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追逐

身侧的手被一只略有点薄茧的手掌抓住,那只手很熟悉,谢品如转头看着李邑,李邑冲着她笑了笑。

她想离开洛阳皇宫,首先要骗过的那个人就是李邑,谢品如勉强冲着李邑扯出一个笑脸。

李邑察觉出谢品如有异状,碍于情况不允许,李邑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回头有机会,他一定要找谢品如问明白,她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看。

底下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谢品如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和李邑表现的太过亲密,她慢慢地把手从李邑的手心里面抽了出来。

李邑了解谢品如的习性,他有点摸不准谢品如的想法,只顺从了谢品如的意思,松开了抓着她的那只手。

与李邑的手分开,她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进屋去找女皇。

谢品如出去时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女皇还是什么样子。

她跪坐在女皇的对面看着女皇问:“陛下以后准备怎么办?”

女皇抬头看了眼谢品如:“以后?哼,每个被逼退位的皇帝能有什么好下场,往后余生朕都会在幽闭中度过了。”

“可是陛下却很平静。”

平静到吓人的程度。

“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朕这些年看过无数的起起落落,人是不可能一直处于高位上不下来的,昔日的太祖皇帝,还不是落得一个被亲生儿子幽闭的下场,朕现在这样,不过是时间走了一个轮回,同样的事发生在朕的身上。”

“陛下真的很豁达。”

女皇轻笑:“朕除了这样安慰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英雄总有陌路的时候,朕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新的时代如何,就要看后人怎么走了,老七深得先皇的真传,如果先皇当年不是因为偏头痛的缘故,那也是一代明君。”

只叹息先皇运气不好,生了病,后期整日被病痛折磨,无法上朝。

“如果先皇当年不是病重无法上朝,也不会有陛下今日的荣光。”

要不是先皇不能上朝,女皇也没机会在朝堂上一展手脚,要不是先皇在位时期,女皇经常代替先皇处理朝政上的往来。

“你觉得先皇为什么让朕帮忙处理朝政?”

谢品如摇了摇头,从女皇口中得知,先皇做的每一件事都别有意图,若说先皇信任女皇,才让女皇处理朝政,谢品如很不确定。

她怎么都感觉,先皇让女皇帮忙处理朝政,是有别的想法。..

“先皇是太宗嫡幼子,要不是上面几个皇子内斗,导致太宗嫡子全部折损,皇位怎么会落入先皇手中,先皇从一出生就不是按照继承者的要求培养,先皇陡然成为太子,太宗担心先皇没有能力掌管整个朝政,就给先皇安排了四个顾命大臣。”

女皇只说了一个开头,谢品如几乎能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

谢品如从女皇口中知道的先皇,是一个攻于算计,很有想法的一个人,甚至算的上是一代明君。

大唐开年,因为前朝留下的问题,导致朝政几乎都是老牌世家的人掌控,那些出生寒门的官员几乎没有上升的空间。

隋朝时期就有科举制度,只隋朝留下来的科举制度还不算完整,太宗不想让朝政掌握在少数几个人的手中,干脆命人重新修订了科举制度,将其更加完善,同时经过多年努力,夺走了老牌世族手中的大量权利,将多数的权利都掌握在皇室的手中。

太宗太小看先皇了,出生皇室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那四个顾命大臣仗着是太宗留下来的,遇见什么决定从来不过问高宗的意见,几家商议一下就把主意定下。”

起初先皇还能容忍,到了后期,那些顾命大臣做的越来越过分,几乎把朝堂上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他们几家的手中。

到了这种程度上,先皇哪里还能继续容忍下去。

他想改变这种局面,奈何他这个皇位来的太过突然,手底下压根没几个可以用的大臣,女皇身为先皇的妻子,就成了那个时候先皇心中最信任的那个人了。

他们是夫妻,站在同一个立场上,那些意图架空先皇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就如太宗担心的那样,先皇的确是赶鸭子上架,朝堂上的东西一知半解,很多地方还要请教那些老臣。

先皇有心把那些顾命大臣全都处理掉,自然不能继续掌控在那些人的手中。

于是朝政上的一切只能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处理。

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有人和他商议,女皇就成为了那个商议的人选。

夫妻之间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敌人,故而感情很好,女皇极尽全力的帮着先皇做事,同时也知道了许多朝堂上的套路。

那个顾命大臣被先皇和女皇两人联手除掉后,先皇忽然生了重病,先皇习惯了女皇代替他处理朝政,他好不容易把朝政从手底下的那些大臣的手中夺回来,自然不想再把夺到手中的权利再放下去。

先皇生病期间,朝中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了女皇处理。

女皇和先皇联手多年彼此之间都有默契,女皇全心全意的替先皇处理朝政,给女皇未来的夺位留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如谢品如说的那样,女皇这一生成功的第一步就来自先皇,要不是先皇有心除掉底下的那些顾命大臣,女皇会和后宫其他女人一样,一辈子相夫教子,没有机会在人前展露才华的时候。

是先皇给了她这个机会。

“朕那会儿只一心想替先皇管理好朝政,让他好好地养病,不要再为朝堂上的事情烦恼,让他能好好地养病,争取活的久一点。”

女皇的双眼放空,呆呆的看着正前方,“可是他却背叛我,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我,朕不会原谅他的,这一辈子,朕都不会原谅他。”

她又看着谢品如,伸手抚摸她细腻的脸庞:“你吃过一次亏,千万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的甜蜜谎言,在他们的心中,男女之情,永远都没有手中的权利来的重要,老七是先皇一手带大,先皇的一切他都学会了,将来你即便和他在一起,也千万要小心翼翼,不要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谢品如只静静地听女皇说话,至于女皇说的值不值得相信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其实女皇不和她说这些,她也无法继续相信李邑了。

谢品如的那点想法哪里能瞒得过女皇的眼睛。

“也罢,朕不管说什么,你们都认为朕是在挑拨离间。”

“陛下,臣女有一件事,想恳求陛下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