个人和他一起分担风险。

谢韬没什么利用价值,谢诀这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自己女儿的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这事我们没有商量的必要。”

自古以孝道治理天下,谢诀从小在学堂学习的就是孝道,让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谋害亲生父亲,谢诀干不了。

赵即墨不着急催促谢诀,这不是小事,谢诀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他只需要在后面慢慢地推波助澜一把,他不相信谢诀不会心动。

“一切都由长叔自己做主,即墨只是给出一个意见而已。”

谢韬和水氏一同回了二房,水氏替谢韬顶罪被驱逐回宣城水家,在她临走之前,谢韬满是愧疚地看着水氏:“对不起,夫人,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这个做丈夫的不仅不能让你过好日子,还拖了你的后腿。”

水氏在收拾她的嫁妆箱子,她自己心里面也很不好受,时间紧迫,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说不舍的话,她看着谢韬道:“你告诉我,用旧茶替换新茶,是不是你干的?”

谢韬口口声声说他是被冤枉的,水氏愿意相信谢韬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回想起谢韬这些年在生意上没少做蠢事,她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谢韬下意识地摇头,“不是我干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有人在算计你,还是通过钱明的手,而那个管事钱明多半已经背叛你了。”

“谁?”谢韬下意识地问。

“这个就要你好好地去查了,对方算计你,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我怀疑是不是谢家的人联合外面的人,一起算计了你。”

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谢韬咬牙切齿地道:“最好别让我查出那个在背后算计我的人是谁,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水氏很赞同谢韬这一席话,想到谢韬的脑子,她又不觉得谢韬能查得出来多少真相,她干脆说道:“我在宣城会暗中查探此事,你在江城花钱找个衙门里的衙役替你查这件事。”

谢韬微微皱眉:“找衙役?”

“对,找衙役,那帮衙役经常办案子,比我们有经验多了,你找个有经验的衙役,花钱让别人查,只要赏金给的多,他们一定会认真地帮我们把真相查出来。”

如今落得现在这个情况,谢韬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今之计,他只有听水氏的话,让衙门里的衙役专门去帮他查这个事。

“好,夫人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水氏松了口气,道:“你做的事已经被家里人都知道了,如今二房弱势,老太爷又摆明了说不允许赵即墨娶大房的谢玉蝉。当初大房想把谢玉蝉嫁给赵即墨,不过打着和赵即墨合作,一起对付二房的主意!如今二房无力与大房相争,以大房谢诀的性格,他多半不会再和赵即墨有合作的可能。”.

她即将要离开谢家,日后想见谢韬的难度比较大,她需要在临走之前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才行。

水氏与谢韬夫妻多年,她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谢韬能把她的话听进去。

“凡事都会有点意外,赵即墨这个人,绝对不像我们表面上看见的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水氏想过很多次,她曾经认真地观察过赵即墨这个人,她自认为看人很准,可是她竟然看不透赵即墨。

越是无法看透,心中的防备就越是很重,水氏防备赵即墨,从未对谢韬之外的其他人提起过一言半语。

“夫人觉得大哥会和赵即墨合作?”

“有可能,之前大哥已经有了和赵即墨合作的意向,现在有老太爷的话说在前面,大哥很有可能会打消和赵即墨合作的打算,可是赵即墨未必会随了老太爷的意思不娶谢玉蝉。”

水氏说得比较笃定。

外人不知道谢玉蝉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但谢家的人一定是知道的。

谢玉蝉与谢品如相比,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没什么可比性。

赵即墨迎娶谢品如在前,谢品如各方面条件比谢玉蝉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赵即墨若是选择迎娶谢玉蝉,说他没有别的心思,水氏绝对不相信。

商船一路北上,半个月后终于到了源城,商船靠岸之后,站在码头上,阎卿扬对谢品如道:“此次多谢姑娘的船只一路相送了。”

谢品如头上戴着帷帽,长长的纱幕一直遮到脚底,将她整个人都隐藏在纱幕

码头上的微风轻拂,吹起她裙角的衣摆,谢品如轻声说道:“不用,一路也是凑巧罢了,之前还受过阎将军的恩惠,两相抵消,谁也不用欠谁。”

谢品如一点儿都不想和阎卿扬牵扯上关系,此人性情不定,野心极大,说不定哪天就会引火烧身,拖累旁人。

现在她只想求得安稳,掌控江南一亩三分地上的话语权,至于其他的事情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阎卿扬的眼睛很深邃,多年杀戮之气在他身上,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威慑感。

从边疆回到京城,阎卿扬所见女子知晓了他的身份后,几乎都会对他心生倾慕,恨不得有机会能与他多相处几次。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

这小女子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倒是生平罕见。

回想起她面纱下的容貌,阎卿扬对谢品如的兴趣不禁加深了许多。

“姑娘打得一手好算盘,一路上有姑娘相送,感激不尽,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住处,回头有机会在下会上门拜谢。”

纱幕下的眉头微微皱起,谢品如心生几分反感,她强忍着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道:“家人不过普通百姓,无法与阎将军相提并论,阎将军不用屈尊降贵地去小女家中,免得家人心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