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温和的眯眼朝陶淘笑。
陶淘莫名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但又实在说不上哪奇怪。
总觉得有点慎得慌。
正当他盯着周君纳闷时,周君朝他招招手:“陶兄,您请。”
“好说好说。”陶淘拱拱手乐呵呵的答应一声。
算了算了,先吃饭。
他一个没银子的穷光蛋,顶天让人把这身衣服扒去,就是不知道迎客来的掌柜的心善不善。
能不能送他身衣服,好让他明天参加比武。
说句实在的,一身衣裳换一顿迎客来的菜。
甚好甚好。
涛涛想到这乐呵呵的跟着周君走。
居然还有马车,接送!
贫穷了一月的无为山庄小公子,高兴的悠哉靠在马车上,深吸一口气,又淡淡吐出来。
舒服!
比武擂台上中年男人拿着铜锣和鼓槌。
“还有没有要挑战的勇士?”中年男人问道。
擂台下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上去的。
擂台下壮硕男人深吸一口气,刚想喊,被身边矮个男拽住:“兄台,还是别去自讨苦吃了吧,你瞅瞅,揍得多狠。”
壮硕男人看见刚才摔下擂台的男人,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的,表情十分痛苦。
那人走了没几步,一下扑倒在地,面露狰狞。
“这擂台上的可是武状元!”矮个男小声嘀咕:“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敢去,万一摔断腿可没人管咱们。”
壮硕男听了觉得甚是有道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我,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矮个男这才满意,面上依旧是浓浓的担忧:“这上去了不一定能赢,但绝对带一身伤回来。”
本来还想撞撞运气的几个男人都被自家媳妇拽了回来。
家里可还指望着他们养家糊口呢,这要是真出个好歹可咋整。
更何况这将帅之位,是想当就能当的?
擂台上一声铜锣声响起,中年男子高亮的喊着:“我宣布,今天下午场结束,明天将角逐魁首。”
人群后身上背剑的男人,冷笑一声,冷漠的转身离开。
一群傻子,让人忽悠了都不知道。
这国,迟早要破。
姜苏苏懒散的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哈欠。
好一场没意思的比武。
若她没猜错,只怕魁首人选早就定好了,这两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这就结束了?”人群中有百姓不解:“这站上擂台的才几人。”
男人敲锣后,人群便逐渐散开。
“说是比武打擂,都城各地勇士皆可参加,可这知道信的可没几个。”百姓中有人感叹:“比武台建的又快,有这几位勇士就不错。”
“话虽如此,我泱泱大国,此地又乃京城,勇士只这几人?”
闻言,不少百姓嗤笑出声,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谁人不知前方战事如何,接连数月几乎无捷报传来。
只期盼莫要殃及京城。
天子脚下,总能安心些。
被武状元踢下小巷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进了小巷,身子突然直立起来,他甩甩僵硬的肩膀和腿。
“辛苦了。”带着面具的黑衣男人将荷包扔给他:“今日之事管住你的嘴,若是泄露出去半句,老夫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男人讨好的弯着腰嘿嘿笑:“您放心,我这嘴可严,保管一句闲话也不往外说。”
黑衣人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您慢走。”男人站起身朝着黑衣人挥挥手。
黑衣人一脚揣在墙上,手一撑,翻越高墙,没了身影。
“这不比武状元武功高强?”男人踮着脚往前看看,他哎呀一声,愉悦的颠颠手里的荷包:“这钱可真好赚,有这钱回老家定能买个知县当当。”
迎客来包间内,陶淘眼睛亮亮的。
来京城数日,早就听说迎客来饭菜味道极好,堪比宫中御厨,菜式新鲜。
与孙大人会面时,时间尚晚,未能来此。
现在倒是能让他解解馋了。
仆人送上茶水。
“陶兄,快请坐,先喝些水润润嗓子。”周君拎过茶壶道。
“客气客气。”陶淘早就渴了,他极力控制自己,才勉强没有焦急的将茶水一饮而尽,反之轻饮一口:“味道清香,带有甘甜,好茶好茶。”
陶淘轻轻将杯盏搁在桌上。
“不愧是无为山庄的公子,在下佩服。”周君乐呵呵的笑着:“不如咱们先点菜?”
“也好。”陶淘冷静回答,一副淡漠的模样。
手指却是蠢蠢欲动搅在一起。
“二位公子,此乃菜单。”伙计双手呈上两张纸。
“纸做的菜单?稀奇稀奇。”陶淘连连感叹。
这就是迎客来吗?
上菜久吗?!
“嗯...”陶淘矜持的点着菜单:“这道鱼羹琼液听得倒是文雅,还有这道鸿运当头倒是吉利……”
周君摸了摸扁扁的荷包。
为了武岭,他的荷包付出了太多。
陶淘连点八道菜,伙计提醒他菜量大,陶淘这才不甘心的将菜单挪开。
“不知仁兄哪里人士?”陶淘这才感觉到尴尬,摸了摸鼻子心虚的问道。
“鄙人从江南来,靠倒卖药材而活。”周君笑道:“我这人生平平淡,倒是陶兄,为人仗义,率真,当真是吾辈楷模。”
周君朝陶淘拱拱手,满脸写着敬佩。
“仁兄缪赞。”陶淘害羞的摆摆手。
“陶兄太过谦虚了,您当年只身前往万徒寨剿灭土匪,还百姓安宁之事,属实是让在下佩服。”周君扬手为他倒酒:“您有所不知,吾家小妹嫁去万徒县,若不是陶公子此举,定要遭土匪威胁,陶兄,我要敬您一杯,以表感谢。”
周君激动的站起身。
“好说好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陶淘被酒香吸引,一饮而下,酒水顺着喉咙滑下,火辣辣的,只这一杯,陶淘就有些头晕。
“陶兄,这酒性烈,可不能如此喝。”周君关切的说道:“快喝点水压压。”
陶淘的眼神越发含糊迷离。
没想到这就还挺猛。
他接过茶盏,手指尖掠过周君的手心,厚重的茧子。
他突然惊醒,父亲天天念叨的话在他耳边警醒,陶淘伸手乐呵呵的接过茶盏,表情有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