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安。”白策双手端着托盘行礼，他面容温润，笑容真诚。
想到姜苏苏说过的话，王侍郎看向白策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探究。
白策礼貌的朝王侍郎笑笑。
王侍郎轻点点头，他脸上毫无波动，甚至没有笑模样。
白策强压住心头的不爽。
“白院判，我来就好。张公公笑着接过托盘。
白策垂头站在一旁，如往常一般打算等高宗皇帝饮下补药。
高宗皇帝一早至今喝了俩茶盏开胃茶，好不容易有了点胃口吃了些东西，结果一看这黑乎乎的补药，当即皱了皱眉头。
“先搁在这儿吧，朕一会儿再喝。”高宗皇帝道。
听了那小丫头的话，他对这补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陛下，这补药还是趁温热喝下为好。”白策温声劝道。
他两手垂在身侧，目光诚恳。
“陛下，臣有一事禀报。”王侍郎拱拱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
高宗皇帝看了他一眼，朝宫人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白策没办法，只能离开。
他面带微笑，提醒高宗皇帝趁热服药后，跟随张公公一起离开。
殿门被关上，白策想要一探究竟的心也被关在外面。
殿门隔音甚好，白策只好转身离开。
陛下看着神色越发精神了。
白策轻笑，手指拨弄着手边的玉佩，他的手在玉佩上篆刻的白字上反复摩擦。
陛下的身体只需要到达那个临界点，一切都将如他所愿。
白策抬起头看着天边阴沉的乌云，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的光明前程，他的光耀门楣，就在这乌云后。
“白院判。”迎面走了几个小太监，恭敬的朝着白策行礼。
白策不甚在意的轻点点头。
钟太医背着药箱，就走在他们身后不远，迎面对上白策。
他微笑着拱手：“白院判。”
白策看都没看他，径直走过。
走在前面偷摸往后看的小太监瞪大双眼。
钟太医搁在搬空总行礼的手僵在那。
白策已经错过他，走远。
钟太医气血上涌，情绪翻江倒海一般积在心口处。
白策怎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他的面子。
钟太医的目光掠过四周扫洒的宫人，宫人们醒过神，拎着方巾，目不转视的擦石凳石桌，往地上泼洒清水。
俨然像是没看到刚才那幕一般。
自小在家中被当成宝贝似照顾的钟太医何曾遇到过这种冷落，更何况，白家的一个破落户，也敢在他跟前充大头。
如今如日中天的可是他钟家！
钟太医拂袖要走，却见四周的宫人恭敬的跪拜在地。
四人抬的步撵朝着他迎面走来，钟太医连忙拱手跪拜行礼，步撵上，楚渊悠闲的盖着披风，托着一侧脸颊，面上是单纯温善的笑容。
四人抬的步撵，在宫中仅次于陛下之下，却是楚渊独有的殊荣。
步撵华丽，盖着番邦进贡而来的珍惜毛皮。
贵妃都不曾享有的殊荣。
钟太医垂着头，看步撵在他身边而过。
“陛下对三殿下真是宠爱，那毛皮，我在贵妃宫中都不曾见过。”
“那还用说，三殿下可是皇后娘娘说出。”
说话的两位老嬷嬷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
她们亲眼所见陛下对皇后娘娘的专宠，亲眼所见在皇后娘娘逝去后，陛下的失控。
“若不是三皇子……”老嬷嬷惋惜的摇摇头：“那储君之位早就定下了。”
嬷嬷们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花园中寂静，她们的嘀咕声清晰的传入钟太医耳中。
储君之位？
钟太医抬眼望向那在他视线中已成黑点的步撵，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机会这不就来了。
姜苏苏与楚子阳此时正站在西街小王巷子口，巷子口窝着几个小乞丐，脸上沾着泥巴，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狡猾的轱辘转。
看见他们，三个小孩像是饿狼看见肉一般扑上来：“公子，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我们好久没吃饭了。”
楚子阳本想拿荷包，却见那个带着哭腔的小孩，把手朝着苏苏腰间的荷包摸去。
小乞丐嘴里不停的求他们行行好。
手指飞速朝着那荷包窜去，他仰头看着姜苏苏，眼巴巴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荷包，怎么这么滑？布料这么好？
凉凉的，怎么还在动？
小男孩皱着眉头，十分不解，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荷包攥在手中，他顾不得奇怪，悄悄的往后挪，不知道这两个倒霉蛋有多少银子。
奇怪的是，那荷包的抽绳怎么把他的手卷住了。
卷住了……
小孩啊的一嗓子，一蹦三尺高：“蛇，有蛇！救命啊！”
他的两位朋友，早就被楚子阳提着后脖颈拎起来了。
“放开我们，放开我们！”小孩手脚并用努力挣扎。
奈何楚子阳胳膊长腿长，他们硬是踢不着。
他们挣扎着，手脚并用想要逃脱。
“我们找王二狗。”姜苏苏道。
挣扎的小孩泄了口气：“早说呀！快放小爷下来，我去给你喊！”
楚子阳把他俩搁到地上。
“还有这，把它弄走！”后面的小乞丐哭的满脸是眼泪：“快点快点。”
他最讨厌粘腻腻的蛇了！
姜苏苏伸出手，小乖立马松开他，朝着姜苏苏的手心一跃。
小孩摸着脸上的眼泪。
泥跟眼泪混在一起，彻底成了小花猫。
“你们，你们欺负小孩。”他指着姜苏苏控诉道，抽抽搭搭的。
哪有人会随身带着蛇的！
姜苏苏冷漠的扫了眼他的手。
小孩惊恐的把手背到身后：“你，你想干什么？”
楚子阳走到他跟前，弯下腰。
那小孩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憋着气，恨恨的盯着楚子阳。
仿佛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楚子阳拿出方巾，给他擦拭眼边的眼泪和泥，声音温柔：“偷东西，不可取。”
小男孩闭着眼睛，原本在等待拳头的落下，却不曾想听到这句话，当下愣在那里。
呆呆的，眼睛都忘了眨。
“谁找我啊？”王二狗拎着酒葫芦，悠哉悠哉往这走，脚下的步子实则很快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