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纯粹嘴贱

“小丫头,这位就是王侍郎。”白郎中掀起布帘,布帘后的床上,一中年男人躺在那,脸色蜡黄,嘴唇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说来惭愧,老夫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白郎中叹了口气:“竟找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苏苏走上前,手指搭在王侍郎的手腕处,眉头微皱:“平稳,有力。”

“小丫头,你以为我们是不会诊脉吗?”孙郎中嘲讽道:“不是会切脉,就能治病。”

“你好吵。”楚子阳搁下医箱挡在两人身前:“像只鸭子,只知道嘎嘎嘎。”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懂不懂长幼尊卑!”孙郎中撸起袖子,指着楚子阳道。

“我劝这位郎中还是安静一点为妙,毕竟我家子阳自幼习武,若是不小心伤了你,还得麻烦您自己医治。”姜苏苏伸手扒拉王侍郎的眼皮,里面通红一片,没有意识。

楚子阳掰了掰手指头,咔咔作响。

“你,你想做什么!”孙郎中吓得往后退。

王夫人微皱眉头:“孙郎中,我家老爷还在昏迷,您若是有话要说,还请去院子里。”

来了几日,非但一点忙没帮上,反而在府里作威作福不肯离开。

王夫人早就不想应付他们。

韩郎中推了一把孙郎中。

孙郎中尴尬笑笑,识趣的没再说话。

他倒要看看,这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王夫人,家中可有糯米饭?”姜苏苏侧头问道。

王夫人看向身后的嬷嬷。

“有的。”老嬷嬷点点头:“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多谢。”姜苏苏道。

“小丫头,这要糯米饭是作甚?”白郎中问道。

“我想看看王侍郎是否是中毒。”

“小姑娘,你这是饿了吗?”孙郎中忍不住嘲讽道,说话时还不忘躲到韩郎中身后,生怕楚子阳给他一拳。

姜苏苏懒得搭理他。

这不是心高气傲,这是纯粹嘴贱。

糯米饭很快送了过来,姜苏苏从药箱中摸出生鸡蛋磕在碗里,伴上糯米饭塞进王侍郎的嘴中。

同时发现王侍郎嘴中有几个口疮,露出里面的红肉。

白郎中安静的没有打扰,细心的观察姜苏苏。

却见她十分冷静,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学医几年了?”白郎中问道。

“十来年。”姜苏苏随口扯道。

不止十几年,那老顽童收她做徒弟时,她才不过七岁,仔细算算也得有近二十年的功夫了。

“不知师承何处?”白郎中对她的医术十分感兴趣。

这个年纪,这个冷静程度,不知道要甩他们家里同小辈,几条街了。

“师父不曾有名号,只是江湖闲散郎中。”姜苏苏回答。

确实如此,那老爷子天天说自己是闲散人士。

“闲散郎中?”孙郎中大喊一声:“王夫人,王侍郎此病并非儿戏,怎么能让一个江湖闲散郎中的徒弟在这胡作非为呢!”

他痛心疾首的喊道:“你快给我住手,若是出了错,你掉脑袋都不够。”

“子阳,送孙郎中出去晒晒太阳。”姜苏苏道。

说话一惊一乍。

“你,你别动我!”孙郎中往后退:“这里可不是乡野莽夫撒野的地方。”

楚子阳咧着嘴笑,手里毫不含糊:“外面太阳极好的。”

王夫人撇头看了一眼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的外面,果断选择不出声。

韩郎中见状伸手要帮忙。

却见楚子阳直接将孙郎中提了起来,宛如提小鸡仔一般,拎了出去。

韩郎中果断放下想要帮忙的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他还是了解的。

去外面吹吹风,想必也是极好的。

姜苏苏从王侍郎口中抠出饭团。

饭团整个泛起黑紫。

王夫人惊讶的捂住嘴:“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会如此。”

“中毒。”姜苏苏解释道,心里确定了她的想法,她拿出银针扎在王侍郎的几个穴位上。

昏迷不醒的王侍郎突然有了反应,他唇角抽动,胸口快速起伏。

姜苏苏把针一拔,王侍郎突然睁开眼睛。

白郎中急忙凑上去。

还没等他看清,王侍郎一口血喷出来,血发黑。

姜苏苏扶住他,王侍郎趴在床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王夫人着急的扑过来,半跪在地上:“老爷,老爷。”

所幸吐血没有持续很久,几秒的功夫后,王侍郎再次陷入昏迷。

“小丫头,这,这是怎么回事?”白郎中虚心请教。

“王侍郎嘴中生有毒疮,毒疮爆开里面的红肉早就溃烂,想必中毒已久。”姜苏苏擦拭着站上毒血的手指:“最重要的是,您不觉得一进这屋子,莫名犯困吗?”

姜苏苏往嘴里塞了叶薄荷嚼着:“不但如此,还容易烦躁不止。”

“确实如此,不过那是因为点了安眠香的缘故。”白郎中指指不远处案几上的香炉。

“是洋金花的味道。”姜苏苏道,她伸手掀开香炉盖,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却不难闻出洋金花的味道,还有麝香的味道。

它们掩在花香后,不易察觉。

自幼被摁在药田里的姜苏苏,却是怎么都忘不了它们的味道。

她可记得因为这两味药材,自己没少昏迷。

姜苏苏嫌弃的盖上药炉盖子。

“这两味药材夹在一起,怕是神仙来了,都够喝一壶的。”姜苏苏道,她掩着口鼻推开窗户。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却伴着凉风,席卷进屋内。

王夫人掩着口鼻,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

“按你这么说,那为何王夫人没事?”韩郎中争辩道。

“这里是老爷的书房,平日里我都是歇在后院的,老爷前些日子说要忙着整治田税,故而我便不曾常来。”王夫人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将这两味药材放进香炉中,还刻意使用花香遮掩,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白郎中开口。

王夫人脸色惨白:“我家老爷向来与人为善,从未有过仇家,能是何人如此歹毒。”

王夫人神情严肃:“这香炉乃是他的一位知己所赠,可是那人我不曾见过,怕是只能等老爷醒了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