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的百姓神情越发惊恐,笑容也越发和蔼。
他们可是没忘记,前不久医馆遇上撒泼闹事的,这两个伙计扛着锄头就冲了上去,气势汹汹。
开医馆看诊的人总能管住嘴。
可在外面,闲话这东西,总是人传人,并越演越烈。
“那姜苏苏长的是真挺漂亮的,嫁给那傻子真是可惜了。”男人靠在墙根处,吐掉嘴里的瓜子壳。
“哈哈哈,你别说,能赚银子,能暖床,还能给看诊,真不错,我身体健壮啊,不嫌弃她。”跟他窝在一处的男人哈哈大笑,口水顺着嘴角滑下,男人吸溜一声,用袖口胡乱擦掉口水:“光是想想就让人……”他舔舔嘴唇。
一泼凉水落在他脚面上。
“你个疯婆娘,是不是不想活了!”男人极其败坏的跳起来指着院子里的大婶骂道。
“姥娘是让你清醒清醒,几个大男人嘴这么碎。”大婶掐着腰回怼:“冯麻子,你别忘了,上次可是姜郎中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要不然就你那腿早就废掉了。”
窝在墙根那嗑瓜子的男人呸的一声:“我给钱了啊。”
“你还好意思提钱。”大婶气笑了:“是谁跪下求人家姜郎中少要点,忘了你当时那模样了?”大婶气的呸的一声,唾沫喷到男人跟前:“当时就是你口中的那傻子看你可怜,只收了几文银子,现在可倒好,倒打一耙翻脸不是人,你他娘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婶指着他们鼻子开骂。
“一群大男人,天天搁这意淫,有本事你去医馆里说啊?没本事了?害怕让人给揍出来吧。”
大婶把盆里剩余的水倒出来,不屑的撇了他们一眼。
“哎哟,刘婶子,怎么着,这姜苏苏是救了你的命啊,还是给你家生儿子了,你这么护着她。”郑阿婆掐着腰走过来。
“你个死肥婆,没拿到说媒钱气急败坏了?你再造一句谣,别怪我告到苏苏医馆去,到时候有你好看的。”刘婶手里盆子往木桌上一扔:“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你试试看啊,我儿子可是城防营里的,过两天就回来探亲,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老娘烧了你家!”
刘婶向来是说到做到。
郑阿婆呸了一声,忿忿的走了。
“别怵在这了,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们配吗?不长眼没脑子的狗玩意儿。”刘婶一把拿过木盆,不忘骂这几个男人。
她但凡要是有她儿子一半厉害,也得把这些碎嘴的头摁到缸里,让他们认清楚自己。
“死娘们。”冯麻子骂了句,声音不敢放大,怕刘婶出来闹翻天。
“不就是个小娘们,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小娘们。”他身旁的男人突然出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冯麻子侧头看他。
“你就不想知道知道那姜苏苏是什么滋味?”男人说着摩挲起下巴。
“你要是这么说……”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眯起眼睛:“她可是比那些大家闺秀还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勾人的很!”
“你的意思是?”冯麻子嘴角勾起笑容。
“要不咱们……”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楚子阳因为愧疚,一直黏在姜苏苏身边,耷拉着头没精打采。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恢复时间。
青叔这段时间未曾过来,他的调查正处在刚开始却没了线索。
身世究竟是何这件事上盖着一层浓雾,而青叔显然是想要他平淡的过日子,那便证明,一旦将他放在明面上,危险定会随之而来。
可谁会对他下死手呢?
按照苏苏之前所说,他们身上的毒乃是相同的,不过是苏苏症状较轻。
苏苏是文丞相之孙女,那自己呢?单纯的试验品还是……
“子阳。”姜苏苏刚把意识从农场中放出来,就看到楚子阳两眼茫然,她轻轻摸摸楚子阳的头。
楚子阳抬起头,正对上姜苏苏温柔的笑容。
“跟我出去走走可好?”姜苏苏朝他伸出手。
她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对楚子阳的情感,他确实是自己心中无人可替代的家中,那在其他方面呢。
“好。”楚子阳笑着反握住姜苏苏的手。
深秋,街上闲逛的百姓少了大半,官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馄饨摊一如往常,安静的支在墙边。
只有一股热气升腾而上,消失在半空中。
一路走来,姜苏苏与楚子阳的手从未松开,两人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姜苏苏有些不太习惯,可转头看到楚子阳无精打采的表情时,还是选择不将手撤回。
她晃晃与楚子阳交握的手:“去喝碗馄饨可好?”
楚子阳笑着答应一声,眼睛亮亮的,清澈天真。
“钱伯,两小碗混沌。”姜苏苏拉着楚子阳坐下。
原本在吃饭的食客偷偷摸摸打量他们。
“姜郎中,子阳,你们快坐,混沌这就好。”钱伯乐呵呵的答应一声。
那几个人的视线不离姜苏苏二人。
楚子阳倒了杯热茶搁到姜苏苏手边:“苏苏,他们的眼睛里是装了黏黏胶吗?”
吃混沌的食客一噎,低下了头。
“馄饨来了。”钱伯端上碗:“您二位慢吃。”
楚子阳笑着应了声,将用手帕擦拭过的筷子递给姜苏苏:“苏苏,小心烫。”
他的目光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姜苏苏一个人。
清楚的知道姜苏苏碗里要搁几勺醋,放不放辣椒。
会适时的递上温好的水,将干净的手帕放到姜苏苏手边,方便她擦嘴。
原本看热闹的食客,看了眼楚子阳,又看了眼自家相公,站起身来就走。
明明相貌都是平平常常,怎么人家姜郎中家里的傻子相公就这么了解媳妇的口味,自家这个跟个废物没有别样!
“媳妇,别走啊!馄饨还没吃完呢!”男人想去追,他看了眼媳妇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碗:“你等等我!我还有两个馄饨!”
姜苏苏想吃馄饨就是临时起意,吃了没两口,就将碗往前一搁。
楚子阳熟练的端过去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