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往往一句话就能明白含义,女皇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冷哼一声道:“痴人说梦。”
“陛下,古往今来,很多不可能的事,最后都变成了可能,就比如说陛下你自己。”
女皇不是听不得别人劝说的人,她虽然在气头上,脑子里还是能听得进去谢品如说话,她看着谢品如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武元袭办事不利,死了也是活该,可惜他已经死了,否则朕绝对不会放过他。”
她有心提拔娘家人,稳固地位,可现在看来,光是提拔娘家人,那还远远不够。
“朕还记得,大理寺的狄俢办案很有一套,安排他去岭南替朕查案,把武元素生平干的那些肮脏事,还有私相授受的官员名单全都查出来,朕要挨个处置,顺便……”
女皇停顿一下,还是开口:“朕自己也要下一个罪己诏,向全天下的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殿中的宫女纷纷跪下,谢品如也跪在女皇的跟前:“陛下英明。”
武元素是武家的人,他敢嚣张跋扈,不过是仗着武家的势力,还有背后的女皇。
女皇坐稳皇位多年,政事上十分老辣,一眼就能看破问题关键,趁着一切还未发酵之前,先自己承认罪名,会给天下百姓留下一个女皇敢于承担错误的好印象。
“你们全都出去,金蝉留下来。”
等人全部走了后,女皇问谢品如:“换成是你,处于朕今日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奴婢十六岁正式经商,那会儿年纪还小,知道真相,故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合适时机,抓住那个管事一个巨大的把柄,把他全家都放了奴籍。”
“阎卿扬此人极为狡猾,朕抓了他许多年的把柄,一直没有抓住。”
她要是早抓住阎卿扬的把柄,阎卿扬现在已经成为一条枯骨了。
“奴婢家中的那个管事在谢家做事多年,做事十分圆滑,奴婢与他对上,起初也没能抓住他的把柄,可是奴婢并不着急,他不给奴婢抓把柄,奴婢就故意制造出把柄去抓。”
谢品如说的这些,女皇如何不知道,她这些年也不是没想过制造把柄去抓阎卿扬,可是阎卿扬滑不溜丢,根本就抓不住。
“你说的倒是轻松。”
谢品如犹豫道:“陛下,奴婢家中那个管事是贪图钱财,奴婢利用钱财抓住了他的把柄,阎将军想要的是皇权,陛下可以用皇权抓住阎卿扬的把柄。”
女皇双目直视前方:“找机会,让阎卿扬逼宫造反……”
谢品如点头:“正是。”
“除非朕哪天病重,否则以阎卿扬谨慎小心的性格,肯定不会逼宫。”
“那陛下就病重好了。”
女皇看着谢品如,唇角逐渐露出笑意:“很好,朕是该病了。”
谢品如趁机道:“陛下,武家如今仗着您的势力,做事越发的为所欲为,为了陛下的江山,还有您的未来,您需要克制一下武家了。”
女皇任如何不知道这些,武家是她的娘家,今日的所有成就,都是武家人给的。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当初登上皇位时可以那么果断,现在怎么反而犹豫了?”
李邑一门心思的想要让李晖重新登上皇位,谢品如自然要不竭余力的帮助李邑完成这个心愿。
唯有这样,她才能功成身退。
“你说这些,是为老七将来铺路吗?”
谢品如摇头:“奴婢不是为七皇子铺路,就算奴婢要替七皇子铺路,那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你当然不是为了李邑铺路,你是在帮着那个不成器的李晖铺路。”
谢品如微微张口,望着女皇,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李晖那个混账东西,既然被朕从皇位上拉下来,朕就不会让他继续继承皇位。”
谢品如有点急了:“可是陛下,那是您的亲生儿子。”
“李邑也是朕的儿子。”
谢品如瞬间没了声音。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把皇位传给李邑吗?
这不可能!
“陛下,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啊,当务之急,是赶紧压制武家的势头,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
“从即日起,收回武家人的盐铁矿的开采权。”
盐铁矿的开采权是女皇登基时送给武家人的奖励,借着这个,武家人多年发了不少财,女皇要收回盐铁矿的开采权,等于摁住了武家人的命脉,足够让武家人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了。
谢品如暗地里偷笑,嘴上道:“陛下英明。”
“武家的盐铁矿的开采权既然收回来了,顺便把公孙家,高家手中的权利全部收回来,朕专门成立一个部门,管理这些。”
上次谢品如设计,俞家的船只毁了一半,高家和钱家为了争夺船只,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两败俱伤。
因为原因出在俞家人身上,两家人同时牵连俞家,连带着俞家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被两家合伙整治一通。
女皇借口钱家不能按时做出铜像,狠狠地处置了钱家一顿,夺走了钱家手中一半的铜矿开采权,高家的粮食也被分给了几个皇商共同经营,采用竞争的方式,谁家的粮食好,价格合适,当年用的就是哪家的粮食。.
三家两败俱伤,女皇故意冷待,弄得人心惶惶。
稍微明白点事的人都明白,女皇准备对七大世家下手了,公孙家一向很有眼色,女皇此次下令,公孙家稍微聪明一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把手中所有朱砂矿都交出来。
说不定女皇心情好,留下一两座山给公孙家。
征战在外的阎卿扬班师回到京城,他前脚进入京城,后脚女皇的宣召就到了阎卿扬的跟前。
防止阎卿扬仗着军功不过来,谢品如亲自带着女皇的口谕去找阎卿扬。
阎卿扬还真的打算在家里面待上两日再入宫去见女皇,叫女皇明白,今日的阎家已经不一样了。
当阎卿扬见来找他的人是谢品如时,阎卿扬起身,朝着谢品如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