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突然想起来什么:“嬷嬷,小挎人呢?老爷病重,怎不见他伺候。”
“听管家说,小挎回家探亲了。”嬷嬷回道。
“立刻派人去寻!”王夫人很快冷静下来。
她毕竟是将军之女,自幼跟在父母身边见识不少,不至于此时慌了心神。
嬷嬷领命退下。
“快把这香炉扔出去。”王夫人嫌恶的摆摆手。
“夫人。”姜苏苏出声:“这香料可否给我?”
她最喜欢这东西了。
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取人性命。
“要这东西做甚?”王夫人皱眉:“要是伤着你可怎么办?”
她声音温柔,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太像旧友,尤其是这双眼睛。
跟那人一般,无辜又透着狡黠。
“不点燃便无碍。”姜苏苏目光炙热。
这可是好东西。
“那我让人灭了,包好了再拿给你。”王夫人答应道。
“多谢您。”姜苏苏满意了,朝王夫人道谢。
她又有的玩了。
经姜苏苏一说,白郎中瞬间明白王侍郎所谓何病,伤在哪。
“姜郎中,我家老爷伤的可重?”王夫人着急的问道:“麻烦您尽力为他诊治。”
“定当竭尽全力。”姜苏苏道,心里当下也有了医治的法子。
法子一说出来,白郎中不停的称赞妙哉,二人凑在一起探讨这张药方。
改良后的药方递到仆从手里。
仆从立马跑出去抓药,一刻不敢耽误。
屋外雨越下越大,泡了泥土路。
楚家村,楚楚娘正忙活着熬醋。
“娘亲,今天下雨哎,还要熬醋吗?”楚楚趴在板凳上,看着画了大半张叉叉的考卷,头疼不已干脆转移注意力。
“苏苏不是说要坚持七天吗,外头下了雨,那咱就撒撒鸡圈,撒撒屋里,也图个安心。”楚楚娘道。
她现在奉苏苏的话,堪比接到圣旨,是定要去老老实实办的,马虎不得。
不止楚楚一家,楚家村李家村的村民都老老实实的搁家熬醋,里长撑着柏油伞,挨家挨户的检查,生怕这能要人命的东西再起来。
贴近京城的村子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味,绵延不断传遍村落。
“小儿,你是不是拉裤兜了?”妇人拽过身边的小儿子。
小儿子捂着裤裆使劲摇头:“才没有才没有。”
确定不是儿子身上的臭味,妇人疑惑不解:“蹊跷了,哪来的味道?”她疑惑的推开窗子,一股浓郁的臭味扑面而来,她的鸡棚里,歪歪扭扭躺着几只歪脖子鸡。
“哎哟,我的鸡!”妇人顾不得拿伞冲了出去。
村里到处充满叫喊,无一例外喊的都是自家的鸡。
一阵冷风刮过,席卷着空气中的恶臭味,逐渐蔓延开来。
“县令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身着补丁衣袍的男人冲上县衙。
县令刚吃饱饭,正抠着牙,被吓了一激灵,差点从圆凳上掉下来:“谁,谁啊!”
一惊一乍,是要吓死他吗?
“县令大人!”男人被门口的门槛绊倒,滚了进来,正趴在县令脚边,他一把抓住县令的衣袍:“出大事了。”
“果子?”县令大人气的踹了他一脚:“你他娘差点吓死老子,你倒是说说,啥大事啊?事要不大,老子乱棍打死你。”
县令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杯茶准备压压惊。
下次一定要在门口放个侍卫!以防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被吓死了。
“鸡瘟,鸡瘟起来了!”男人大喊一声:“吴,吴家村,快死人了。”
“噗。”县令一口茶水喷出来,他从座子上猛的弹起来:“你说啥!”
往日乐呵呵的村落,此时被阴郁笼罩,惨叫声,叫骂声,哭泣声拌在一起,听的人心慌。
“郎中,郎中,我儿子快不行了,郎中!”
村里的郎中被人左争右抢。
郎中只能看到哪个先救哪个。
县令坐在马车上,脸色灰败:“快去请郎中,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来!”
衙役答应着往周围村子里跑,边跑边喊叫郎中。
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走。
惨叫声连成片,听的人心惊。
“多谢两位先生。”屋内,王夫人微蹲行礼。
“没想到姜郎中小小年纪,能力了得啊。”韩郎中恭维道。
全然不记得自己进来是准备说风凉话看热闹的了。
姜苏苏懒的搭理他。
“只是不知姜姑娘师父究竟是何人?不知吾是否有荣幸见到这位先生。”
姜苏苏小小年纪便被教的如此能力。
若他能得到指点,只怕前途不可限量。
“怕是没这个机会。”姜苏苏笑笑,直接断了他的路。
“姜姑娘此言何意?吾只是崇拜,想要拜见老先生,别无其他心思。”韩郎中一脸无辜。
“有其他心思也无妨。”姜苏苏一脸无所谓:“只是家师怕是不方便,韩郎中若是非得想见,怕是只能等到百年后了。”
韩郎中呆愣住,尴尬的朝姜苏苏拱拱手:“原来如此,提及姜姑娘伤心事,老夫很是抱歉。”
姜苏苏摆摆手:“无妨。”
生老病死,她几岁便习惯的事情,她亲手送走了很多人,也亲手埋葬了很多人。
只是突然有点想那小老头罢了。
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她。
楚子阳安静的走到姜苏苏身边,握住她的手。
他很清楚此时的姜苏苏,有些不太开心。
姜苏苏侧头朝他笑笑:“我没事。”
姜苏苏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恢复平常的冷漠。
姜苏苏为王侍郎扎针,白郎中不敢打扰,呆在一边仔细看,神色越发满意。
近半个时辰后,姜苏苏又将针褪掉。
半个时辰的功夫悄然已过。
姜苏苏搁下最后一根针,楚子阳凑上前替她捏着发麻的手,神色认真温柔。
姜苏苏轻笑唤了他一声。
楚子阳睁着大眼睛,迷茫的看来,眸光单纯清澈。
姜苏苏笑笑,揉揉他头发,动作温柔。
王夫人看着总觉得不舒服,莫名有一种自家姑娘有了夫婿的感觉。
她刻意忽视那极像故友的眼眸。
草药煎好送了上来,王夫人接了过来,坐在床边喂王侍郎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