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写的并不好看，那些姐姐们写的才漂亮，她们认识几大张字。”闻心说着眼神中浮起一丝向往，未来有一天她是否也能像另一个班里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一样，识文断字，还能自己写文章，写诗。
“娘亲，娘亲，我今日见到了很多布料，好舒服的。”闻悦将话题扯回来兴高采烈地同母亲分享她今日的快乐：“真想赶快到明天。”她捧着天，抬头看着天上露出半截的月亮：“月亮月亮你快点走，好让我去上学堂。”
闻心却是没说什么，她心中也在暗暗期盼，期望这种日子没有尽头。
可是爹爹迟早会找来的，如若母亲决定回去，她们只能跟着回去。
想到这里，闻心低下头去看自己写的那张字，十几个大字写的歪歪扭扭，但在她看来，这是希望。
春芝的目光紧紧放在两个女儿身上。
直到今天同英嬷嬷聊了那么久后，她突然想，姑娘家是不是也能同男孩子一样，读书识字做文章，而不仅仅只是待在家中，学习女工，等待媒婆上门，等待嫁人。
英嬷嬷给了她坚定的答案。
她说当然。
女孩子同男孩子没有什么差别，男孩子能做的，女孩子照样可以，她们并不差。
所以她的女儿并不像是婆婆或者母亲所说的一无是处。
“苏苏。”明亮欢快的声音从前院传来，离她们越来越近。
母女三人瞬间弹起来，十分拘束的看着来人。
早已经从楚家搬出去到山兰坊内居住的秀芬并不认识她们，只是觉得这位妇人有些眼熟。
“王，王姑娘。”春芝赶忙打招呼。
秀芬这才想起来眼前是谁：“春芝？你怎么会在这？”
她声音中带着惊讶。
因为邻村的关系，她早就听说过春芝他们家的一些事情，闻家在楚家村里先前有一号亲戚，来走动时，她们见过面。
“说来话长。”春芝艰难的笑笑，其实她压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秀芬见状没多问：“我来找苏苏。”
“姜郎中在里院。”春芝赶紧指指小拱门。
“好，多谢。”秀芬道了谢朝两个小姑娘笑笑后才走：“苏苏。”
她声音中带着亲切。
春芝十分羡慕的盯着看秀芬的背影。
若说她先前羡慕过谁，那应该就属这位王家姑娘了。
她自幼就能去上学堂，出门在外有哥哥保护，从来不用担心村里的坏孩子。
这位王家姑娘自幼长得漂亮，在村子里更是得了不少人的追捧。
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长大的小姑娘，也就是她了。
而自己同这位王家姑娘，没有一处人生经历是相同的，哪怕是一丁半点。
“娘亲。”闻心敏感的觉察到母亲情绪的变化。
春芝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的女儿，她轻笑着摸摸两个小丫头的头。
她失去的，定不能再让两个孩子失去。
秀芬找过去时，姜苏苏正在煎药，楚子阳靠在她身边低头看书，看到有意思的地方都会告诉姜苏苏。
秀芬正遇上这副腻歪的场景，他抖抖脖子，拍拍自己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这两个人总在她没有成亲想法时勾引自己。
“今天怎么过来了？”姜苏苏头也没抬，继续盯着眼前的炉火，时不时的扇两下风。
“齐名县山兰坊的明掌柜家中有事要请辞，你可听说了？”秀芬抓过炉子上烤着的香蕉剥开，塞入嘴中。
热腾腾的，既暖和手，又暖和肚子，两全其美。
“你现在是一点没有以前的习惯了。”姜苏苏撇了一眼她，若是搁在从前，别说抓起香蕉直接吃，就是拿起香蕉后，秀芬也得拿出手绢擦一下香蕉皮才会剥开。
“嗐，我现在天天忙得四脚朝天的，哪有功夫这么讲究。”
秀芬摆摆手，一口塞下剩余香蕉：“香蕉挺甜。”
“新品种。”姜苏苏道：“走时带些。”
“好好好。”秀芬高高兴兴的答应。
“你想去齐名县？”姜苏苏轻点点药炉柄，楚子阳自觉的站起身，将药汁倒入碗中，全程愁眉苦脸。
姜苏苏笑着揉揉他的头：“乖。”
秀芬撇撇嘴，这两个人和谐的总是让她冒出想要成亲的念头。
“没错。”秀芬点点头：“我想去齐名县。”
“怎么呢？之前不是还想留在京城中。”
姜苏苏挑眉看她，自顾在躺椅上坐下，楚子阳顺势将毛毯盖在她腿上。
看着就暖烘烘的毛毯。
还有手炉！
秀芬看的羡慕，她噘着嘴裹紧自己身上的披风。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秀芬说着笑了：“先前我总是想着将自己搁在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毕竟京城里的山兰坊我都熟悉，可是时间长了，这几家店经营的都很好，无需我去操心，更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了，京城总是那么繁华，引得外面的人都想留在这里，我却突然没了兴趣，更没了你说的前进的动力。”
秀芬笑笑，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正巧有这么个机会，我想去试试，去外面看看，看看你口中所说的碧海蓝天，看看你说的那些壮观辉宏的大好河山。”
不知是不是因为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些风光，她几乎每日都会梦到。
“所以呀，我特地来求大掌柜走个后门。”秀芬嘿嘿笑，她不知道姜苏苏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有她不害怕竞争。
若是没有，希望能考虑自己。
“空着手来的？”姜苏苏上下扫视她：“这么走后门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的礼物可不是这些平凡东西。”秀芬挑挑眉，她搬着板凳挪过去，像个背着壳的小蜗牛：“若是你同意让我去，我保证半年之内齐名县那的山兰坊定能赶上京城。”
她说的自信。
姜苏苏靠在躺椅上，神色懒散：“这么肯定？”
“这是自然。”秀芬咧嘴笑起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得有十日未见了吧。”
姜苏苏轻笑：“成，如你所愿。”