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程的声音越发焦躁,他不断的喊着兄长。
王侍郎挪开头,不忍心看他:“锦程,你再坚持一下。”
“兄长,兄长!”张锦程大喊几声,没得到回应:“苏苏,子阳,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吧,只要给我一口就好。”
他求助的望向姜苏苏二人,眼神中写满渴望。
楚子阳摇头,伸手擦去他额上的汗珠:“叔,你再忍忍,坚持住。”
“我真的忍不住了,子阳,我求求你,叔求求你。”张锦程大喊,他不停的嘶吼:“给我,求求你们给我竹筒!”
他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麻绳,他手臂青筋暴起,他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无能为力和恐慌。
姜苏苏站在床边,俯视他:“连这都忍不住,还想戒瘾?”
张锦程一激灵,他呼吸急促,呆呆的看着姜苏苏。
看着眼前肖像漫儿姐姐的姑娘,张锦程死死咬住牙:“我能坚持!”
他的命是漫儿姐姐救回来了,他不能轻易放弃。
张锦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双目圆瞪。
他不再挣扎,死死拽着床单,不多时终于累的昏睡过去。
王侍郎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被子为他盖好。
楚子阳放缓动作解下绑住张锦程手脚的麻绳,麻绳里有手帕垫着,手腕脚腕几乎没受伤。
只是嘴唇被他自己咬的血吱吱的。
始终站在门口的陶淘还没回过神,他呆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疲惫睡去的张锦程。
王侍郎看到门边的青年有些惊讶:“小淘?”
陶淘猛的惊醒,捂着脸掉头就走。
“小淘,你等等我!”王侍郎唤他。
陶淘走的飞快,两只脚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般。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
张叔又是怎么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姜苏苏的面孔,陶淘瞳仁微缩。
姜姑娘,是不是真的跟她有关?
一个接一个疑问,让陶淘无法选择径直离开。
王侍郎快步追出去,却发现小淘就站在院子里,看样子是在等他。
“掌柜的掌柜的。”小五着急忙慌的喊着跑过来。
“怎么了?”姜苏苏问他。
小五指着前厅:“前厅来了个小孩,说她娘亲病重,麻烦您去看看。”
“去备马车。”姜苏苏冷静交代,她快步走到前厅。
前厅里小男孩急得团团转,见姜苏苏出来,他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姜郎中,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
姜苏苏过去把他扶起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小男孩慌张的围在姜苏苏身边:“我回家时,娘亲就已经躺在那了,吐了好大一摊血,都是黑色的。”小男孩说着身子不停发抖。
姜苏苏转身要拿药箱。
“苏苏。”楚子阳站在门口朝她晃晃手中的药箱。
姜苏苏提着慌了神的小男孩出门。
“王叔和陶淘在后面陪着呢。”楚子阳解释。
姜苏苏点点头,有楚子阳在,这些事情她总不必担心。
哪怕她家楚子阳只是个“小孩”。
“苏苏,这里好熟悉啊。”楚子阳指着窗外:“啊,我想起来了!小旭家就在前面。”
姜苏苏嗯了声。
小男孩缩着角落身子发抖,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他呆呆的抬头去看,之前为他包扎过伤口的大哥哥正朝他笑。
楚子阳温柔的摸摸男孩的头:“别担心。”
小男孩扑进楚子阳怀里,忍不住大哭起来。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躲闪开。”男人喊着拉开挡在大门口的邻居们。
“姜郎中,您看进去看看吧,小庄他娘快不行了。”身着粗布的大婶大喊着从屋里冲出来,她拨开挡在前面的邻居,给姜苏苏让出一条宽敞路。
小庄一听大婶的话,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屋里跑。
姜苏苏赶进去。
屋里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小庄娘就躺在稻草上,面无血色,长期饥饿导致的瘦弱身子,此时更显单薄。
听到外面的声音,妇人努力睁开干净,朝着扑过去的小庄笑笑:“别怕,娘,娘没事……”
话音刚落便吐出一口黑血。
姜苏苏快步过去,拎开小庄。
小庄还想再扑过去,被楚子阳一把抱住,见姜苏苏拿出银针,楚子阳一把捂住小庄的眼睛。
姜苏苏诊完脉朝楚子阳点点头。
不明情况的小庄挣扎的厉害:“哥哥,你让我看看我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楚子阳俯身对挣扎哭泣的小庄道:“只要你闭上眼睛数三百个数,哥哥答应你,到时候你娘肯定没事。”
楚子阳坚定的声音,让小庄娘缓缓松了挣扎的动作:“真,真的吗?”
“真的!哥哥从不骗人。”
“庄儿,娘没事。”小庄娘努力忍着疼道。
“好!我这就数数,这就数。”小庄不再挣扎:“一,二,三……”
伴随着小庄发抖的数数声,姜苏苏手里动作不停。
围观的邻居趴在门口,窗口,不敢出声,怕打扰姜苏苏。
人群后的大婶儿小声感叹:“姜郎中可真是好人,那黑血我都下不去手去收拾,你再看姜郎中,是一点都不嫌弃。”大婶越说越激动:“再想想老娘之前碰上的那个不要脸的破郎中,要钱多也就罢了,还是个庸医!”
没人回答她。
大婶尴尬的推推身边人:“妹子,我跟你说话呢!”
被推了一把的妇人紧紧攥着窗框,她呆呆的望着屋里那个貌美冷静的姑娘。
她扶着窗框的手微微发抖,面上带着一丝欣慰和喜色。
姜苏苏转到小庄娘身侧,光线被门口围观的邻居挡住。
她皱着眉头抬起头,视线正欲妇人对上。
妇人突然瞪大眼睛,快步转身离开。
她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看故人。
姜苏苏心想。
“别趴在窗口。”姜苏苏喊道。
邻居们听话的挪开。
“妹子妹子!你又回去啊?”大婶无奈的喊着快步走出院子的妇人。
“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出了个门了,待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转身就走,也不知道那屋里是不是有什么金矿银矿宝贝疙瘩,让她这么着迷。”大婶无奈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