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真相

谢金蝉和谢品如姐妹两人,长得最不像的就是眼睛。谢品如眼角微微上挑,谢金蝉的眼角圆润,加上年纪小,人事不知,看人时更多的是懵懂与天真。谢品如不同,她整日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那双上挑的眼睛看人时更多的是成熟与算计。

徐氏看着谢金蝉那双圆润的双眼,蓦然间,她慌张地松开谢品如的手,往后仰去。

“你……”

她手指着谢品如,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氏心跳得很快,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蓦然生出一种预感。

知道徐氏已经看出来了,谢品如也不继续打哑谜,她低声道:“娘,我是品如。”

徐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念头她想都不敢想,想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中除了慌乱还是慌乱,一点都不想面对。..

可是现在,她最不想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怎么会……”

都是她的女儿,失去哪一个她都会伤心难过,失去谢品如时,她已经伤心过一次了,这才过去多久,她今日才发现,她失去的不是大女儿,而是小女儿金蝉。

谢品如跪在徐氏的面前,她仰头看着徐氏,她害怕从徐氏的眼睛里看见陌生的情绪,她害怕徐氏会因为妹妹厌恶她。

“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竟然在我妹妹的身体里。”

她也不想,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会重生在金蝉的身体里。

徐氏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徐氏心中,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谢品如。

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大女儿还活着,还活着的小女儿却早就没了。横竖她都失去了一个孩子,徐氏无法面对顶着谢金蝉容貌的谢品如。

与徐氏说实话之前,谢品如就在忐忑,徐氏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当她看到徐氏如此痛苦模样,谢品如的心中仿佛刀刮一样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徐氏解释。

她似乎怎么说都是错的,她占据了亲妹妹的身体,那是不争的事实。

哭了好长一会儿,徐氏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稳定,她也逐渐接受谢品如活在谢金蝉身体里的事实。

她伸手把跪在面前的谢品如扶起来,打量着谢品如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仿佛第一次看到小女儿一般,如此认真的看她。

谢品如乖乖地站在徐氏面前,“我醒来的那一天,就是拿走玉枕的那天。”

回想起她刚刚重生回来时的想法,谢品如只觉得十分可笑,亲生的爹娘不想告知真相,却要去找表里不一的赵即墨。

也好在她当时痴傻,把赵即墨当成自己的全部,否则也不会正巧撞见赵即墨与月笙之间的不堪之事。

“难怪了。”

徐氏轻轻地叹息一声。

她那个时候还在纳闷,金蝉为什么会忽然对品如的玉枕感兴趣。

“也不知道……你妹妹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想到谢金蝉,徐氏又是一阵难受。

谢品如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娘,是我对不起你们,要不是我蠢,我怎么会挡在赵即墨面前替他去死。”

徐氏摇头,“虽然你对经商一事十分在行,唯独对男女之情,不甚了解。当初你带着赵即墨回到谢家,我一早看出赵即墨对你并非真心实意,可是你喜欢他,我想着你那么聪明,赵即墨又是入赘,即便他不喜欢你,也要一直伪装着喜欢你,就干脆没有多管你的事。”

谢品如有点惊讶,她没想到徐氏一早就看出赵即墨对她不是真心。

“娘应该拦着我的。”

“人的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注定要找一个夫婿入赘,与其找一个你不喜欢的,不如找一个你喜欢的,起码也能过得开心一点。”徐氏说出当时的想法。

谢品如冷笑,“可是娘,那个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徐氏叹息道:“我要是知道你会为了救他而死,你为了赵即墨,连自己的命都能给出去,当初说什么,我都要拦着你和他在一起。”

谢品如默然。

“其实……你妹妹走了,也是一件好事。”说到谢金蝉的身上,徐氏的眼眶再次泛起了泪光。

谢品如仰头看着徐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妹妹一出生就是个傻子,家里的人因为她傻,总是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欺负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欺负了也是傻乎乎的在一边笑,以为别人是在和她玩。”

谢金蝉被人欺负时,徐氏撞见过几次,她心头恼火,派人一直跟在谢金蝉身边,她也经常盯着谢金蝉,可再怎么小心,谢金蝉还是有落单时候。

每每看见谢金蝉被人欺负,徐氏都心痛无比,她无数次地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强行留下谢金蝉的命,那些屈辱谢金蝉是不是就不用承受了。

“娘……”

徐氏爱怜地伸手摸了摸谢品如的头发,“我一直在想金蝉以后怎么办,给她找了一个上门女婿,要是趁着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欺负她该怎么办。”

谢品如低下头,她想说,有她在,她自然是会保护妹妹的。

转念想到,她都死了,如何保护妹妹。

“或许金蝉的出生,就是为了成全你吧。”

谢品如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在宣城,都干了什么事?”

王氏先前说的那些话,徐氏还未忘记,能被大房盯上,可见女儿之前在宣城干的不是小事。

“二房贪污茶叶一事,是我搜集证据捅出来的。”

徐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品如,“你一个去的宣城?”

“还有周爷爷派给我的一个伙计谢远,途中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谢品如说“朋友”那两个字时,显而易见的迟疑没有逃过徐氏的耳朵。

“你那个朋友,可是男子?”

谢品如点头,“嗯。”

“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